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她話的含義,“一個人的背影?”
“我一直凝望著他的背影,已經(jīng)這樣凝望了很久、很久。當(dāng)他終于停下腳步,讓我走在他前面,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眼中從來沒有我,而現(xiàn)在,我連他的背影也失去了?!?p> 聽見“背影”兩個字,心又被刺痛,我又何嘗不是凝望了那個人的背影那么多年。
我應(yīng)該認(rèn)為她說的是慕容逸,可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她說的并不是慕容逸。待她說完,我忍不住抬頭看她。
初若云的臉上沒有往日的稚氣與柔弱,而是透著一股成熟與落寞,黑暗描摩出她堅毅的輪廓,渾身散發(fā)著超過她實際年齡的那種沉穩(wěn)。
今日的初若云,很不一樣。
皇宮里的日子很安逸,也沒有什么人,羅玉每回給皇上看完病都會來找我,給我講皇上病情的同時也會關(guān)心我?guī)拙?。而初若云偶爾也會來看我,她又恢?fù)了往常的樣子,令我有時候懷疑那夜的她是不是錯覺,但有一點我終于能確定,初若云的身體真的在長大,盡管不明顯,但速度是肯定超越尋常人的。我問了羅玉,羅玉說,他與御醫(yī)也為這事給初若云診斷過,但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過初若云與皇上都很開心。
我每日就在宮中閑逛,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不知不覺便產(chǎn)生一種荒廢時光的感覺。每到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皇宮是不可能一直呆著的,去慕容府是決不可能??墒腔厣缴希矣钟泻文樏嫒ヒ妿熜峙c師父。
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我很迷茫,也很痛苦。
“很奇怪?!边@日羅玉給皇上問診完,一進(jìn)屋子便疑惑地說道:“明明那些時日,皇上的病情好了許多,怎么今日又吐血了?!?p> “吐血?”我沒想到皇上的病情這么嚴(yán)重,看見羅玉的樣子,知道他遇到了問題。
羅玉眉頭擰成一道“川”字,語氣十分沉重,“嗯,比一開始還嚴(yán)重?!?p> “那你……”我忽然有些擔(dān)心羅玉,也在這時想起了慕容逸。
為什么皇上的病會在這個時候病重起來?未免有些巧吧。
“我沒關(guān)系的?!绷_玉搖搖頭示意我別擔(dān)心,“其他御醫(yī)也檢查過方子與皇上病情,都認(rèn)為我用藥沒有錯?!?p> 他停頓了一下,補(bǔ)充說道:“公主也很支持我?!?p> “那就好?!蔽冶砻嫠闪丝跉猓闹羞€是有些不放心,“那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怎么辦?”
就算再無奈,皇上的病也不能不管不問啊。
“我決定再回平陽城一趟?!绷_玉猶豫一會,似乎下定了決心,“爭取將師父請過來,畢竟這里的藥材也好些?!?p> 這里藥材好似乎跟老大夫沒有多大關(guān)系吧。不過羅玉的話給我提了個醒,我咬了咬嘴唇,有些躊躇地開口:“我能與你商量個事嗎?”
羅玉的目光盯了我一會,語氣平靜地說道:“萬安居可以讓你住,但你只能一個人照顧好自己?!?p> 我有些驚訝,羅玉竟然知道我要問什么。想來他也從這段日子看出,我與慕容逸關(guān)系惡化得厲害。
正想著,羅玉輕咳兩聲,頭微微側(cè)過去,“不過,皇上這邊的事情一結(jié)束,我便會回去的?!?p> 一句話,讓我想起當(dāng)初慕容逸去取藥時,我跟羅玉住在萬安居的場景。那個時候他雖然言語刻薄,但是對我還是很好的,只要我露出一點不舒服,他立馬會給我把脈診斷,那副樣子像是比我還著急。
“嗯?!蔽铱粗_玉微紅的側(cè)臉,也露出一絲真誠地微笑,“謝謝你。”
“你最近怎么總是謝我,總讓我覺得有陰謀?!绷_玉有些倉促地轉(zhuǎn)身,同時立馬向門口走去,嘴里嘟囔著:“早點做準(zhǔn)備,三天后我們就出發(fā)?!?p> “好。”
我不會一直呆在平陽城,但我需要一個遠(yuǎn)離慕容逸的地方,來靜靜思考一番。在那里,我呆的日子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
第二天初若云突然跑來找羅玉,堅持要與我們一起回平陽城,她認(rèn)為既然是去請老大夫就要有誠意,這次為了皇上,她無論如何也要將老大夫請來。
而羅玉似乎十分不想讓初若云與我們一起回平陽城,他上前一步,恭敬地勸說道:“公主,路途遙遠(yuǎn),而且家?guī)熎夤殴郑峙聲裆洗文菢記_撞了公主,所以這件事還是交給草民吧,草民一定盡力完成。”
“不行,我一定要去?!背跞粼茟B(tài)度萬分堅決,“為了父皇,這一次我一定要親自將老大夫請來?!?p> 羅玉還準(zhǔn)備勸說,但初若云根本不聽,堅持要去。無奈之下,羅玉只好同意,同時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力,初若云這才松了一口氣,也回去派人收拾去了。
初若云一走,我立刻問出我的疑惑:“羅玉,為什么我覺得你似乎很不想初若云去見你師父啊?!?p> 羅玉字里行間全是不愿,連我都聽出來了。
“沒有什么?!绷_玉搖搖頭,“我只是怕師父像上次一樣嚴(yán)詞拒絕,而這次公主殿下態(tài)度堅決,萬一師父惹惱了公主殿下,那……”
羅玉的擔(dān)心是有必要的,畢竟老大夫的脾氣十分差,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初若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臨行的夜晚,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感覺胸口很悶,更感覺屋子里不是一般地壓抑,甚至還能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目光緊緊盯著我。
我覺得呼吸困難,忍不住起身,聽見幽靜的屋子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淺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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