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進來的傳令兵身上也不再有血跡與灰塵,嘴角掛笑,一路小跑著進殿,對楚韶所在的方向行禮道:“報!所有圍攻的軍隊已悉數放棄進攻,城中百姓歡呼,請愿王爺登基?!?p> “好事,好事啊?!?p> “蒼王心懷天下,名聲在外,蒼國有福啊?!?p> 殿內大臣們同樣歡呼雀躍,嘴上說著恭維楚韶的話,實則內心皆在慶幸自己的選擇終是保全了全家性命。
聽聞有軍隊靠近皇宮,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恐懼與擔心,那種壓抑的氣息改變著大腦思維,不再有獨立思考與判斷的能力,而是靠隨波逐流來獲取一定的安全感。
可事情發(fā)展到后面,總有心思敏捷的大臣發(fā)覺些許不對勁,覺得所謂的叛軍不過是蒼王為了登位做出的假象罷了,但那又如何呢?誰做皇帝不都是一樣的嗎?都改變不了楚氏為君自己為臣的事實。
“諸位大臣們,可別忘了感謝朕的王兄,若不是王兄大義,今日那叛軍如何能退?”楚韶迫不及待地換了自我稱謂,全身洋溢著歡樂的氣息,好似先前的不快與陰翳全都煙消云散。
他自始至終都不想將楚帝殺了,這也是他寧愿步步為營,等了這么些年的原因。
逼楚帝退位有很多種辦法,卻無不以弒兄篡位為結局,用民心所向,兵民朝臣聯手的辦法,他于史冊亦可落個好名聲。
眾臣皆聽命于楚韶,對著楚帝再次行了一禮。
楚帝有些恍惚,整個人的狀態(tài)顯得非常不自然,卻聽楚韶繼續(xù)講道:“傳令,朕感懷上天垂生之德,朕兄在位期間,無大過,無所出,今叛亂已平,仍念其禪位之功,特封懷王,居懷王府,食祿依舊?!?p> “皇上圣明!”
楚帝尚未從禪位中徹底覺醒過來,如今看著眾臣像從前對他那般對著楚韶言聽必從,俯首聽命,顯露出失望的表情,就像一片秋風中的樹葉,弱不禁風,隨時都有可能被絕望的洪流吞噬。
“皇上,這百花宴各國來賀,不如在此期間行登位大典?”劉右相上前行了一禮道。
秦丞相已死,他便順理成章地成為這蒼國地位最大的朝臣。
楚韶點了點頭,背手言道:“既如此,著禮司去辦?!?p> “遵旨!”
負責禮司的馮旋立馬站了出來,謹小慎微地行過一禮,逐漸退出了楚韶的視線。
大局已定,眾臣也陸續(x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舉杯碰盞,談笑風生,好似剛才從未發(fā)生過兵亂,從未有過禪位一事,好似他們輔佐的皇帝一直是楚韶,從未有過改變。
舞女與聲樂司商議過后,隨著音樂的律動在殿中輕盈地舞蹈,將氣氛步步推向歡樂。
楚韶瞥了眼仍居于主位的楚帝,倒也不在意對方還坐著皇位,而是看向身旁的皇后,若有所指道:“王嫂,今后可有打算?”
他雖知曉月明宮有密室,卻從未想過里面供奉著蒼國先祖,還有所謂的傳位書,既然登基為帝,他想事事名正言順,否則內心不安,總覺得會生變動。
“這一聲王嫂還是算了吧?!痹S禧安蹙了下眉,顯然不喜歡這個稱呼,聲音沉悶道:“你就當許氏已死了吧?!?p> 楚帝聞言抬起了頭,在錯愕的眼神中逐漸低下了頭,仿佛被電擊般僵硬在原地。
也是,他二人之間永遠有著淳妃之死的隔閡,就像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填滿了仇恨。先皇有遺詔,他此生不得廢后,那他便當她死了吧,這樣兩全其美,也算全了對先皇的孝心。
可惜楚韶不這樣想,而是直言道:“可以,但你必須交出鳳璽,此乃蒼國皇室之物,朕理應保管。”
“鳳璽早在幾年前便被我毀了,怎么交?”許禧安連想都沒有想便直接撒了彌天大謊。
鳳璽乃先皇淚眼婆娑地交予她手里,意義非凡,怎可因楚韶只言片語便輕易交出?
“你……”楚韶難免有些慍怒,覺得被許禧安戲耍,正欲發(fā)火處置她,便見云恭璃緩緩起身對許禧安柔和道:“這天色已黑,百花宴也算結束了吧?許姐姐,我?guī)慊丶??!?p> 今后蒼國不再有皇后許氏,有的只是云恭璃的姐姐,許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