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命案!
這時,黎媽只感覺背后重重的兩擊,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似死神的光芒籠罩住她的全身,于是她頃刻失去了知覺。
只聞沉悶的倒地之聲伴隨著王麗萍的心驚肉跳而來,她左顧右盼慌張地向夏家公館逃去,以至于進到屋內(nèi)之后忘記將大門關(guān)上。
剛巧片刻,丫鬟小巧伺候完這幾年不曾下床半步的白霜老太太喝完湯藥安息之后,拿著藥罐子出來倒藥渣,發(fā)現(xiàn)大門是敞開著,于是便跑來關(guān)門,無意間瞟見不遠處躺著一個人像是黎媽,她急急跑了去扶起她,將她背至偏房邊才大呼救命,然后再吩咐最先進屋的張根速去請大夫。
夏草聞聲衣衫不整地跑來跪地就哭泣,不停地喚叫奶娘,里間的香葉和正房的幾位傭人也不約而同地跨進偏房,大家六神無主地只喚救命。
夏家三位小姐紫珠、紫晴、紫依,聽祥嫂說黎媽死了,自知平時里自己對黎媽指手劃腳,百般刁難,心虛得不敢下樓半步,生怕看到黎媽的慘狀晚上做惡夢,唯有紫圓心善可愛,卻正與周公美麗地相會。
屋內(nèi)缺了王麗萍,她此時正扔掉了手中作惡的工具,全身顫抖地萎縮在床角,也不顧拭去垂在半邊臉上被雨水打濕的頭發(fā),只是目光呆滯地、喃喃自語地重復著:“殺我的不是你,你咎由自取的!”
“奶娘!奶娘!別丟下夏草!你醒醒啊,醒醒啊!”
夏草搖晃著像是死去的黎媽,大片的血液沾滿她的衣襟,夏草手中時有血液的溫度被包裹著,緩緩地滲入她幼小的心靈。
她四下打量著,竟發(fā)現(xiàn)奶娘身上有幾處傷口在涌血不止,她驚恐萬狀,只是慌張得大哭大叫。
一會兒,小巧來不及回答白霜老太太虛弱的問話,直接從偏房拿來了一個常備在老太太房間的藥箱,查了查黎媽的傷口,她拿出一大把藥棉像塞稻草般只顧往涌血的傷口塞,無奈血流不止,棉花顯然并不夠用。
奶娘怎么會流這么多血?是誰這樣對奶娘的?剛才她還好好的??!
“奶娘!你怎么啦!告訴我,是誰這樣對你?!”
夏草聲淚俱下,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跌落到黎媽面如死灰的臉上。
臉上經(jīng)過淚水的洗禮,氣若懸絲的她終于有所感應了,她用盡所有思想和意念在心里支撐著,她一定要起來,起來告訴小姐王麗萍和袁天成的喪心病狂。
她強忍著傷口帶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精疲力盡的體力,試圖著用力來睜開那如千斤重的眼瞼,一下、兩下、三下------
終于,力氣發(fā)揮到了手指上,她用母指輕輕觸了一下夏草的小手。
這一觸動喚醒了哭泣的夏草,她確認性地盯著被自己緊握著的大手在輕輕地抖動,她驚喜交集,更加急切地喚叫著奶娘。
全場的傭人聞夏草的哭聲嘎然而止,紛紛望向黎媽,只見她的嘴巴輕輕蠕動了一下,場面立刻變得寂靜無聲,似乎,這一直站在這里不動半步伺候幾位小姐的傭人們,對黎媽受傷之事有著莫大的好奇和疑問,這些心情遠遠超出了對她受傷之事而產(chǎn)生的憐憫之心,畢竟如何受傷牽涉到的是一樁命案。
紛紛抱著臨思處危的擔憂,一個下人又如何會牽連起一樁命案?
耳邊時時響起夏草雅嫩和悲慟的哭叫,她很心痛,經(jīng)過一陣努力,她終于緩緩地睜開眼球,虛弱無力地、努力地稍稍抬高了頭,用盡全力地想要湊到夏草的耳邊:“小姐,不-哭,要-堅強,你娘是-被-太-太!”
夏草見黎媽稍稍抬起頭,便聰明地附過身子把耳朵伸到她的嘴邊,傾耳細聽之下聽懂了那是黎媽最后的遺言。
隨著手臂垂地,聲音嘎然而止,稍之,眼睛輕輕地閉上,黎媽停止了呼吸!
最后的臨終遺言,不是囑托、不是安慰、不是牽掛,而是說“你娘是被太太?”被太太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雖然,黎媽的那最后的話留在嘴里成為了永遠的秘密,可畢竟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無限!離夏草最近的,在黎媽彌留之際,聽到她遺言的香葉和小巧不免在心里泛起疑問。
夏草畢竟還是個孩子!她全然不顧黎媽最后想說的是什么,只是撲倒在她懷里傷心欲絕地哇哇大哭。
以她來看,除了哭泣沒有更好的方式來表達她的悲痛了,也沒有什么話比失去黎媽更值得她去動小腦瓜子去想了。
黎媽過世片刻,張根帶著大夫急急趕來,卻只是來遺憾地確認死亡的結(jié)果。
隨之,巡鋪房的袁天佑隊長便帶著手下將黎媽的尸體進行了現(xiàn)場勘察與調(diào)查,小巧和香葉及在場的下人,被要求第二日去警局問話。
外面七嘴八舌地回答著袁天佑的提問,個個都回應不知道黎媽因何故而受傷身亡。
王麗萍因為聽得屋外動靜,稍稍平復了一下慌亂的情緒,悄悄躲在暗處打聽情況后自知是黎媽過世,眾人回答袁天佑的問話讓她如釋輕重。
黎媽是帶著她的把柄咽氣的!她想,從那一刻起她的惡劣行跡也隨著黎媽去世而變成了秘密。
她心滿意足地扭著身子,瞌芡連天地掩嘴假裝若無其事地老遠就叫到:“喲,袁大隊長,今日您來卻為何事?”
袁天佑并未作答,只是好奇地盯著遠處的她,嘴角輕輕抖動了一下,心中不禁疑問: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傭人消息如此靈通,反應如此熱鬧,夏家太太竟然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