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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

第五十五章 冰雪故知

金枝毓秀 宮哲c 2051 2016-10-24 22:52:40

  午時過后,雪稍稍小了一些。

  京城的街道兩旁堆起了積雪,使得原本寬敞的道路顯得局促了不少。

  高珩神情嚴(yán)峻地坐在馬車內(nèi),周身籠罩著一層冷冽的寒意,讓人琢磨不透,也不敢接近。

  “你確定,寒清在數(shù)月前就已經(jīng)回到了京城?”

  “從泉州回來的人確實(shí)是這么說的?!币慌缘纳蜮x應(yīng)聲道,“屬下本可以提早就將此事告知殿下,但由于派去泉州的第一批人至今杳無音訊,所以耽擱至今才有消息?!?p>  “好端端派出去的人,又豈會突然杳無音訊?”高珩神色凝重道,“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想要阻止我們見面,而那批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p>  沈鈞一驚,皺緊了眉頭:“可是顧少主既然已經(jīng)回到京城,又為何至今沒去找過殿下?屬下曾多次派人去顧府打探,可府里的人都聲稱少主還未回京,這中間是否出了什么差錯?”

  “你應(yīng)該記得,就在我大婚前的兩個月,泉州那邊寄來一封給金枝的信之后就再無消息,而我寄出去的信也都石沉大海,現(xiàn)在想來,你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嗎?寒清做事素來有條有理,他不是那種出其不意,隨心所欲的人?!备哏裱垌铄涞?,“況且我剛才又翻看了一遍那封信,發(fā)現(xiàn)信上的筆跡雖然與寒清的筆跡極其相似,但有幾處地方刻意模仿的痕跡太重。這也就證實(shí)了這封信之所以只有簡短的一句話,恐是怕字?jǐn)?shù)太多,容易遭人識破?!?p>  然而沈鈞卻冷不丁問道:“殿下,這不是給王妃的信嗎?您怎么就……”

  “咳咳,你是不是抓錯重點(diǎn)了?”

  高珩尷尬地咳了兩聲,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屬下知錯,屬下知錯?!鄙蜮x忍笑正色道,“那照殿下所說,一直都有人躲在暗處挑撥離間,混淆視聽,目的就是想要借王妃,疏離您和顧少主之間的關(guān)系?”

  高珩冷冷一笑:“與其說是疏離,倒不如說,那個人想看我們反目成仇。”

  而話音剛落,馬車就已經(jīng)在顧府門口停了下來。

  “這位是燕王殿下,你們顧少主可在府中?”

  沈鈞上前向門外的守衛(wèi)詢問,那守衛(wèi)慌忙行了個禮,正在猶豫該如何回答,高珩已經(jīng)走上前直言道:“你去告訴你們少主,他今日若是不肯出面,我是不會走的?!?p>  那守衛(wèi)一驚,卻還是面露難色道:“殿下,我們…我們少主他不在府中…”

  高珩眸光犀利道:“你是想告訴我,你們少主不僅不在府中,還不在京城,對嗎?”

  “是...是的…”

  那守衛(wèi)支支吾吾地回答著,話中已經(jīng)毫無底氣。

  高珩臉色一沉,一把掐住了這守衛(wèi)的衣襟,眼中的寒氣撲面而來:“本王再說一次,去告訴你們少主,他不出現(xiàn),我就這里一直等下去,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小的這就去!”

  那守衛(wèi)瞬間便嚇破了膽,正要沖進(jìn)府中通報,只見顧寒清已經(jīng)一襲青衣,面色沉靜地走了出來,嘴邊掛著一絲淡漠如水的笑容。

  “我所認(rèn)識的燕王殿下,可不是會遷怒于人的?!?p>  高珩怔怔地望著他,舒展了緊蹙的劍眉,原本冰冷的眸子散去霜雪,隱隱透出一束光亮。然而從顧寒清的眼中,除了彌漫的氤氳,他卻看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敵意,讓他眼中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了下來。

  對于這場久別重逢,高珩雖然已經(jīng)在心底有所醞釀,但真正等到二人相見時,這種陌生的疏離感,卻像一陣陰霾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傷感之余,更覺痛惜。

  “你果然早就回京了?!?p>  “回不回來都一樣,在與不在,其實(shí)都無足輕重?!鳖櫤宓贿?,“不知為何,總有預(yù)感今天會見到一些許久未見的人,沒想到是真的?!?p>  步入府中,高珩四處看了幾眼,凝視著顧寒清絕塵的背影,終于開口道:“既然回來了,為何要對我刻意隱瞞?”

  顧寒清走在前頭,聞言突然停下了腳步,語氣不溫不火:“我只是不想去打擾你們。”

  “我們?”高珩眸色一深,“你是指…我和金枝?”

  聽到程金枝的名字,顧寒清靜默了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道:“殿下可能不知道,我回京城那天,曾經(jīng)去王府找過你。只是那天的王府張燈結(jié)彩,紅火喜慶,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顧寒清說到此處苦澀一笑:“畢竟當(dāng)初是我先行離去,我想我的到來,只會給你們徒添煩惱和愁緒,與其讓大家尷尬,倒不如讓我退居暗處,不打擾亦是一種成人之美?!?p>  高珩望著顧寒清決絕又凄然的臉龐,只覺如鯁在喉。太多的話無從說起,又有太多的紛擾縈繞心間,顧寒清字里行間無不透露著對程金枝的念念不忘,而自己在他眼中,卻恰恰成了那個橫刀奪愛的人。

  也就在這時,高珩突然意識到,他和顧寒清之間的誤會,已經(jīng)不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道明。縱使說清了,很多人和事都已經(jīng)情隨事遷,不復(fù)當(dāng)年了。

  以致于最后,只能簡單地從喉嚨里跳出幾個字:“不是你想的那樣?!?p>  “到底是什么樣其實(shí)已經(jīng)不重要了。”顧寒清目光微凝,“只要金枝現(xiàn)在幸福,就足夠了?!?p>  “真的不重要嗎?”高珩眸色銳利道,“你明明還愛著她,你為什么不承認(rèn)?”

  “那殿下呢?”顧寒清加重語氣反問道,“殿下對金枝,難道不是愛嗎?”

  高珩沒料到顧寒清會有此一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無論他回答是或否,受傷和受欺騙的人,都是顧寒清。

  “殿下為何不說話?”

  高珩雙眸微閉,重重地沉下一口氣,開口道:“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就在父皇賜婚的前幾日,我收到一封你寫給金枝的信,上面就有這兩句話?!?p>  顧寒清眉頭輕鎖:“我沒寫過這封信?!?p>  “我知道。”高珩認(rèn)真地說著,眼中頓時驚瀾四起,“所以這就是癥結(jié)所在,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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