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隨著一聲急切的呼喊,衛(wèi)生間的門被猛地撞開,警衛(wèi)員小張像一顆炮彈似地沖了進來,“首長,魏參謀長衛(wèi)星電話,找到羅稚言了?!?p> 雷格一把搶過來,幾乎吼道:“老魏,你找到他了?”
“兩分鐘前收到了羅稚言發(fā)來的衛(wèi)星訊號,我已經(jīng)讓他們用最快地速度查找信號源,目前鎖定在本島火山附近,很快會發(fā)給你確切的坐標?!币曨l在不停的晃動,顯然是魏參謀長一邊說話一邊在走路。
“讓他們再快一些,我的預感很不好?!?p> 老魏忽然停下腳步:“你是說……”
“嗯?!?p> “先用這個坐標,精確后再發(fā)給你?!崩衔赫f完,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坐標。
雷格將衛(wèi)星電話送到小張眼前:“查查這是哪里?”
小張打開手腕上帶的衛(wèi)星地圖,迅速調(diào)出幾個畫面:“報告,我們目前在這個坐標范圍內(nèi)。”
“果然是在這附近,讓救護車立刻上來?!闭f著話將衛(wèi)星電話扔給小張,“帶路。”話音未落雷格已經(jīng)跳上了越野車。
小張心中哀嚎,我哪知道往哪走啊,可嘴上又不敢說出來,只好先吩咐另一名警衛(wèi)員小袁:“讓救護車立刻過來?!?p> “已經(jīng)叫了。”
“往那走?”開車的雷格忽然喊道。
他一向遇事冷靜,數(shù)次生死關(guān)頭都沒有過像今天這么慌亂,今晚他一再告誡自己要冷靜,卻冷靜不下來,一個聲音不停地在他腦海里重復: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到底往哪里走?”雷格等了半天沒有聽到回答,徹底火了。
他覺得自己等了半天,其實不過數(shù)秒。
老魏的坐標還沒有發(fā)過來,情急之下小張向左一指:“左?!?p> 他想好了,既然就在這范圍內(nèi),那就繞圈子好了,一會再問他,他再喊左。
沒想到他這一蒙,還真蒙對了,他的話音未落,老魏將更精確的坐標發(fā)了過來,還真向左。
“報告,首長,我們下車找吧,就在這附近了?!毙埖馈?p> 由于火山灰的緣故,車燈照不了太遠,雖然經(jīng)過火山熔巖的洗禮,地面看起來幾乎是平的,但車開起來仍然會顛簸不矣,以雷格的車速,小張真擔心會翻車。
雷格卻害怕視線不好撞到羅稚言,因而小張話音未落,已經(jīng)一個急剎車,越野車哀嚎著停了下來。
“手電?!?p> 龔明趕緊遞過去一把強光手電,同時拿起另一把手電四處照的,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人也沒有。
“分開找。”雷格命令道。
小張剛想反對,另一名警衛(wèi)員小袁拉了拉他的袖子。
這個時候反對,除了找罵,不會有其他結(jié)果。
“羅稚言!”雷格放開聲音喊道。
“羅稚言!”龔明高喊著走向雷格相反的方向。
小張和小袁對望一眼,選擇了另外兩個方向。
四個人邊喊邊漸漸散開。雖然都拿著搶光手電筒,卻也漸漸地有些看不清了,幸好每個人回頭,都還能看到打著遠光的車燈。
“在我這邊!”小張又收到一個老魏更為確切的坐標,輸入他腕表上的衛(wèi)星地圖后,顯示就在他附近,可他卻什么人也看不到。
“在哪里?”雷格跑過來問道。
小張指著腕表看向四周,就在這附近。
“在這里,我看到他了?!饼徝骱鋈淮舐暫暗?。
其他人立刻跑過去。
小張忽然明白了他為什么一直看不到這個地方,因為不走近看,手電照過去根本就像一片平地,看不到下面還有一個洞,而羅稚言就卡在洞里。
“把車開過?!崩赘衽吭诙纯诼曇粲行┊悩拥卣f道。
龔明立刻跑過去。
小張和小袁都不敢吭聲,借著他們的手電的光線照下去,羅稚言緊閉著眼睛,臉色灰敗,怎么看都像已經(jīng)……
龔明很快把車開了過來,從車上拿下來一條繩子,雷格二話不說拿過來要往自己的腳踝上系。
“首長,讓我下去?!毙垟r著道。
“不必?!崩赘褚徽茖⑿埻崎_。
“首長,我下去。”小袁也說道。
“我說了不必?!崩赘裾f話間已經(jīng)將繩子系在自己的腳踝上,“你拉著繩子,小張,讓救護車立刻過來,你,過來打手電?!?p> 雷格頭下腳上,越靠近羅稚言,心越跳得厲害,經(jīng)驗告訴他,羅稚言已經(jīng)不行了,心里卻非常害怕證實,他見過很多死人,也經(jīng)歷過戰(zhàn)友的犧牲,第一次,他居然會懼怕死亡。
“稚言,小言?!崩赘竦吐晢局?,顫抖的手慢慢地摸到羅稚言的臉上。
臉上冰涼,幾乎沒有什么溫度。
雷格知道他應(yīng)該探探鼻息,探探頸動脈,手指卻始終沒動,他害怕確認他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淚水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連雷格自己都有些詫異,慌亂地用另一只手去接,卻無意間摸到了羅稚言的頸動脈上。
指下,雖然輕微,但確實有脈搏在跳動,很緩,很弱。
雷格地心狂跳,活著,他還活著。
“小言,小言,醒醒!醒醒!我來救你了,我是你雷大哥,我是你大哥?!崩赘裎⑽⒂昧ε拇蛑_稚言的臉頰,灰敗的臉色在雷格的拍打下,似乎有了血色。
洞口上面的三個人清晰地聽到了雷格焦急的呼喚,彼此用復雜的目光互相望了一眼,小張趴在洞口喊道:“首長,怎么樣?”
