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安然覺得上班就是在虐狗,下班就是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
其實原因很簡單,她被陳總給盯上了。
看著她到陳總辦公室溝通,然后無精打采地回來,似乎成為了人事部不可或缺的活動,沒有之一。
每次去的時候都是例行的半個小時的訓(xùn)話,然后就是讓她做各種表格。
光光一個考勤日報表,安然整整改了一個星期,還是沒能讓老頭子滿意。
到了周五,快下班的時候,安然實在憋不住了。站起來大吼了一聲:“我不活了!”
啥時,朱靜言和杜旋的目光就齊齊投注過來。
“怎么了?你又發(fā)什么瘋?”杜旋問。
“杜姐,我已經(jīng)快被折磨死了,你知道嗎?”安然哭。這一個星期的精神摧殘簡直就是不可想象之重。就算當初她因為那個什么什么弄到差點重修,老爸老媽都沒像老頭子這樣逮著她連續(xù)念上一個星期。
“節(jié)哀順變好伐。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在你請假的那兩個月已經(jīng)被折磨過了嗎?”
朱靜言回答,手上的動作卻沒停,鍵盤啪啪啪響著。
杜旋奇怪了,站起來走到朱靜言身后,看她的屏幕:“這兩天你都在做什么啊,這么忙?我看你這兩天一直在打字?!?p> “在寫稿子啊,你難道不知道王經(jīng)理請假,所有東西都到我身上了嗎?我現(xiàn)在恨不得有八只手,四個腦袋?!敝祆o言回答著,活動一下手腕,又繼續(xù)。
“哎?你不說我都沒注意,王經(jīng)理這周上了幾天班?。俊卑踩凰坪跸肫饋睃c什么。
“你問誰呢?你自己負責考勤?!倍判卮?,走回自己的位置。
“一天半,周一下午來了一個小時,周三上午兩個小時,周四一天,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然后今天又沒有人影了。”朱靜言隨口回答。她可對王經(jīng)理的出現(xiàn)時間了如指掌。
“她什么情況?請假沒?”安然又問。
“問你自己?!边@次是兩個人一起吼。
好吧。安然撓撓腦袋。
考勤是她在負責,每天的請假單也都是她在核對。主要是這一周她一直在忙著應(yīng)付老頭子,好像都對考勤沒怎么上心的樣子。
安然開始找王嘉懿的請假單,外出單,和她入職以來的出勤情況進行復(fù)核。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王嘉懿自打入職以來,出勤率還沒有超過百分之七十五。沒有任何一周她是能夠在公司上足五天班的。當然,這些還不包括她聲稱出去參加會議,結(jié)果沒有出現(xiàn)在會議現(xiàn)場的情況。
安然唇角悄悄扯了扯,將考勤報表重新制作打印,順便把一些數(shù)據(jù)描紅加粗,就是為了醒目。等把資料都整理好了,才自信滿滿地拿著報表出了人事辦公室,下樓去到行政總監(jiān)辦公室報道。
等她走出辦公室,朱靜言和杜旋都覺得奇怪——這丫頭剛才還無精打采的,怎么一下子就好像打了雞血了?
***
破天荒的,陳總沒有進行長篇大論的思想教育。
安然偷眼看著陳總光禿禿的腦門,以及即將豎起來的幾根毛,死死的把笑意憋在胸腔里。
陳忠面沉似水,把幾張報表翻來翻去,看了足足有十來分鐘,才開口:“這個網(wǎng)絡(luò)部的應(yīng)嵐,銷售部的胡起,人事部的王嘉懿,……這些人的出勤率怎么都這么低?”
“他們有的是請事假,有的還休,有的病假。所以總的出勤率才這么低?!卑踩缓苄÷暤幕卮穑路鸨魂惪偫鋮柕恼Z氣給嚇住了。
“他們的假單呢?”陳總又問。
安然早就有準備,把厚厚的一刀假單拿出來,翻了翻,從里邊挑出這些人的假條。
陳總拿過去,開始一張一張的翻看,一張一張的核對。然后指著一張假單上中心負責人簽名的位置問:“這里怎么沒有簽字?”
安然探頭看了一下:“這天劉總不在公司,在QQ上同意的。QQ的消息截圖我附在后邊了?!?p> 陳總往后邊一翻,果然看到了一張截圖,頓時覺得一口氣被憋住,發(fā)不出來,非常的難受。
陳總的臉色更黑,繼續(xù)翻看假單,又問道:“這些人里誰的出勤率最低?”
“王經(jīng)理出勤率好像是百分之七十三點多,然后就是網(wǎng)絡(luò)部的應(yīng)嵐,出勤率百分之七十六點多。”安然頭垂得更低,聲音更小。
陳總的臉色都快青了。前兩天會議上,已經(jīng)有人提出公司整體出勤率太低,需要人事部好好整頓。當時夏悅一臉的以他馬首是瞻的樣子,別人問什么,她都是一句:“我聽陳總的?!苯o堵了回去。
他自己也知道從夏悅那里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幫助。又因為多年沒有接觸人事這塊的事務(wù)做起事情來多少有點力不從心。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這段時間才一直讓安然來整理報表,目的就是盡快掌握出勤情況,看看問題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以便采取措施。
沒有想到,等他把報表翻下來,發(fā)現(xiàn)最大的問題就出現(xiàn)在自己的部門。人事部目前已經(jīng)歸到他手下。而看幾個月的出勤率曲線,王嘉懿的出勤率突然降低也是自從他接手人事部以后的事情。而網(wǎng)絡(luò)部本身就歸屬他行政中心管轄,他這個總監(jiān)更是避無可避。
原本,他還打算大施拳腳一番,整頓一下公司的出勤情況,讓總經(jīng)理看看他的老當益壯,以利于幾個月后的返聘。沒想到,如今這把火居然燒到了自己頭上。這讓他的火氣蹭蹭的,語氣也就不再像原來那樣和風細雨。
“王嘉懿這個月怎么這么多假?”
“王經(jīng)理月初是事假,好像是她老公的單位組織活動,一起去玩,是您批準過的。然后周一、周二沒有回來是因為據(jù)說她們?nèi)サ牡胤缴襟w滑坡,沒有辦法及時趕回來。這個事情跟您也匯報過。您當時沒有說什么。十幾號這次是說身體不好,住院了。您也審批過了。”
“住院了,有醫(yī)生開的病假條嗎?”
“呃……”安然小心翼翼偷窺了一下陳總由青轉(zhuǎn)白的臉色,有點小忐忑。她雖說是故意的,可是還是感覺不太吃得消,就怕掃到臺風尾,“沒有。這個事情我也跟您匯報過,您說暫時給她按照病假處理?!?p> “那她今天怎么也沒來?!”
“那個……那個……”安然咽了咽吐沫,“王經(jīng)理是在OA上申請的,理由只寫了事假兩個字,您同意了。我打過電話,但是沒打通?!?p> “你先回去吧?!标惪傁虮澈蟮囊伪晨咳ィ坪跻呀?jīng)沒了計較的心思,“等王經(jīng)理上班了,你叫她來見我?!?p> “好的。那我回去了?!卑踩徽f完,看到陳總沒什么反應(yīng),輕手輕腳的退出辦公室。
出了陳總辦公室,安然回頭瞧瞧緊閉的房門,悄悄吐出一口氣,給自己比了一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