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離開
司璟閃身躲過，不想這一擊只是幽冥玄墨的虛招，側(cè)身扣住夢流鶯的手，打算將人帶走。
同樣的界主級別，司璟的反應(yīng)也不慢，更不會讓幽冥玄墨得逞，兩人同時扣住了夢流鶯的手，一時間硝煙彌漫。
也終究在此刻做了決定，今日就算鬧得一發(fā)不可收拾，他也不會讓幽冥玄墨將人帶走。
抹除記憶也好圓謊也罷，總能有解決的辦法！
幽冥玄墨的話一字一句都清晰的落在了夢流鶯的耳朵里，大腦確在這一刻不知道作合反應(yīng)。
“阿璟，他所說的是真是假？”夢流鶯轉(zhuǎn)頭，問的是司璟，顯然幽冥玄墨的話她是聽進去了。
空氣很靜，靜的呼吸聲都那樣清晰。
司璟擰眉，眉宇間似有些風暴，卻還是與她繞了個彎，顯的那么漫不經(jīng)心，“小鶯兒若是信那便是了，若不信，自然就不可能是真的?！?p> 這個答案并不意外，卻徹底讓她的心涼了半截，司璟并不是一個喜歡繞彎的人，若假便會直接否決。
院子里的動靜不大，不一會四周圍滿了人，清霂何等精明，借著由頭想看一場好戲。
夢流鶯眉眼染了幾分燥意，司璟見狀遣了人走。
又寂了許久，夢流鶯似真似假的開口。
“那我若是說，我信了呢？”話出口，夢流鶯明顯的感覺到那扣著她手腕的手指僵直了片刻，隨后是更大力的握緊。
夢流鶯有點想笑，低低的笑出了聲，涼涼的。
過了有一會兒慢慢掙脫了幽冥玄墨扣著的手，最后暗暗收了手中的骨簪才開口，“阿璟，我們回家吧?！?p> 神態(tài)，言行都與往常無二，讓人辨不出端倪。
司璟欣喜，將人攬進懷里，稍稍松了心神。
悶在司璟懷里，夢流鶯瞬間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氣，耳旁是嗡嗡的哄鬧聲，腦袋里更是空白一片，再也沒聽清司璟說了什么。
這個答案其實沒有什么追溯性，你一言我一言，真真假假的較真起來極為費神。
她其實都明白，只是她還沒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對，她除了記得現(xiàn)代的一些事情，其余的全無映象，這讓她仿徨！讓她下意識選擇逃避！
“鶯兒，信我一次！一次就好，我們?nèi)ス碛?，我們一起找回以前的……?p> “夠了！鬼帝這般糾纏意欲何為？她是八荒的魔后，不是你的未婚妻！”
司璟阻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他害怕小鶯兒會動搖，在這件事上他沒有任何的信心。
“我們走吧？”司璟欲走，多待一刻他都毫無勝算夢流鶯卻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面對幽冥玄墨。
“幽冥玄墨，我想與你說的是我不是她，也不會是她！不管你信不信，我與她確實不是同一人?！?p> 她來自現(xiàn)代，她就是她自己，又怎會是另一個人，盡管有人與她說過他們就是同一人，但在這個時候，她怎么也不愿去相信。
看著因她一席話而暗淡下來的眸子，夢流鶯竟然懂了，那是失望、不解，以及她從未了解過的悲戚。
幽冥玄墨的聲音急促，第一次，夢流鶯感受到了他的憤怒。
“他從一開始就在騙你！他要的是你的命，鶯兒，你清醒點好不好！”
“你自己去問問他，當初搶先一步把你從玄冰洞帶回魔界的目的是什么！”
夢流鶯一時發(fā)愣，他的話總能激起她心底的漣漪。
“給我點時間，我就快查清楚了，我?guī)慊毓碛蚧蛘唠x開湘州都好?！?p> “我們回不去了……”
自她喚那人阿璟時，她便知曉不會再有回頭路了，頓感周身的事物在虛幻，心口一陣絞痛大股的猩甜上涌，再也壓制不住，瞬間再無意識。
“小鶯兒！”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司璟慌了神，好像現(xiàn)在也只有她的事才會讓他感到害怕！
司璟抱著懷里雙眸緊閉的人想也不想地轉(zhuǎn)身離去，卻又被攔下，“我能救她！”
