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康王所料想的那樣,翰林院的學(xué)士在第二天,便糾集了眾多的文人墨客,帶著一大批的被下了詔獄的文官的家屬,來到了安德王府前,將這安德王府,圍的水泄不通。
一般來說,這些翰林院的書生還有太學(xué)院的學(xué)生,堵當(dāng)官的門口,一般只是為了兩件事,一來是出了重大的冤案,二來是朝中官吏貪污腐敗,獨(dú)掌大權(quán),他們才會走出來鬧事。這就像是咱們以前見到的學(xué)生游行,當(dāng)然李小魚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情況,擱在前一世,他只在魯迅的書中讀到過這樣的場景。
沈家王朝和大燕朝不同,這是漢人的朝堂,胡人眼里百無一用是書生,而漢人眼中這書生可是士農(nóng)工商四大階級中最高貴的?,F(xiàn)代的知識分子的任務(wù)便是批判社會,指出社會的不足,讓社會更好的發(fā)展,這些道理放到古代依然受用。書生關(guān)心的家國大事,這些翰林院、太學(xué)院的書生或許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卻有著滿腔熱血,現(xiàn)如今他們的同窗好友、前輩師長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這幫人立刻來堵安德王府,意思就是你安德王的人害得我們的人進(jìn)了詔獄,我們得討回公道!
此時安德府前聚集的書生,足足有三百多人,加上那些看熱鬧的百姓怕是有一千來號人,府上無論是管家還是仆人沒有一個人敢出去,而安德王此刻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這些書生,還真是膽大包天,王爺,讓卑職帶人出去,打殺幾個書生,那些人也就散了!”甘平此刻身披盔甲,而他身后的三十多位護(hù)衛(wèi),也是持著長槍短劍,臉上帶著一股子殺氣。
安德王卻是長嘆了口氣“要是這么容易,我早就打出去了,我要是動了手,便是得罪了那些文人,將來在朝堂上,怕是也會成為那些文人的眼中釘了!”
李小魚和青蘿此刻趴在梯子上,看著外面將安德王府圍的水泄不通的書生,卻是十分開心,她記著當(dāng)年自己在法國念大學(xué)的時候,因為政府削減了教育經(jīng)費(fèi),他們的教授帶著他們?nèi)ビ涡?,那時候他們和這些書生差不多,好不容易等到法國的教育部長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卻是不知道說啥了!
看著下面亂糟糟的一團(tuán),李小魚不由得撇了撇“書生就是書生,這把咱們王府圍了,卻是不知道提條件,不提條件不就跟白圍了一樣嗎?”
“小姐你在說啥呢?”青蘿搞不懂李小魚在嘀咕什么,但是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卻是讓青蘿一陣著急。
“走吧,咱們?nèi)タ纯茨羌一铿F(xiàn)在怎么樣了!”
“那家伙?”青蘿看著李小魚從這梯子上直接跳了下去,卻是慌慌忙忙的說道“小姐,你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呢,可不敢這么亂來啊。”說著小青蘿就扶著李小魚不敢讓她快走。
此時王府的下人神色驚慌,內(nèi)院一地的落葉,都沒有人打掃,那安德王更是一大早就起來,此時這模樣倒是有些狼狽,臉都沒洗,頭發(fā)還散著,李小魚一進(jìn)內(nèi)院,不由得皺眉說道“怎么著?外面圍了人,咱們?nèi)兆佣疾贿^了?”
說著李小魚便朝著甘平說道“甘管家,找人把這內(nèi)院掃一下?!?p> 李小魚臉色蒼白,黑色的發(fā)髻搭在側(cè)臉,顯得容顏極為靈秀,氣度從容不迫,放眼整個安德王府,也就李小魚能這么放松了。
李小魚看了沈鐘一眼,微微皺了皺眉,放緩了語氣說道“青蘿,去幫王爺把頭發(fā)束下,外面那么多人等著,咱們怎么也得見一面!”
