“剛放走了一批,現(xiàn)在又進來這么一批,不得清閑哪……”
“這些年頭,沒個安穩(wěn)世道,家譜族譜都亂得很,上頭突然整頓起戶籍,這些人里要是丟了家譜、又沒家中族人來認領,怕是吃一輩子牢飯了?!?p> “不整頓也不行,隨便弄張戶籍糊弄人,邊塞之地,防護不力,奸細可以在高昌橫行了?!?p> “番族混雜這么久,有些哪有什么族譜?!?p> “終歸是要有官文,我們才能放人。沒有族譜,不是還有族人,五個族人做保立據(jù),好像也能放人了。反正上面說放,我們就放。”
“據(jù)說連當朝天子的親弟--益王因為戶籍造假而連坐了,現(xiàn)在也關押在我們這?上面看來是動真格的,難不成要天子來認領?”
“小聲點,別妄議!”
“會不會真上刑?”
“干活吧。別那么多話!”
“不說這個。聽說關押女犯的地方,來了很多戶籍不明的美人兒?!?p> “要是剩下沒人領,我倒是想去領一個回去,一起生個大胖小子?!?p> “不怕是奸細?”
“抓進來總要派點用場,關著浪費了?!?p> “哈哈……”
一幫獄卒們喝著茶水在嘮嗑。
牢獄中的一角,崔留央淡然坐著,苦難的過往磨礪而生了剛強之心。有吃就吃,該睡就睡。
同一個牢房內(nèi),有一個女子泣說道:“回不去了,怎么辦?”
“哭什么!”蠻橫地聲音響起,出自一個看似嬌滴滴的女子之口,一字一句慢慢道:“敢對我不客氣,固原城就血流成溪!”
哭泣女子立刻收了聲,哽咽著用袖子拭擦臉龐,似乎找回了信心,且更正道:“是血流成河!不是溪!”
“反正要他們吃不了,倒著走!”明艷女子接話道。
“是兜著走,不是倒著走!”看來那哭泣女子是隨從身份,無奈搖頭道。
明艷女子心煩起來,不再說話。
旁人聽了此狂妄之語,且滑稽的用詞,低沉的氣氛驟然打破,解悶了獄中愁眉。想要血洗固原成溪?這詞誰教的?沒文化!怪不得被慘困在牢籠?有人破涕而淺笑。妄語的女子明艷,但是話也太不著調(diào)了。
日子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是三天。
帶著家譜族人前來認領的也不少。一些是家生子,一些是外買來的奴婢。
牢房中就剩下了留央、口吐狂言的女子以及那女子的隨從,依舊還在。
明艷女子急躁起來,看著眉眼彎彎的崔留央,不快道:“喂,你!牢獄中,你心情哈哈???!”
明艷女子的言辭上顯得生硬。
“愁眉苦臉了就能出去嗎?”崔留央淡淡道,“何必再平添苦悶?”
“說慢點!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泵髌G女子道。
“你不是西滄人?”崔留央直白問道。
明艷女子搖了搖頭,拉了拉旁邊隨從,道:“你幫我說?!?p> 隨從看了看自家主人道:“我們是塞外龍城人,我家小姐被老爺許配了你們高昌人,婚事拖了很久。小姐想偷偷來固原看看那人長什么樣。”
“不是高昌,是西滄!這都搞錯!”明艷女子一瞪眼,立刻糾錯著。實則隨從脫口而出,她家主人屬于一女二嫁,兩邊都應著,也都拖著。
“看到了嗎?”崔留央也當是打發(fā)時間,反正里面閑來無事。
明艷女子隨即含羞溫婉了幾分,似乎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到了?!?p> “喜歡嗎?”崔留央簡單的問。
“喜歡,當然是喜歡?!泵髌G女子答到,對于簡單的問題,回答地毫不費力。
“愿意等下去嗎?”崔留央接著問。
“愿意。”明艷女子毫無遮掩地大膽回答,綻放出甜美。
“關在這里,沒人來認,你們怎么出去?”崔留央道。
“他們一定會……恨,不,是會惱怒,不,是會后悔關了我!”明艷女子沉不住氣了,有些詞不達意著道,“你呢?你出不去,我來幫?!?p> 這明艷女子也真是可愛,自己還身陷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