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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沾

第七章 海邊人家

花沾 初嵐迷泓 3016 2016-09-16 08:54:32

  珍珠有好多,都是眼鏡他們從海上獲取而來,這是重要的收獲,他們的身份證,幾乎都丟失了,他們來到的這個陌生地域,在處處拒絕他們,他們不能融入這個社會,他們是初來乍到的人,懷著惶恐,對未來充滿迷茫。幸虧他們在海上收獲了珍珠,這些珍珠應(yīng)該很貴,可以賣錢,賣到的錢,他們可以平分。他們需要找到買主。

  這街道上買一根蘿卜、一碗臭豆腐都是需要錢的,買一雙鞋也是需要錢的,他們這十多個人,都等著眼鏡賣掉珍珠,平分錢。其中有人說,趕緊賣珍珠,趕緊換成錢,拿上錢做買賣去。他們不說回家,因?yàn)樗麄兊募以绫淮笏疀_垮,他們已沒有家。

  船上的人性格中都有堅韌的成分,這一路上的艱辛,沒有使他們屈服,再大的困難,他們都克服了。終于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上了這個岸,他們吃了飽飯,這飯,是在安心的狀態(tài)下吃的,不再有海面上的那種狂風(fēng)暴雨。

  接下來大家?guī)缀醵及涯抗夥旁诹苏渲樯?,眼鏡袋子里裝的那一把珍珠,應(yīng)該是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街道上哪里有收購珠寶的地方,眼鏡并不清楚,但他這個大學(xué)教授是個有眼光的人,他知道手中的珍珠是價格不菲的寶物。

  一條頗為繁華的街道上,眼鏡找到一個賣珠寶的地方,這地方,不僅賣金銀珠寶,還鑒定這些寶物,眼鏡帶著珍珠去鑒定,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些珍珠,都很值錢。

  眼鏡賣了珍珠,一共收獲二百六十多萬。他們一共有十多個人,這十多個從船上下來的人,從難民的狀態(tài),一下子成了身上有錢的人,他們每個都分到二十萬多。拿到錢的人,想去東邊的,去東邊,想去西邊的,去西邊,想往南的往南,想往北的往北。

  人差不多都散了,那個教授也走了,他帶著二十萬去哪兒,也沒說,可能是去教書了,也可能是去經(jīng)商了,他走的時候,對他的前途,是充滿信心的,他是聰明人,肯定能使自己手中的二十萬變成四十萬、六十萬,乃至一百萬、一百六十萬。

  云墨拿到二十萬,卻不知道去做什么。她原本信心滿滿在大學(xué)教課,可那大學(xué)被淹了,她雖然拿到一筆錢,卻不清楚自己去做什么?她也想過去教書,但她的學(xué)歷證丟了,很難證明她的學(xué)歷,還有,關(guān)鍵她處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眼前的路該怎么走,她不曉得。

  別人問起她的時候,她喜歡說自己是老師,雖然她只做過幾天的老師,做了幾天老師,就遇到大水,她可真是水命。

  芳梵還沒走,他跟云墨一樣,對前面的道路,不是特別明白,主要是這一次的經(jīng)歷,他感覺太過復(fù)雜,突然而來的大水,攪擾了他靈魂的寧靜,這些時日,她備受煎熬,他們都不清楚在海面上度過了多少天,好像痛苦使得他們成為了糊涂的人,成為了失去清晰頭腦的人。

  芳梵對云墨說:“云墨姐,您要去哪兒?”

  “家都沒了,我能去哪兒?總不能我也去經(jīng)商吧?那個落難的教授,得到二十萬,就去經(jīng)商了,他的人生失去了很多,他想賺回來。”

  芳梵說:“我們前面去吃點(diǎn)東西吧,那邊有賣牛肉面的,現(xiàn)在天快晚了,吃個晚飯,我也要走了。唉,我身份證丟了,你真好,你的身份證還在呢?!?p>  云墨說:“身份證丟了沒有關(guān)系,身份證不是大事兒,只要人沒事就好?!?p>  芳梵說:“你的身份證也不能借給我用,就是借給我,我也不能用。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嗎?”

  云墨不知道,所以輕微搖搖頭。

  芳梵說:“我是一個幼兒園老師,每天帶一群孩子唱歌啊跳舞啊什么的,我可不是舞蹈老師也不是音樂老師哦,我是數(shù)學(xué)老師?!?p>  “數(shù)學(xué)老師?”云墨遇到了同行,還是比較驚訝的,“沒有想到你也是老師?!?p>  “我一直沒說,是因?yàn)槲沂且粋€內(nèi)向的人。”芳梵說,“他們都走了,拿上二十萬走了,他們?nèi)プ鍪裁?,我們也不知道,今后還會不會見面,我們也不知道,我看是今后見不了面了。去前面吃面吧,吃過面,各自走各自的路?!?p>  “好?!痹颇徽f出這一個字。