“什么?你讓我去見那些瘋書生?”安德王有些不悅,心里暗想著“你一個小女子,卻是不知那些書生的厲害,他們發(fā)起瘋來,跟瘋狗一樣。”
這18歲的安德王畢竟還是經(jīng)歷的少,他想的是什么,李小魚都猜的差不多,只是微微不屑的笑了下“甘管家,讓后廚熬些棗粥,順便往粥里放些巴豆,熱茶熱水熱姜湯都給我備好,待會我出去看看,還有王爺那兩個漂亮的丫頭也借我用下。”
“她這是什么眼神?”安德王緊緊蹙眉,李小魚嘴角微微上揚(yáng),那一抹不屑之色顯然是讓安德王看到了。
早晨的天氣還是挺冷,冬至已過,街上人雖多,可是一個個都跺著腳,搓著手,望著大門緊閉的安德王府,卻是沒想到安德王府的府門忽然打開了,不過出來的人,卻不是安德王,而一群女人,最前面的個女人長相秀美,穿著緋色的夾襖,戴著翠色的發(fā)飾,顯得格外貴氣,她身邊還有兩個姿色不遜于她兩個姑娘,這三人后面是一水的俊秀姑娘,推出來熱氣騰騰的大鍋,鍋里正煮著熱粥。
這些姑娘手腳極為麻利,不一會就搭出來了一個粥棚。
李小魚笑著說道“各位先生,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這天寒地凍的,還真是辛苦大家了!吃些熱粥暖暖身子,待會小毓有些問題,想問各位?!?p> 李小魚這么說完,卻是沒有一個書生愿意上前來,一個個高冷的很,李小魚在心里罵道“繼續(xù)給我裝?一群單身狗!”這些太學(xué)院的書生看著也就十四五歲,而那些翰林院年紀(jì)大的學(xué)者也不會來,到場的都是一些激情澎湃的年輕人,任何一個年輕男人一般都不會拒絕漂亮女人,所以當(dāng)年李小魚的酒店中的服務(wù)員都是漂亮女人。
“你們還愣著干嘛?給這些先生盛碗粥,暖暖身子?。 崩钚◆~跟身后的那兩個女子說完,這些姑娘還有些不樂意,平日她們在府上服侍王爺,今日來給這些窮酸迂腐的書生端茶送水她二人自然是有些不舒服。
但是主母的旨意卻是不好當(dāng)面違抗,她們二人還是端著粥給那些書生送了過去,后面十幾位年輕姑娘都行動起來,一時間這王府之外熱氣騰騰。滋溜~滋溜的吞咽聲響起,李小魚笑著問道“這里還有些爽口小菜,想吃的先生,來夾吧,這些姑娘的身子骨可沒你們禁凍?!崩钚◆~笑著說完,這果然是有吃貨來夾咸菜。
這太學(xué)院、翰林院的學(xué)生可不僅僅是一些世家子弟,還有眾多的貧寒子,他們平日里很少吃飽飯,今日免費(fèi)的熱粥,他們怎么會錯過。
看到這伙人吃的差不多了,李小魚卻是笑呵呵的問道“之前說有問題要問大家,現(xiàn)在妾身就要問了!”
果然安德王妃一發(fā)話,這群人立馬抬起頭來“小女子見識短淺,不知禮、義、法三者孰重孰輕,妾聞禮之大本,以防亂也。若曰無為賊虐,凡為子者殺無赦。刑之大本,亦以防亂也。若曰無為賊虐,凡為理者殺無赦。其本則合,其用則異,旌與誅莫得而并焉。誅其可旌,茲謂濫;黷刑甚矣。旌其可誅,茲謂僭;壞禮甚矣。果以是示于天下,傳于后代,趨義者不知所向,違害者不知所立,以是為典可乎?”
“禮大于義、法大于禮,禮法為治國之本!”那最前面的人站起來說道,而李小魚給了青蘿一個眼色,青蘿立即會意,拿著手帕,緩緩的走了過去,給那年輕人擦了擦嘴,而后將手帕遞給了那年輕人。他沒反應(yīng)過來,臉一下子紅的就像蘋果一樣。
“先生請繼續(xù)說。”李小魚看著這孩子,臉紅的那樣,不由得臉帶笑意。
“呃....在....在下以為,目.....目失鏡,則....則無以正須眉;身失道,則無以知迷惑;國無禮,則無以阻下侵上?!蹦泻倓偙磺嗵}撩撥完,此時連說話都結(jié)巴了,整個人慌的不行。
“安康說的對,義雖重,卻是不能阻法,法禮為治國之本?!绷硗庖粋€人,李小魚卻是人得,這人當(dāng)初經(jīng)常找自己兄長李端,好像是刑部尚書的兒子,叫雷少輝,那被稱為安康的人卻是不知道是何人。
“少輝兄也來了?”安德王妃極為親切的問道,卻是讓雷少輝頗有面子。
“小女子以為,諸位來此,為的是救各位的同窗好友,師門長輩,此為忠義之行;然聚眾于此,以白衣之身,冒犯皇親是為無禮;人必有親,臣必有主,親主相仇,其亂誰救?各位能冒著禮法救自己的親友,確是勇義無雙,但是損法度、崩禮制,非讀書人所為!”李小魚的話說的很慢,一字一句說著,而那些人則是表情怪異,一臉的急不可耐。
有幾個人在聽完李小魚的話以后,就偷偷的離開了,而雷少輝則是強(qiáng)忍著便意說道“此事不同于王妃所言,在下以為....噗嗤.....”沒等那雷少輝說完話,一股臭氣卻是涌出,那雷少輝卻是屎尿滿褲,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捂著鼻子往后退,李小魚卻是在心暗罵“那甘平到底放了多少巴豆,想拉出人命嗎?”心里這么想著,可李小魚卻是捏著鼻子說道“這天氣涼,在外面坐久了,容易著涼,一冷一熱,必然腹瀉??!”
那雷少輝,訕訕點了點頭,馬上捂著肚子跑了出去,這文人最看重自己的面子,看到雷少輝弄得屎尿滿檔,這些家伙心中不由得隱隱擔(dān)憂,馬上跟著撤了,也就是不到半個時辰,未在安德王府外的書生們便跑的差不多了,看著待在原地沒動的那個叫安康的少年,李小魚則是笑著問道“安康先生,你怎么了?”
這少年臉色羞紅,尷尬的問道“呃...布置王府內(nèi)的茅廁,可否借在下一用?”
“呃?青蘿,帶這位小先生去趟內(nèi)院的茅廁!”外院其實就有茅房,只是李小魚故意讓青蘿帶路往那內(nèi)院走,青蘿一臉的壞笑,卻是低頭說道“先生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