“鬼帝自身難保還口出狂言，小鶯兒就算好好的站在著她也是不會與你離開的！”此時的司璟已經(jīng)忍無可忍，凝了道術(shù)法掃向眼前人。
魔氣瞬間爆發(fā)將所有人隔絕在外，“你若不想她出事就識相點讓開！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
“給本君攔住他！”話落，原本空曠的場地魔息肆虐，大批的魔人現(xiàn)身相繼而上！
菘藍查探完狀況直直嘆氣，“反噬之力損傷內(nèi)里，怕是不易調(diào)養(yǎng)，這幾日莫要讓夫人接觸先前的事物了，封印之力有減弱的跡象?！?p> 封印減弱，那離記起所有就不遠了。
當真是孽緣吶！
收了脈診菘藍扣頭拜下，“魔君若是真的為了夫人好就請解開封印，若是魔君另有安排就當屬下不曾提過！”
他們做下屬的能在主子下面保命就不錯了，真要求什么不過都是癡心妄想。
“開藥。需要什么自行去藥閣取便是！”司璟無心看地上跪著的人，更沒有心思再追究什么，深皺的眉頭像是染了層寒霜。
等夢流鶯醒來的時候又是已經(jīng)過了幾日。
司璟守著她寸步不離，她醒來多久了他就與她說了多久的話，“我們年后就回幻境，等你身子骨養(yǎng)好了我們再各處走走?！?p> 他還是想與她在人界過一次新年。
夢流鶯沒什么力氣，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腦海里時不時莫名竄出的畫面擾的她頭疼不已。
司璟大半的話她都未曾聽清，緊接著便又是墮入無盡的黑暗。
等她再醒來時屋內(nèi)候著的只剩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見到她醒來像是十分的驚喜，“夫人醒了？奴婢這就去找國師大人！”
“回來！不準與任何人說！”夢流鶯見她就要跑出去心下一沉。
她好像有些害怕見到他了，夢流鶯苦笑，靠著床榻面色蒼白。
許多事她都在慢慢想起來，甚至還有在她被封印在冰室前的一段畫面，阿璟當時也在！
剩下的她已經(jīng)不敢再往下想了。
夢流鶯不語，小丫鬟亦是不敢做聲杵在一旁等待傳喚。
須臾，夢流鶯問：“春洛呢？”
“奴婢不知?！币蚴遣煊X到了氛圍中的不對勁，小丫鬟答話也略微小心翼翼。
深冬里，今日的太陽難得的有些暖意，可再暖的光也擋不住刺骨的風。
小丫鬟忙去了，她便趁著空隙出來了。
“夫人怎么穿的如此單薄便出來了，此處風大我們回吧？夫人要是出了意外大人定饒不了奴婢的！”小丫鬟匆匆忙忙趕來，見她無事整顆揪起的心算是放下了。
隨后小丫鬟才反應(yīng)過來，前面就是清老爺子的書房了大人在里頭談事，“夫人要是想大人了遣奴婢去稟報就好了怎么您還獨自出來了呢！”
夫人昏迷的這段時間大人哪天是沒有陪著的，今日恰巧有事才離開這么幾個時辰。
離開前那也是萬般交代的！
夢流鶯像是沒聽到小丫鬟的話，目光未曾移動半分，“阿璟他在做什么？”
“大人與清家的老爺子在里頭，夫人直接進去也是可以的，大人見夫人醒來定是高興的！”
夢流鶯搖搖頭，就這么看著那處院落。
咳咳咳——
胸口一陣沉悶，止不住咳了起來，夢流鶯唔著帕子暗暗隱去了上面的血跡。
小丫鬟急的快哭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奪下了被夢流鶯捏在手心的帕子。
鮮紅的血跡徹底嚇壞了小丫鬟，“夫人！我們先回吧！”她懇求道。
“我沒事?！眽袅鼹L不想與她多說，語氣淡淡，目光都未曾移動半分。
“你去幫我取件披風來，待會就回?！?p> 見夢流鶯松了口小丫鬟趕忙應(yīng)下。
“等等，這個你拿著。幫我給你們大人，有些卷了晚些可能不會醒了，他忙，我怕耽誤了?！眽袅鼹L手中的赫然是當初司璟給她的丹華，只是此時的丹華上那抹艷紅暗淡了許多。
小丫鬟不知此物，只知曉這是夫人的命令，也沒有多想便收下了。
“是，夫人。”
她拿出了當時收起來的骨簪，尋了位置，別進發(fā)間。
對著小丫鬟笑了笑，“去吧?！?p> 身影逐漸走遠，寒風中那抹單薄的身影亦是無蹤無跡。
書房里的人沒有半點發(fā)覺更不知曉夢流鶯已經(jīng)醒來的事，無人稟報更是無人敢前來打攪，甚至更是除了那位小丫鬟再無她人知曉她醒了！
