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匆匆忙忙跑回家,千姬沙羅停在家門口平復了呼吸,這才從口袋里掏出許久不用的鑰匙打開了家門。
也不知道幸村是怎么進來的,千姬沙羅入眼“看見”的是他獨自坐在院中的臺階上,側(cè)身靠著一旁的欄桿。低垂著頭,額前的發(fā)絲沒了護額的束縛散落下來,遮住了眉眼叫人看不清表情。整個人看上去了無生氣的,甚至千姬沙羅已經(jīng)走到他的身側(cè)都沒任何反應(yīng)。
皺著眉,千姬沙羅輕聲喚道:“幸村?”
沒有回應(yīng)。
“幸村?”千姬沙羅往前走了幾步。
下一刻,在千姬沙羅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被幸村一把拽了下去,毫無防備的跌坐在臺階上,隨后就被幸村死死地抱住。大腿側(cè)后方的肉磕到了臺階,疼得讓千姬沙羅皺起了眉頭:“幸村,怎么了?”
將頭埋在千姬沙羅頸側(cè),鼻尖是專屬于千姬沙羅的幽幽檀香:“沙羅,沙羅我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幸村抱著她的力氣有點大,讓千姬沙羅有點喘不過氣來。剛準備開口讓幸村放松一點的時候,千姬沙羅感覺到了頸側(cè)有濕潤的感覺。身體僵硬了一瞬,千姬沙羅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只手支撐著地面,一只手輕輕搭在幸村的背上,拍了拍。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唯有幸村那幾乎微不可聞的低泣聲讓千姬沙羅能夠聽到。等幸村放松了抱著她的力道的時候,千姬沙羅半個身子已經(jīng)麻到了極致:“幸村,出什么事情了?”
沒有抬頭,幸村的聲音有點悶悶的,帶著一絲鼻音:“我聽到醫(yī)生說的,即使手術(shù)成功,我以后也不能繼續(xù)打網(wǎng)球了。更何況,這個手術(shù)的成功率本來也不高……沙羅,我,該怎么辦……”
“網(wǎng)球,就真的這么重要嗎?”
“不重要嗎?”聽到千姬沙羅這么問,幸村猛地直起身子,詫異地問道,“就像沙羅的佛經(jīng)一樣,不是重要的東西嗎?”
呆愣了一瞬,千姬沙羅拿出紙巾遞了過去:“我嘛?不管是佛經(jīng)還是網(wǎng)球?qū)τ谖叶?,都是一種習慣?!?p> 發(fā)覺幸村臉上疑惑的表情,千姬沙羅難得勾起唇角,回憶道:“幼時的記憶我大多數(shù)都是記不清的,除了藏之介一家對我的照顧外,印象最深的還是祖父家的兇案。害怕,茫然,瀕臨死亡的求生欲,這些情緒一直包圍著我?!?p> “再往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中國的寺廟里的,也不知道父親是如何和師父談的,我只知道等我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孤零零一個人呆在舍利塔里,周圍布滿了珍貴的佛骨舍利和各式各樣的佛經(jīng)?!?p> 許是因為在說童年的舊事,千姬沙羅難得露出懷念的表情,聲音也柔和起來:“他們都說我是天生佛子,注定了我日后一生的經(jīng)歷。那個時候手邊是背不完的佛經(jīng),耳畔是停不掉的佛誦,這讓我很厭煩?!?p> “偶有一次下山的機會,都會讓我欣喜萬分。我向往著和山下的孩子一樣,能上樹摸鳥蛋,下河抓魚蝦,可是我是佛子,注定不能這么做。不過,幸村你知道嗎,之后真的讓我抓住了一次機會,偷溜下山。”
回憶道有趣的事情,千姬沙羅輕笑出聲:“那次我爬了半天樹都沒爬上去,只能去河邊上抓蝦子,結(jié)果蝦子沒抓到,倒是被一直小螃蟹夾了腳。被前來尋我的大師兄看到了,本來是想臭罵我一頓,結(jié)果看到這個場景他很是哭笑不得?!?p> “后來呢?”
“后來?當然是被師父抓去舍利塔關(guān)了兩天算作懲戒了。之后嘛,大概是怕我又偷溜下山,大師兄開始教我網(wǎng)球,師父也指點了一些拳腳功夫,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被佛經(jīng)占據(jù)。臥房,藏書閣,舍利塔,球場,后院,飯?zhí)?,基本是我每天都要去的地方。佛?jīng)是身不由己的選擇,網(wǎng)球是閑暇時的消遣。就算現(xiàn)在,網(wǎng)球是我暫時無法丟下的責任。幸村,世間沒有什么是無法丟棄的。”
睜開眼睛,千姬沙羅笑道:“時間可以磨損一切,就算是頑石也能在時間的河流里變?yōu)閴m埃消散與天地間。幸村,相比較起來網(wǎng)球并不是不能割棄,況且,又是誰告訴你手術(shù)不能成功?以后無法繼續(xù)打網(wǎng)球的?你,閉上眼睛,把手給我。帶你看個好玩的東西?!?

赫連子落
明天還有一章,暗搓搓的想主上應(yīng)該要忍不住了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