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就好好打,跟玩推手似的,真是虛偽?!庇纫沟穆曇繇懫?,很是慵懶,所以帶著一絲的不屑。
沈傲君與牧仁兩手不斷推搡著,確實像是在磨豆腐?;蛟S是覺得尷尬,也可能是因為尤夜話語里的不屑,兩人停下了這暗藏兇險的“推手”,分了開來??聪蛴纫梗幻靼诪楹嗡麜谶@時說出這話。
而尤夜接下來的話,正好給出了答案,“前輩盛情相邀,不若你我結(jié)伴,如何?至于你那些朋友,待會前輩自然會遣人知會。沈兄又何必非要駁了前輩這面子?”
原來,尤夜這是在表明立場,先前,他忌憚沈傲君的天境修為。但現(xiàn)在,有牧仁這樣一個同是天境的高手在,他自然要參上一腳。
“你我結(jié)伴?”沈傲君輕笑了一聲,說道:“可我記得,你我間,似乎算不得友好?難不成,夜公子這是想要棄暗投明,告別過往,從此洗白了?”
沈傲君此話一出,顯然已經(jīng)將雙方擺在了對立面上。
尤夜卻也是輕笑了聲,說道:“沈兄這話說的,你我難道就只能活在過去那些是非里?當下,豈不更加多彩?”
“這色彩,似乎單調(diào)了些?!鄙虬辆沉似车厣夏切┻€未干涸的血跡,說道。
這些血,有的是死在劍派青年劍下的那個朱鹮的。也但更多的,是屬于被冰蠶絲勒斷了脖子的面具人的,。沈傲君這是在提醒牧仁,尤夜曾做了什么。
尤夜怎么可能就這么任由著沈傲君這么挑唆下去。于是,整個人化作一道黑影,向著沈傲君撲去,“那便借向沈兄借點顏色潤潤!”
尤夜慣使刀,所以他也像那刀般,直來直往。他的速度極快,一個踏步,便已然越過了七八米的距離,來到了沈傲君的跟前。依舊如先前般,反手成刀,向著沈傲君劈去。
一切就像是重演了一遍般,尤夜這掌刀,毫不意外的被沈傲君的手掌擋了下來,依舊是摘星手。
不過,既然是重新演繹,那兩人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就此分開。尤夜手掌一震,便已脫離了沈傲君的手掌,另一手也是如刀般,向著沈傲君斬去。
一時間,尤夜雙手齊出,刀氣縱橫飛掠,仿佛在這長街上刮起了泠冽的北風(fēng)。
只是在這北風(fēng)下,隱隱看到幾抹星光似水流淌。任由這北風(fēng)呼嘯,依舊不疾不徐,那是沈傲君的雙手。摘得天上星,自然撲得了這下界的寒風(fēng)。
風(fēng)雖泠冽,卻似乎在漸漸減弱。最終,那風(fēng)重新歸于那雙手掌,合于尤夜的上方,化作了一把丈許光刃,向下壓去。
這一刀,刀氣內(nèi)斂,絲毫不見溢瀉,卻是更顯鋒利。尤夜在刀道上的修為,全都凝聚在這一刀上。
這一刀很直,所以劈下去時,就連空間似乎也被斬出了一條裂縫,也很直。
這裂縫乍現(xiàn)即隱,但那空間湮滅時爆發(fā)的能量,卻是沒有消失。而是化作一道道詭異的猶如電弧般的能量,附著在了這光刃之上。既然破開了空間,便喚作“破空”。
尤夜這一破空斬,沈傲君自然不會小覷。只見他雙手輕抖,猶如拂琴。掌間的星光更是化作一道道,猶如綢布絲絹。
這些如絲如綢的星光在沈傲君的手中相互交織,最終化作了一道長鞭,向著斬下的光刃卷去。
光刃至剛,星鞭極柔。剛?cè)嵯嗫?,說到底,比拼的還是最終的實力。
光刃斬下的極快,星鞭纏繞的也很結(jié)實。于是,光刃片片碎裂,星光也最終逸散無蹤。不知是柔克了剛,還是剛制了柔。
“看來江湖傳聞不虛,夜公子不愧這江湖四公子之名?!蹦寥艘讶婚_口,以他的老道,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那沈傲君已然躋身天境,尤夜能與他比拼一招而不落下風(fēng)。這修為,即便未曾得窺天境,卻已是不遠矣。
落井下石,此乃本性。牧人身為邪道巨擘,自然深知此道。此刻見尤夜修為不凡,已然盤算出了制服沈傲君的可能性。以他對沈傲君的了解,他怎么可能錯過如此的機會。
果不其然,牧仁這話音剛落,人已然閃身來到了沈傲君的身后,掌心泛紅朝著沈傲君的后背拍去。
若是放在平時,這么拙劣的偷襲,沈傲君定然不會放在心中。但是,此刻他剛與那尤夜拼了一招,正是感知與反應(yīng)最弱之時。察覺到身后的異樣,卻是為時已晚。