這幾日他守著小鶯兒未敢松懈，直到今日適才好轉(zhuǎn)，得空過來聽聽清霖的消息。
司璟單手支著頭，眉目間染了幾分困倦，那一身大紅的衣裳更襯的他多了一分絕美，清清淺淺似是無害。
饒是如此清霖同樣不敢瞧一眼眼前的人，那通身的壓力讓老人家說話都小心了幾分。
此時他更感興趣的卻是清霖所說的線索：“你說魔骨在太墟？”
“此事絕對沒錯，鴻兒傳回的消息，據(jù)說是太墟不認得此物遂將它當做普通的魔物給封著放在藏書閣了。
這次恰巧是他們一位混進新第子里的半魔人，也不知道怎么的不小心觸碰到了才讓魔息外露，正好給鴻兒發(fā)覺了?！?p> “只是不巧，計劃處了點意外，魔骨被那半魔人順走了，鴻兒還在想辦法帶回！”
他們清家這小一輩，就屬這清鴻最優(yōu)秀了，清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似心情不錯。
叩叩叩——
木七叩響門：“魔君。”
“何事？”
門外的聲音頓了一會：“夫人，不見了！”
話音未落，瞬息之間門便被魔息撞開而人也至跟前，司璟震怒：“都去找了沒！怎的一個人還能看丟？”
木七惶恐，領(lǐng)頭跪下，“魔君息怒，人已經(jīng)派出去了?！彪S即奉上丹華，“說是夫人留下的?！?p> 司璟看到丹華也就都明了了，小鶯兒對丹華動了手腳，匿了丹華的氣息。
掌心魔息凝聚瘋狂的涌入丹華，片刻后便恢復(fù)了透亮，枝頭那朵殷紅的花朵亦是更加的嬌艷了幾分。
司璟沉了聲，下令：“去鬼域！”
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將人帶回來的！
片刻前，夢流鶯悄悄離了府，她有許久沒有在這樣熱鬧的街道上走過了。
難得煙火氣，不再那樣壓抑，久別重逢的自由……
行人熙熙攘攘與她皆成過客，人海之中卻那一人落入她的眼。
他說：“鶯兒，回家。”
她答，“好?！?p> 又將當日收起的簪子放在了他的掌心。
“先陪我去看個人，答應(yīng)了她，一直沒時間去?！彼f的自然是初夏的父親。
遠遠瞧瞧就夠了，不用打擾人家。
后繾了靈鳥送了信箋去了太墟。
離家無恙。
幽冥玄墨抬了抬手，終究未將簪子給她帶上，他有些害怕。
隔了千年那雙熟悉的眸子已然多了幾分死寂，夢流鶯神色暗了暗，“走吧?！?p> 她有太多的對不起，亦是有太多的無奈，終究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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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的樣子似未曾變過，與她記憶中的模樣重疊。
屋子里極暗，捻滅了所有的燭火，夢流鶯靜靜的靠著床榻，眸光暗淡。
她周身的世界都像是沉浸在黑暗里，寂靜的，模糊的。
“叩叩—”
門外的動靜似未曾聽聞，獨自將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鶯兒?！遍T外的敲門聲停了又響。
“進來吧?！庇内ば穆曇艨偹憷亓怂乃季w，朝著屋外喊了聲。
“好些了？”黑暗中，幽冥玄墨朝著夢流鶯的方向走去，步伐有些急。
感受著身邊人的靠近，夢流鶯動了動身子，扭頭看他。
“嗯?！睆埩藦埧诓虐l(fā)現(xiàn)不知道該說什么，一時間再次陷入沉默。
“出去走走？”溫和清潤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
夢流鶯瞧了瞧四周，心里裝著事，想著便答，“好。”
自那日頭腦一熱隨著幽冥玄墨回來后，也曾后悔過。
偶爾腦袋里也會出現(xiàn)一些沒見過的畫面，熟悉的讓人心驚。
她忘記的這些事每一幀每一畫，串聯(lián)起來組成新的事物，排斥著她與司璟的記憶，似乎要將那些記憶碾碎……
屋外的光線灰蒙蒙的，縱使在屋子里待了這么些天也不會覺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