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太子爺?shù)陌詺馔饴?/h1>
蔚兮一輩子都沒想到,有一天會由一個失明人士替自己帶路,可現(xiàn)在走在她前面的裴念宸又哪里看得出來是個盲人呢?他的腳步雖然不快,但是堅(jiān)定而從容,如同在妙姹的春光里閑庭信步,沒有半點(diǎn)猶豫躑躅。
她仔細(xì)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這房子里的所有擺設(shè)似乎都有[每個人的房間里的每一樣擺設(shè),不都是有固定位置的嗎?]特別的排列順序,前往每個房間的路徑上又盡量留下足夠大的通道來,每樣家具的邊緣都打磨成圓潤的弧角,地面上還鋪了柔軟的地毯,赤著腳踩上去十分舒適。
她想,原來裴念宸是把整個空間的布局都記下來了,真是……強(qiáng)悍的記性。
她還在暗忖著,前面的人已經(jīng)停了下來,側(cè)過身為她讓路:“到了?!?p> 果然,透過玻璃門,一眼可以看見里面的廚房又大又明亮。
蔚兮拉開門,走到冰箱前摘下那張食譜,松了口氣,幸好上面還寫明了菜的做法。三菜一湯,她快速地過了一遍,自信地嘀咕:“也不是很難嘛。”
“蔚兮,”裴念宸在她身后輕笑,“滅火器在碗柜旁邊的墻上?!?p> 蔚兮:“……”
半小時(shí)后,廚房里果然鍋碗瓢盆鏗鏘作響,伴著濃煙滾滾,以及某人的尖叫聲,沙發(fā)上靜坐的男子眉心輕輕蹙了蹙,正要起身,卻感到一陣微風(fēng)拂過耳面。
“裴念宸!”女生大聲叫著他的名字,溫軟的身體卻猝不及防地栽在他身上。
胸口被撞得有些疼,裴念宸還是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扶著她的腰:“怎么了?”
“外面……有好多人?!蔽蒂鈷暝榔饋?,暗暗咬著唇,一臉尷尬無措。
她本來只是想跑出來和他說情況的,結(jié)果被毯子絆倒也就算了,居然還直接往上司身上摔!
裴念宸看不見,當(dāng)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恨不得自扇巴掌的表情。
“給陳二打電話?!彼[約猜到來的會是些什么人,一瞬擰緊的心神松了松,就在剛才,他還以為是她出了事。
蔚兮急忙掏出手機(jī),剛把號碼翻出來,濃煙剛退的廚房里傳來一陣喧囂聲響。很快,那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躲過門衛(wèi),又輾轉(zhuǎn)跑到這幢房子后院的人,之前趁她手忙腳亂地滅火時(shí),從廚房的窗戶大剌剌地爬進(jìn)來,現(xiàn)在更是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向這邊圍攏。
都是些普通民眾,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神情憤慨,居中的幾人高舉著一條橫幅,上面用紅色墨水寫了一行字:FG實(shí)業(yè)滾出我們的土地!
“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憑什么說拿走我們的地方,還敢強(qiáng)行拆遷?!我李大橋今天帶著新儒村三十戶人把話撂這兒了,要地沒有!要命一條!”
“對!要地沒有,要命一條!”
“滾出去!滾出去!”
……
群憤洶涌,但卻沒人敢擅自走上前來,也許是因?yàn)檫@里怎么說也是別人的房子,也許……僅僅是因?yàn)槟莻€倚靠在沙發(fā)上的男子,身上的清貴氣質(zhì)叫人不敢靠近。
蔚兮恍然明白過來,這些人竟然是學(xué)校后山的那些住戶!
她想起老大之前的話,“對了,聽說最近FG放了個項(xiàng)目在這邊,喏,就我們學(xué)校后山那片地,就被攬過去了。那里你們都知道的,因地制宜開了那么多個農(nóng)家樂,估計(jì)FG這下子思想工作有得做了?!?p> 看眼前這架勢,別說是做思想工作了,這些人分明是不打算搬走的。
她的眼神在他們中一一掠過,突然“咦”了一聲,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正畏畏縮縮地躲在大人身后,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自己,蔚兮盯著他看了半晌,倏爾瞠大眼。
這孩子……就是昨天趴在琴房外面偷窺她的那個!
她心下有些不安,難道這些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yàn)椤?p> “要地沒有,要命一條是嗎?”喧鬧的叫囂聲里,男子清冽低醇的嗓音靜靜響起。
眾人都是一愣,卻見他緩緩直起身,一時(shí)都不約而同地退了一大步。
房子的主人穿著簡單的家居服,修長的身形傲然[“巍然”不是用來形容人的。]而立。
他的眸底幽黑,黯淡的眸光此刻卻像兩道鋒銳的利芒,逼得人大氣都不敢出。
“既然把全村的人都帶來了,”裴念宸不緊不慢地輕彎嘴角,“正好,我現(xiàn)在就可以通知他們動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