“他還活著,我摸到他的脈搏了?!崩赘竦穆曇羯儆械幂p快。
“救護車馬上就到,首長,你先上來?!?p> “不必,我試著抱他上來?!崩赘裾f著話,想將手插到他的腋下,然而只有一只手能插下去,另一只手無論如何也伸不下去。
“拉我上去。”雷格喊了一句。
三人立刻手腳麻利地將雷格拉了上去。
“首長?!?p> “到車里找兩個寬一些的背包帶,還有,車里有簡易氧氣瓶嗎?拿過來。”雷格吩咐道。
龔明很快跑上車,找來物品。
“首長,這次讓我下去吧。”小張道。
“首長,你傷還沒好,不能用力?!毙≡矂竦?。
雷格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兩人只好不情愿地將雷格再次送下去。
“好了,往上拉,慢點。”雷格在洞里叫道。
這時,洞口外數(shù)輛車燈閃耀,車聲人聲響成一片。
“原來在這里,我白天從這里過過,竟然沒看到。”
“是啊,這個洞口太隱蔽了,不走近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p> “這里已經(jīng)是警戒線外面了,他怎么會掉到這個洞里?!?p> “有可能是有人加害?!?p> “???!現(xiàn)場都破壞了?!?p> “就算不被破壞,這么硬的火山巖,你能查到什么?”
……
洞里,雷格的全部心思都在羅稚言身上,將兩根背包帶系在羅稚言身上后,示意上面的人一點點地往上拉,對洞外人們的議論聲根本充耳不聞。
“再用些力,用力!慢。”
已經(jīng)來不急了,羅稚言一口血噴到了氧氣罩里。
雷格忙把氧氣罩摘下來,輕輕拍打著羅稚言的臉頰呼喚著:“小言,你醒醒,醒醒,小言?!?p> 一直憋在胸口的血吐出去,羅稚言的呼吸明顯暢通了很多,眼睛也緩緩地睜開。
雷格一喜,叫道:“小言,認得出我嗎?”
“雷,大,哥?!?p> 雷格的眼淚再次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在他的記憶中,上一次掉眼淚,還是未滿十歲的孩童。
“小言,我是你雷大哥,你安全了,安全了?!彼Φ粞鯕庹种械难赘裰噩F(xiàn)將氧氣罩帶在羅稚言的口鼻上,對著洞口做了一個手勢,“拉。”
羅稚言被救出一個小時后,祁云弘接到電話,通知他羅稚言在本島中心醫(yī)院。
眾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yī)院時,羅稚言還在手術(shù)室里搶救。
“雷,雷少將。”
雖然在電話里雷格報了自己的名字,但祁云弘那時的注意力都在后面幾個字上了,到醫(yī)院猛然見到雷格,不禁吃了一驚。
“是您救了稚言,太謝謝您了?!逼钤坪肷锨罢f道。
“不是我,是稚言自己救了自己?!崩赘駬u頭道。
“他,怎么樣?”安圖雅擔心地看著手術(shù)室大門。
“肋骨多根骨折,肺部被刺傷,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右大臂肌肉撕開,肘關(guān)節(jié)骨裂,失血過多,還有一種化學藥物中毒,很嚴重是吧,但他還活著,我相信他能挺過來,你們呢?!崩赘裾Z氣輕輕地,像是在讀不相關(guān)人的病例報告,眾人卻都聽得出他平淡風情的語調(diào)下那份沉重的心。
祁云弘用力點點頭:“老羅是不死鳥,一定會沒事的。”
“羅哥是好人,老天爺會照顧的?!北璧馈?p> “羅稚言才不是好人,他是大壞蛋,壞蛋活千年,他一定死不了。”安圖雅紅著眼睛氣哼哼地說道。
雷格看著她,淡淡地笑笑:“你是小雅?”
“是?!卑矆D雅說出口,才覺得這話欠妥,紅著臉低頭道,“對不起。”
“沒什么對不起,稚言確實是小壞蛋。”雷格道。
這話充滿了寵溺的味道,祁云弘頗感詫異,又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能故意將目光投向別處,卻不想正巧對上了芬妮的目光。
芬妮顯然和祁云弘有相同的想法,在祁云弘的目光中得到證實后,不著痕跡地一笑,移開了目光。
雷格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心中苦笑,今晚這幾個小時,幾乎把這一輩子的失態(tài)都表演個遍,但他的心里還是非常高興,因為小言還活著。
“雷少將,你在哪里找到羅哥的?”武元卓問道。
“在稚言失蹤那個衛(wèi)生間的西北一公里處?!?p> “在那里!我們好像找過那個地方?!蔽湓矿@訝道。
“稚言掉在了一個洞里,洞非常小……”
“他怎么會掉進去?”
“這要等他醒來問他自己。”
……
幾個人在手術(shù)室外低聲議論著,似乎這樣的議論能驅(qū)走心中的恐懼,羅稚言已經(jīng)被推進去三個多小時了,雖然每個人都堅信他能挺過來,但心里還是害怕。
與此同時,終于獲準特殊飛行的零零行動組五名成員抵達了本島國際機場,劉森、巍子均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