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將軍的軍隊走過,如郁的轎子才得以出行。
放下轎簾的剎那,她依稀看到劉將軍側(cè)目一視。
大禹嶺地處城南,綿延數(shù)里,終年蔭翠。
入山路不寬,如郁坐在軟轎里感受到坡路微顛,于心不忍的想叫轎夫停下休息。
卻在此時聽到一陣喧嘩,像是從樹林中沖出一群人。
只聽到鳥鳴騰飛的聲音,跟著轎子停了下來,她聽到文心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家丁慌亂的腳步聲陣陣傳來,仿佛集中在一起抵御著什么。
文心掀起轎簾對她說:“小姐,你不要出來!”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刀劍聲四起。
如郁實在不愿意看到家丁們?yōu)楸Wo(hù)自己而受傷,連忙下轎,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住了:一群黑衣人正與家丁們廝殺著。
她幾乎是不加思索的叫出聲:“你們是不是想要錢?”
看到她的出現(xiàn),打斗中的人暫時停了一下,為首黑衣人銳利的眼神從她臉上閃過,問道:“你身上能有幾個錢?”
如郁略感尷尬,極誠懇的,想要打動他們:“今天我們上山祭拜亡母,路過這里,驚擾了大駕,還請大哥你不要怪罪。請問這位大哥你要多少錢?我可以派人回府去拿。只請你不要傷及無辜?!?p> 黑衣人頭目仿佛從未見過在這種場面中能迅速恢復(fù)常態(tài)的女人,他甚至笑出了聲:“可惜了,我們要的不是錢,而是你的命!”
說完就提劍直沖如郁而來,文心驚呼著,拉過如郁就往回跑。
一路狂奔,耳邊盡是山風(fēng),如郁已無心考慮其他,只想迅速下山。
山路崎嶇,后面的男人越追越緊,如郁眼看下山無路,索性往林中跑。
等她醒過神來,黑衣人已追上她,步步逼近,而身后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如郁緊牽著文心的手,面對著寒芒利劍和殺氣襲人的黑衣人。
陣陣山風(fēng)吹風(fēng),將她的黑發(fā)揚起,她臉上因為飛跑的緣故微微泛紅。
她腳步微動,甚至可以聽到滑落下崖的石子,心突然清明了。
她不知道是誰想要自己的命,但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深吸一口氣,她說:“我向來不怎么出府,也不是江湖人士,我可以問問,你為什么要殺我嗎?”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而已?!焙谝氯死淇岬幕氐馈?p> 如郁點頭:“既然只是要我的命,那可以放過我的丫頭嗎?”
黑衣人瞟了一眼文心,并不出聲。
如郁只當(dāng)他是默許,握文心的手,笑道:“你回府告訴爹,我不能為娘上香了,請他以后一定多來看望娘?!?p> “小姐!”文心嚶嚀著:“小姐,你不能死呀!”
如郁忽然凄然一笑,至死自己都不記得前塵往事,面容宛如燦爛的夏花般美麗,黑衣人竟也看的有點征。
不容他往前,如郁用力將文心向旁邊推開,回頭,縱身一躍。
文心沖到懸崖驚呼:“小姐!”
可是她卻只聽到陣陣?yán)滹L(fēng)吹過,陣陣碎石垂落的聲音,哪里還有如郁的身影。
文心失魂落魄的將事情經(jīng)過告訴衛(wèi)遠(yuǎn)益時,他正在廳里與鐘銘秋談話。
他并沒有因此而震驚、難過,只是簡單的皺眉反問:“她怎么會跳下去呢?”
“老爺,小姐說著說著就……快派人救救小姐吧!”文心想著當(dāng)時的情景就驚悚。
鐘銘秋大驚失色:“文心你說什么?伯父,事不宜遲,趕緊派人去搜救吧!我馬上著手去查,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p> 衛(wèi)遠(yuǎn)益略顯煩躁,揮手打斷他的話:“一群山賊從何查起?文心也說下面是深淵,即使找到她,只怕也!罷了,這是她的命,就由她去吧!她可以永遠(yuǎn)的和她娘在一起了!”
銘秋不解:“伯父,那也得讓如郁妹妹回家才是,怎么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作個孤魂野鬼?”
他已然說不下去,心中頓感難過。
衛(wèi)伊雪聽聞消息往前廳趕,目睹著銘秋滿臉悲色,心中生出無名火之,出口就已是不滿:“阿秋!她自己非要從那么高的山崖上跳下去,你讓父親如何派人去找?她和她娘一樣,都是自作自受!”
“住嘴!”銘秋不顧衛(wèi)遠(yuǎn)益在場,喝住她:“如郁是你的親妹妹!就算她真的不在了,也要讓她魂歸故里!”
“阿秋哥哥,你兇我?你從來都沒兇罵過我,你今天竟然為了她兇我?她不過是一個妾生的,在我眼里她根本不配作我的妹妹!”衛(wèi)伊雪氣惱難過。
銘秋本就是她傾心相許的人,一直對自己呵護(hù)有加,沒想到竟然為了如郁來教育自己,頓時氣的跺腳。
“你!”銘秋被她的冷漠無情、蠻橫無理氣到極致,“伊雪,你向來倔強、無理,我都只當(dāng)你還小,不懂事??墒悄阍趺纯梢赃B親情都不顧了?我錯看你了!”
說完,他向衛(wèi)遠(yuǎn)益道:“伯父,我先告辭?!?p> 衛(wèi)遠(yuǎn)益一直看他與伊雪的爆發(fā)都不為所動,仍淡淡的說:“銘秋,你也不要太為如郁的事難過了,這一切都是她的命數(shù)?!?p> 銘秋深望他:“阿秋從不信命數(shù)!”
離開衛(wèi)府已是夜幕,銘秋直奔順安巷,停在一座樸實的宅院前,宅院上書:將軍府。
劉承聽完銘秋的敘述,面帶難色:“阿秋,我實在是不便動用軍中的力量去搜救你的朋友。但我答應(yīng)你,我會帶身邊武藝最高強的護(hù)衛(wèi)去,你相信我。”
銘秋謝道:“謝劉將軍出手相助,阿秋定不忘您這份情意!”
“銘秋,說實話,要找到你這位朋友實在是很難,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p> “我知道!她從小就過的辛苦,我眼看著卻幫不上忙。她長大了,從來都是與世無爭,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我怎能忍心讓她一個人在外面……”銘秋話畢竟然哽咽。
劉承想起自己內(nèi)心思念的人,他深感這份守護(hù)紅顏知己的感情是多么的難能可貴。
守護(hù),但不妄想擁有!
他試圖安慰銘秋:“事不宜遲,今晚我就親自去搜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