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識不得,仙人識不得,入血入骨難入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個中緣由因何在,只緣身在此山中……”
瘋癲男子搖頭晃腦的朝前走著,時不時瞇起眼睛抬頭看看刺眼的驕陽,話語中似乎有著不經(jīng)意的笑,語氣無奈又玩味,似乎有意無意在引起怡春院的注意,可又與一般叫花子無異。
“請留步……”
莫塵云快步走到瘋癲男子面前,那凌亂的長發(fā)將面容遮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身上的衣服應(yīng)該是長期在地上摸爬滾打留下的痕跡,腳上的鞋子不知從哪跑丟了一只,一只還開著口,莫塵云上下端詳了一番,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你只有半個時辰,時辰一到,閣士就要帶走祭品了……”
瘋癲男子突然露出一雙駭人的眼睛,死死盯著莫塵云,一雙彎曲變形的指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閃著異樣光芒的稀罕玩意。
“毓異荼蘼?你是毓異魔宮的人?”
莫塵云暗暗嘀咕著,突然大驚失色,默默退后了幾步。
毓異魔宮,又被稱作毓異閣,屬于三界又不歸三界任何一方,生死不經(jīng)過冥界輪回,修煉也不會入天界天族,就連凡界如此普通的所在,也不會有他們的存在,毓異閣是一個無人知道底細(xì)的所在,可它偏偏又是知道所有天地間的底細(xì)的所在,或許就是因?yàn)樗纳衩?,才讓人有敬畏之心?p> 瘋癲男子將脖子上的稀罕玩意使勁拔了下來,顫顫巍巍的遞給了莫塵云。
在莫塵云接過的瞬間,瘋癲男子突然張大著嘴像是被無形中扼制住了脖子,臉上松弛的皮肉不停的抖動著,“砰”的一聲,像被燃盡的煙花,瞬間湮滅。
“接了我毓異的信物,公子可做好準(zhǔn)備了?”
身旁的一切都化為烏有,縹緲的聲音傳來,像是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天地融為一潭,抬頭是飄著朵朵白云的晴朗的天,而腳底踩著的依舊是飄著白云的天。
“毓異知天下秘密,可又不為名利,只為遇到有緣人,雖說著實(shí)稀罕,可每次討要的祭品卻是常人難以承受的,這花開荼蘼,可謂長久,意義卻和曼珠沙華一般凄涼,毓異用荼蘼做引,是想長久還是想凄慘?”
對著空蕩蕩的四周說著,仔細(xì)觀察著四周細(xì)微的變化,莫塵云不是語然,不光自己有許多過人之處,還有數(shù)之不盡的幫手,如今就自己一個人,這可如何是好。
“毓異不會邀請口出狂言之輩,公子想要知道心中疑慮,就先得懂毓異的規(guī)矩,否則,毓異的大門可是好進(jìn)不好出?!?p> 話語平靜,可處處透著威脅,如今天界無主,天魔族虎視眈眈,冥界岌岌可危,如此亂世,毓異魔宮這個時候出現(xiàn),絕非巧合。
“莫不是毓異也想與冥王分一杯羹?若是如此,莫某倒是樂意引薦,就不知冥王意下如何?”
莫塵云一邊兜著圈子,一邊找著出口,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處處都是相同的,這下可是讓莫塵云一時失了方寸。
“塵主不必在費(fèi)心思了,如今此處只是毓異最簡單的一處幻境,若是連這點(diǎn)本事都沒有,那可真是……”
話沒有在繼續(xù)說下去,取代話音的事清脆的笑聲,聽聲辨人,如今世道不太平,這年長的都藏在深山老林里,可這年幼的時不時出來瞎折騰,雖說自己年歲不長不幼,可如此被瞧不起,著實(shí)心里沉悶。
慢慢閉起眼睛,將塵魂沙傾灑在空中,腳下慢慢畫著十字,天地?zé)o風(fēng),天衣無縫,可換一個方式看看,未必沒有破綻。
“塵哥哥!塵哥哥!”
語然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邊,自己面對的是幻境,若亂了方寸,必定失了先機(jī)。
“媽媽,你見到他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
老鴇見莫塵云神色異常,忙上樓喚了語然,雖然心中千萬個不愿意,可看在莫凝萱的份上,語然還是不情不愿的下了樓。
老鴇有些被嚇住了,而此時語然眼中的莫塵云,倚靠在怡春院門檻上,眼睛無神的看著一個位置,手里緊緊捏著荼蘼佩。
“這是什么?”
仔細(xì)看了看莫塵云,卻被其手中閃著異樣光芒的荼蘼佩吸引,想拿近些,卻被一雙手捂住了。
“你若碰了,就成了祭品,這是個邪物,交給我來處置?!?p> 楚晗一手捏著莫塵云手中的玉佩,一手拉起莫塵云,直接扛起,帶到了怡春院后的僻靜處。
“媽媽,去叫教習(xí)尚儀來,是該學(xué)些規(guī)矩了……”
楚晗的聲音讓老鴇回了神,忙跑上跑下的張羅去了,別看楚晗身形不大,扛起莫塵云可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臨走還不忘交代些事情,語然平時不喜別人替自己安排,可這次沒有過多的說辭,便也欣然接受。
“塵主,你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剛用塵魂沙打開了第一道幻境,緊接著就被提醒,自己被人發(fā)現(xiàn)了,被誰?要是被語然發(fā)現(xiàn)正好可以救自己出去,除此之外,還會被誰發(fā)現(xiàn),他們難道是在害怕?
“那里不是你該去的,想想自己的斤兩,知道的太多會和有些人一樣下場……”
楚晗用異靈禁錮著荼蘼佩,看那額頭冒出細(xì)細(xì)的汗珠,比起禁錮報春,是費(fèi)事許多。
“知道的多未必是壞事,想要合作,不付出代價怎么可以?”
荼蘼佩在楚晗的手中上下沉浮,似乎是想將楚晗渾厚的異靈的據(jù)為己有,那空靈的聲音幽幽的傳出,多多少少帶著些嘲笑,楚晗側(cè)目看了看莫塵云,還是那副鬼樣子,似乎不像是自己之前遇到的那塊玉佩。
“綁他有什么用,沒有一點(diǎn)價值可言,說吧,這次想要什么?”
像老熟人一般的對話漸漸起了作用,荼蘼佩沒有在動彈,也沒有再與楚晗抗衡,慢慢停了下來,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花瓣掉了一片,只有半個時辰,時辰對于毓異來說不算什么,可對于被盯上的獵物來說,時辰就是最后的籌碼,許多人為了茍活于世,會答應(yīng)毓異許多不可告人的事情,這次,誰又是那個倒霉鬼?”
荼蘼佩各個相同卻有細(xì)微差別,楚晗細(xì)細(xì)看了看,突然將莫塵云手中的荼蘼佩以迅雷之勢拿在了手中,又迅速捏的粉碎。
“侮辱毓異圣物,后果你可知?”
毓異最忌諱的是血,楚晗剛才捏碎玉佩,割破了手,一旦被玷污過的圣物,寧可不要,也不會再拿回來,明明板上釘釘?shù)募s定,不得已也會解除。
“又不是第一次了,破壞了圣物,就等于解除了一切,不必謝我,我多一份功德,而你們會多一份報應(yī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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