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如郁醒來頭疼欲裂,她仍沉浸在昨晚失望的情緒中。
呆呆的趴在床頭,眼神喚散的散落在地板上,有一個聲音在問自己:還等嗎?
“娘娘,奴婢伺候你梳洗吧?”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玲瓏。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恍惚著不出聲。
玲瓏知她心中苦惱,但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心中一急:“娘娘?你這是怎么了?”
衛(wèi)如郁拉過她的手:“你在他身邊呆了多久了?”
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道:“奴婢的命是王爺救下的?!?p> 她第一次向外人講述了自己的身世,原來她是被自己的爹娘賣進青樓的。
因死活不從,被打得半死不活。青樓的老鴇看她實在是不中用了,準(zhǔn)備趁夜把她扔到河里。
恰巧遇到張宇杰,不僅把她救下,還端了青樓。她自幼不愛讀書,他就請了師父教她習(xí)武。
進宮之前,她一直在他身邊伺候,表面上看是貼身丫頭,實則是一名武藝高強的暗衛(wèi)。
衛(wèi)如郁聽她一口氣說完,明了她的意思:“本宮知道你的意思,在你的眼里,他是一個有責(zé)任感的人。你不希望本宮對他失望對嗎?”
玲瓏低下頭:“奴婢不敢左右娘娘,只是希望娘娘不要如此傷神。日子還要過下去不是嗎?”
看似平平淡淡的話,衛(wèi)如郁聽來充滿了哲理。
是呀,日子還要過下去不是嗎?
她撐起身體準(zhǔn)備起身,卻感到困乏得不行。
她又躺了回去。她作了一個決定:補覺。
興許是在天元朝呆久了,在后宮呆久了,她都忘了,曾經(jīng)的布小凡是一個多么愛睡懶覺的人。
后宮規(guī)矩繁多,可這是冷萃宮,她不用端著皇貴妃的繁文縟節(jié),想睡就睡吧!
張宇成不是說要帶她出宮送文太后嗎?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文氏了吧?
張宇杰還會來嗎?自己的話他到底聽進去多少?
他們兄弟兩個可不能打起來呀!老天爺,難道穿越過來,就是為了阻止張宇杰謀反的嗎?
還能回去嗎?
玲瓏默默待了十幾分鐘,見她不僅不起來,反而沉沉的睡去,睡得比往日還要安詳。
文心躡手躡腳進來,玲瓏趕緊輕輕的“噓”了一聲,推著她往外走:“娘娘睡著了。讓娘娘睡吧,難得睡得這么好。”
文心擔(dān)憂的說:“二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玲瓏早就觀察過了,她寬慰的說:“不是的,就是睡著了。我們?nèi)?zhǔn)備午膳。”
文心一邊走一邊回頭望:“二小姐身邊不需要人嗎?”
雖說衛(wèi)如郁位份沒降,但伺候的人卻不如從前,除了文心與玲瓏,僅配了兩名粗使宮女。
說是廚房,實則就是一處簡陋的屋子,甚至還進風(fēng)。
她倆進去的時候,兩個粗使宮女正在干活,但正神情異樣的交頭接耳。
玲瓏使了個眼色給文心。
文心會神往那兩個宮女一站,堵著她們:“你們不好好準(zhǔn)備午膳,在這里議論什么?”
兩個宮女頓時嚇得腿都軟了:“文心姐姐,玲瓏姐姐。”
玲瓏不生從何處拿出一條約一尺長的軟鞭在手里把玩著:“原本你們也不是梨月宮的人,輪不到我們來管。但現(xiàn)在你們既到了冷萃宮,就由不得你們放肆,說吧,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她雖未動怒但神色嚴(yán)厲,一個小宮女跪倒在地,頭都快點到地上了:“玲瓏姐姐冤枉呀,奴婢正和海蘭妹妹說這道菜要好生看著,等收了湯就要用小火燉,萬不可過了火候?!?p> 玲瓏往前一看,兩個灶臺上,一個正燉著撈肚,火旺著,湯正滾滾的冒泡。另一個灶臺則放著一盞鍋,鍋里煨著雪蛤。還真是看不出毛病。屋角里還支著一口小鍋,文心拎起鍋蓋一看:原來是燕窩。
她轉(zhuǎn)念一想,改了臉色,笑顏可掬的說:“雖說冷萃宮不大,洗衣做飯清掃,都要勞煩兩位姐姐。兩位姐姐真是辛苦了。不得不說,皇上對娘娘是真好。試想想,哪個到了冷宮的娘娘能有這樣的奉例?只怕用不了幾天,皇上就要接娘娘回梨月宮了吧!”
玲瓏適時補了一句:“皇上是真心寵愛皇貴妃娘娘?!?p> 一席話讓那位叫海蘭的宮女也下跪:“姐姐饒命,適才是奴婢一時糊涂,多嘴多舌妄議主子。還望姐姐原諒,要打要罰都任姐姐處置,只是千萬不要把我們交出去?!?p> 玲瓏輕聲喝著:“大膽的奴才,敢在后面妄議主子,不想活了嗎?說!誰派你們來嚼舌頭的?”
她們已經(jīng)伏在地上不敢動彈,海蘭哆哆嗦嗦的說:“姐姐,早起奴婢去領(lǐng)食材,碰到席妃娘娘宮里的人。她說,最近席妃娘娘甚是得寵。奴才多嘴頂撞了她幾句?!?p> “你都說什么了?”
“奴婢,奴婢說,皇貴妃娘娘才是皇上心尖尖的人。雖然身處冷宮,但皇上還前來探望。”海蘭一五一十的說完,玲瓏的軟鞭甩在了地上。
到底不是梨月宮的人,如此不懂規(guī)矩。看著是替衛(wèi)如郁逞一時口耳之快,實則是替衛(wèi)如郁樹敵。
她聲音嚴(yán)厲得像外面的冷風(fēng):“以后到外面不管碰到哪宮的娘娘,都夾著尾巴靠墻走。再讓我看到背后嘀嘀咕咕,我就讓皇貴妃娘娘稟了皇上,送你們領(lǐng)罪去。”
文心又掃了掃一應(yīng)食材,菜式上桌后,他們會試兩次毒,倒也不怕有人會居心不良。
只是人言可畏,今天這兩個粗使宮女的言語,不知道傳到后宮會變成什么樣。
直到日上三桿,衛(wèi)如郁才緩緩醒轉(zhuǎn)。
醒來時,發(fā)現(xiàn)張宇成坐在外間的軟榻上。茶幾間堆了奏折,他低頭拿起一本本折子看得眉頭越皺越緊。
裝睡是不可能了。她起身坐著,不遠不近的端詳著張宇成。
今天他穿的是深紫的袍子,挺拔的腰間扎著一條同色系數(shù)鑲金絲的蛛紋帶。
他與張宇杰一樣,豐神俊朗中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只怕在世人眼中,他們的模樣總是讓人覺得高不可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