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宮宴
離夜,天順二十八年,六月初八,皇帝五十大壽,宮中設(shè)宴。
身為一個王爺?shù)逆€是個丑妾,著實沒有資格與美麗的辰王殿下一同赴宴,只是晉歌不明不白地就被辰王殿下拉到了宮中,美其名曰:寵妾!
關(guān)鍵是他就不怕他老子生氣?哪有帶一個妾來赴宮宴的?
可天下人不那么想,天下人覺得那叫不羈,那叫風(fēng)流,那叫辰王真真男人也!
世人皆道:一月前,辰王和他哥哥搶女人,未果,如今卻對這個小妾如此用心,教人難以捉摸,辰王不愧是辰王!
他簡直是全天下男人的偶像!
我噴!晉歌用幽怨的眼神望著安梓初,安梓初完全無視她那微微受傷的小眼神。
她蒙著面紗,但身形卻是窈窕婀娜,身上一襲藍(lán)色宮裝,腰間配飾叮當(dāng)作響,微微一動,便是步步生蓮。
聽到官員小聲的議論:“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么好福氣,得辰王如此厚愛?”
“好像是晉家的女兒?!?p> “禮部侍郎晉源?”
那官員擼擼胡子:“老夫看像!”
“那晉源倒是好福氣??!”
厚愛我?鬼才信!誰知道聰明絕頂?shù)某酵醯钕碌降紫胍鍪裁矗吭僬f了,前些日子,帝都傳得沸沸揚揚的他和他哥搶女人你們怎么都忘了?
如今也就只是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的下午三四點鐘,離晚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而她是女眷,萬萬不可和王爺他們一同入場,便被婢女帶去偏殿學(xué)習(xí)禮儀,然后去拜見皇后。
皇后一派端莊模樣,此時坐在榻前,有婢女為她添茶,她輕輕執(zhí)起,姿態(tài)優(yōu)雅,一眾命婦和官家小姐皆立在一旁待命。
按說皇后就算不是滿身金銀,珠寶滿發(fā),也應(yīng)該是華髻燦衣吧,可是這皇后卻是淡雅樸素。一襲金黃衣袍,百蝶穿花而過,而袖邊、領(lǐng)邊卻什么圖案都沒有,顯得這衣服淡雅了許多,頭上也只綰了一個髻,發(fā)飾只有一個金鳳步搖和一個牡丹鑲珠銀簪相得益彰。
再看皇后面容,一種成熟女人的魅力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那種骨子里的高貴任什么也隱藏不了。她的美,不需要任何物件來裝飾。
她長得并不是傾城絕色,雖說現(xiàn)在已是中年,但那五官確是不會變的,想來她年輕時頂多可稱得上一個清秀,而在這美女如云的后宮中,能登上這個位置,絕非一個簡單的女人。
女子喝了一口茶,眉目一轉(zhuǎn),淡淡看了一眼眾命婦和各官家小姐,女子的眼睛卻是出奇的美麗,這樣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卻有一雙如此清澈動人的眼睛,無疑給這張臉多了幾分誘人。
那雙眼睛似是會說話,就像注了魔力一般,讓你移不開眼睛,如此晶瑩、如此澄澈,沒有被世俗所玷污,沒有被歲月所淹沒。
可那雙眼睛又是如此犀利,讓人又不敢過于指使,兩種極端在這雙眼睛上顯現(xiàn)出來,偏偏還是那么動人。
晉歌站在眾人的中間,且有些靠后,可皇后卻是一眼看到了戴面紗的她,用手指了指她,輕輕開口:“你,過來!”她的聲音很溫柔,卻不容抗拒。
晉歌看到她指了自己,知道自己不能再“隱身”了,遂走了出來,那些官家小姐各個手握拳頭,一副恨不得剝了晉歌的皮的模樣。憑什么這個身份卑賤的女人可以得辰王如此厚愛,憑什么皇后娘娘第一次看見她就把她一個人叫到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皇后問道。
晉歌低著頭,乖巧答道:“妾名晉涼歌?!?p> 皇后輕笑,晉歌一愣,不免抬頭看她,只見那笑容無比絢爛,猶如春寒綻梅,猶如夏日微風(fēng)拂柳,真真比得過那幽谷的花仙子。
這樣的女人,其實真的很美!