  他們吃牛肉面的地方,是僻靜的一個屋子,這個屋子內(nèi)部僻靜,所處環(huán)境也僻靜,總之就是僻靜。在云墨和芳梵吃牛肉面時,他們聽到口琴聲音,這口琴是有人在吹奏,他們倆開始沒太在意,而這口琴的曲調(diào)太好聽了,芳梵站起身去看,云墨沒有站起身,扭頭去看,他們都看到了一個人,那個坐在墻上吹口琴的人。那是一個男孩兒,一身潔白的衣服,坐著吹口琴,浪漫得像童話。

  旁邊坐著的一名中年婦女,是這家牛肉面館的女老板,在外面吹口琴的是她的兒子。

  芳梵與云墨吃飯期間,老板娘跟云墨、芳梵閑聊,云墨知道,外面墻上的男孩兒是一個音樂家,他從小喜愛音樂,他的母親一直很支持他,他雖然沒有父親,但因?yàn)槟赣H的愛,他的童年并不孤獨(dú)。

  在那個男孩兒吹口琴時,他們就說著話,這口琴的曲調(diào),成為他們說話的背景音樂。老板娘得知他們遭了水災(zāi),就為他們傷感一回,老板娘知道芳梵是幼兒園老師,知道云墨是大學(xué)老師,他挺為他們感到可惜的,他們的人生,遭遇了兇猛的大水,萬幸的是,大水沒有奪去他們的生命。

  這個用竹子搭建的牛肉面館,整體看上去比較簡陋,但他家的牛肉面,是地道的,不貴,還很好吃。他家只賣牛肉面,那個音樂家男孩兒的媽媽是賣牛肉面的,他的奶奶也是賣牛肉面的,他奶奶的奶奶也是賣牛肉面的,都是在這個地方,多少年多少年了,就沒有變過。

  吃過面后,芳梵和云墨離開這個人家,他們?nèi)チ艘患夷绢^搭建的茶樓,這家茶樓,建在高處,他們在樓上喝茶,打開窗戶,他們就能眺望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他們看到了許多人家,點(diǎn)綴在柔緩起伏的沙灘上面。那海邊的人家,被海風(fēng)吹拂,所有人家,都有海的味道。

  海邊的海鮮,是很便宜的,云墨、芳梵,并沒有心思在這里吃海鮮,他們需要計劃今后的日子,他們正在從水災(zāi)后的那種低落情緒中走出,這是好現(xiàn)象。

  也許云墨需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摸爬滾打,盡管她身上有了二十多萬,但她畢竟是一個沒有多少社會經(jīng)驗(yàn)的人,她這次的海上漂流經(jīng)歷,算作一個難得經(jīng)驗(yàn)吧,這樣增加閱歷。

  云墨是這樣想的,可以先在陌生地方摸索一段時間,等時機(jī)成熟了,就到一所大學(xué)去任教,當(dāng)一名大學(xué)老師,一直是云墨最想做的事情,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云墨喜歡這樣的職業(yè)。

  芳梵也要走了,云墨問到芳梵的去向,芳梵也說不好,他只想一個人走走,說不定走過這條街,再走過一條街,自己就想好去什么地方了。

  云墨跟芳梵以前是不相識的,在船上時,芳梵也不怎么說話,他們也不熟,到了這岸上,他們說的話稍微多了些,算是有些熟悉吧。

  當(dāng)芳梵走后,云墨就一個人了,她來到街上,到處是人,但沒有一個認(rèn)識的人,云墨內(nèi)心的那種不安定,那種惶恐,是可以從她的面部看出來的。

  另一個城市,人群中走著一個人,這個人破衣爛衫,也是逃難到此地的。這個年輕的男子,就是魯村,魯村走在人群中,他的左腿膝蓋受傷,不嚴(yán)重,只是擦破了層皮,不過,血還是會冒出來,這就說明,這層皮,是帶著一些肉的,他不說自己碰到或者擦到什么地方,街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膝蓋為何受傷,也沒有人問他。

  這清晨的陽光照在魯村疲憊的身軀上,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就會遇到水災(zāi)。自然災(zāi)害是無情的,不管你是年輕人還是老人,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咆哮的大水要奪走人的性命,它不管你是誰。

  萬幸的是魯村沒有失去生命,這一路,他是看到過逃難的人死在路上的,魯村因?yàn)檫^去喜愛野營,有極為頑強(qiáng)的野外求生能力,他比別人更有能力在逆境中活下來。

  但他心頭有隱隱的痛,他確定自己目前沒有危險時,突然想到云墨,云墨有沒有危險,云墨在什么地方,魯村完全不清楚,甚至云墨是否在世,魯村也不好說。但魯村是有信心的,他相信云墨一定還活著。

  這一路,魯村躲過了大水,躲過了猛獸,躲過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困難,他能活下來,實(shí)在不容易。

  走在人群中,魯村擔(dān)心云墨的安危,他像一個孩子走在荒野中,他迷茫,走在路上,沒有方向。魯村就這樣走著,好像身后有大水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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