無奈之下,沈傲君輕喝了一聲,一道龜影自他身后浮現(xiàn),正是那龍龜獸影。借著龍龜獸的殼堅甲厚,硬生生的接下了牧仁這蓄力的一擊。
龍龜獸的防御無雙,但倉促之間,沈傲君能否調(diào)集的力量有限。雖然已是卸掉了小部分的力道,但一個天境高手的蓄力一擊,又豈是尋常。
一時間,沈傲君五內(nèi)翻涌,再也忍不住胸口的那股憋悶,一口血噴了出來。
那血在空中散成了一團如血霧,如花。
沈傲君伸出手指,在那血霧之中一點。指尖處頓時閃出一抹紅色的亮光,猶如薪火。
這火隨著沈傲君的指尖,在那團血霧里蔓延。然后,真的化作了一朵火花。
只是,在這火花中,幾幅規(guī)則而詭異的圖形一閃而沒。
隱沒的是圖案,顯現(xiàn)的卻是一道火龍。張牙舞抓的朝著正欲沖來的尤夜撲去。
真血凝火,那是道家的手段。沈傲君借著自己噴出的血霧,,信手拈來,不見絲毫的突兀。
世人皆知沈傲君武道造詣極深,卻沒想到他竟然對于道門秘術(shù)竟然也有所涉獵。并且還能在如此倉促的時間里,完成真血凝火,卻是讓人措手不及。
而顯然,見到牧仁一擊得手,便飛撲過來,想要給沈傲君來個前后夾擊的尤夜,也是沒有想到的。
距離太近,反倒成了尤夜閃避不及的原因。于是,一身黑色裝束的尤夜,就這么給那張牙舞爪的火龍吞噬了進去。
所幸的是,“幽冥洞”對于火種也是有所研究。幽冥鬼火,雖然不似尋常火焰般灼熱難擋。但是,尤夜催發(fā)幽冥鬼火,借著那鬼火里的那股幽冷,也將沈傲君的真炎的傷害,降到樂最低。
待得那火龍散盡,尤夜已然單手駐地,發(fā)梢隱隱帶著一絲黃卷,有些狼狽。
而此時,沈傲君已然與牧仁戰(zhàn)在了一起。
說起來,這不是第一次與牧仁交手了。
早在牧仁化名獸王之時,他們便屢屢碰撞。但隨著沈傲君的修為精進,牧仁這樣的老牌強者,已然是輸多勝少了。
特別是那次被沈傲君以“八相封魔”鎮(zhèn)壓之后,便再也沒能對沈傲君構(gòu)成任何的威脅。否則,牧仁也不會為了留下沈傲君,而不惜發(fā)動了“萬獸山莊”的護山大陣。
而現(xiàn)在的情形,似乎也在重復(fù)著過往的一切。
雖然一掌偷襲得手,將沈傲君擊傷,但虎傷越猛。此時的沈傲君儼然如受傷的老虎般,兇性畢現(xiàn)。招招式式大開大合,渾然不顧牧仁的攻擊,大有以傷換傷,以命搏命的壯烈感。
但牧仁畢竟年暮,即便是頂著一身天境修為,卻哪里能比得上沈傲君這般的如日中天。在沈傲君這一番的狂擊爆打之下,卻是左支右拙,漸漸落入了下風(fēng)。
尤夜見牧仁竟然這么快便處于劣勢,也是一驚。稍一回氣,便有沖了過去,他可不想就這么等著被沈傲君逐一擊破。
極沖間,尤夜揮手便又是三道刀光起。雖然不似先前那刀光刃般霸烈,卻勝在一個快字??斓稊貋y麻,尤夜就是要借此牽制沈傲君,以疏解牧仁的壓力。
只是,天境的世界豈是那么簡單。
只見沈傲君不閃不避,任由著那三道刀光砍在了身上。只見,一道光暈升起,上面似乎還有著一道模糊的符文。那三道刀光便先后被那光暈所稀釋,最終消散在了空氣里。
而沈傲君的攻勢依然不減,將那牧仁逼得從長街的這頭,向著另一頭逼去。
沈傲君的無視,讓尤夜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屈辱。這江湖中,何曾有人敢如此無視他的攻擊。一聲怒吼中,淡綠色的火焰自尤夜的身上升起,像是地獄的火焰在燃燒。
那綠色的火焰中,似乎有著一道影子閃過,便再難尋覓蹤影。而此時,尤夜的身上依然附著著一套墨綠色的鎧甲。眼神冷厲,猶如從地獄魔火中走出的戰(zhàn)神。
身著鎧甲的尤夜不再出刀,而是伸出手臂,在他的手背上,有著一個黑漆漆的圓孔,就像是綁著一個黑色的圓管。
一顆綠色的火球自那圓孔里噴出,然后便是第二顆、第三顆......直至第九顆。
這九顆綠色的火球并不飛遠,而是彼此保持著一段距離,排成了一列,在空中上下沉浮,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串綠色的糖葫蘆。
尤夜手臂一甩,這九顆火球劃作一道鞭影朝著沈傲君抽去。綠色的火焰在空中拖出了長長的炎尾,似乎將掃過的區(qū)域全都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