皇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笑容也就在那動作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說辰王將她的寵妾帶來了,就是你?”
晉歌垂頭,死安梓初,死變態(tài)!她硬著頭皮道:“正是妾身!”
“哦——”皇后停了一會兒,看了看眾人,又道:“倒不知是怎樣的絕色,竟讓辰王如此歡喜,都帶到皇上壽宴上了,來,把面紗摘了,讓本宮瞧瞧?!?p> 晉歌心一沉,皇后雖說語氣好得很,但總是有絲嘲諷在里面,讓她覺得有些古怪,似乎這皇后特別討厭她,難不成曾經(jīng)的晉涼歌得罪了皇后?可是晉涼歌就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怎么可能會和當(dāng)朝的皇后有交集?
那么,難道說皇后討厭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辰王?
晉歌捏了捏手,回道:“妾身容貌丑陋,怕沖撞了皇后娘娘!”
皇后語氣陡然變了,“笑話,風(fēng)流如辰王,會喜歡上一個丑陋的女子,莫不是在欺騙本宮?”諷刺的話語再一次地出現(xiàn),風(fēng)流如辰王?
晉歌跪下,慌忙道:“妾身不敢,只是妾身自幼臉上有疤,真真沒有欺騙皇后娘娘!”
“起來吧,這皇上大喜的日子,動不動跪什么?”
“謝皇后娘娘!”晉歌起了身,皇后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算了,本宮不管你究竟樣貌如何,只是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只是個妾而已,辰王妃的位置不是你可以宵想的。”
眾人都從皇后的話語中猜出,皇后原來不喜歡晉涼歌啊,這樣的話,那她就算再得辰王寵愛又能如何呢?各家小姐臉上頓時露出久違的笑容,哼!就憑你一個妾還能怎樣呢?
“妾身明白!”晉歌心里明白,皇后一是要告訴自己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二是要羞辱自己來達(dá)到羞辱安梓初的目的,畢竟自己受安梓初寵愛,安梓初也一定會知道這件事,那么皇后教訓(xùn)自己的妾,何不是在教訓(xùn)他呢?
安梓初,你遲早要娶妃,一個妾,你再喜歡,誰都不會讓你將其立妃的,何況,風(fēng)流如你,又怎會真心喜歡一個人?
“本宮倦了,都下去吧!”
一眾人行了禮,便都離開皇后的昭云殿主殿,被幾個宮女帶到偏殿休息。
只是這時沒了皇后,那些個看她不順眼的官家小姐們就開始刁難了,更何況,這些人也都明白了:皇后娘娘十分不喜晉涼歌!
“喲!姐妹們,剛剛聽到了皇后娘娘說的了嗎?哈哈!妾就只是個妾!還妄想得到什么,哼哼!真是可笑!”一個黃衣女子道。
她身旁的另一個長得算是秀麗可人的女子附和道:“可不是嗎?這妾啊,雖是寵妾,那也只是個妾,辰王殿下也只是一時興起,哪會真愛上了她?”
離她們較遠(yuǎn)的一個艷麗的紅衣女子不屑道:“喝!就算辰王不喜歡她,難不成辰王會看上你?”
晉歌本來就不想在意她們說的話,畢竟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就會多,何況這些都想嫁到帝王家的女人呢?再說,嫉妒,是女人最可怕的心理!
只是,這時那個艷麗的女子竟會為她說話,讓她心思一動,回頭看向那女子,方才在皇后那里沒太注意這些女子,此時看了看這幾個女子,各個是美艷動人,怕是為了那些個帝王家的子弟們吧。
只見那紅衣艷麗女子卻是眾人當(dāng)中最美的,又偏生生出一種傲然之氣。那蔑視眾人、超脫世俗的眼神,讓人心中不由一顫。
她眉眼如畫,雪脂櫻唇,指如削蔥,折腰豐臀,好不美麗!
一個女人,長得美形不美,美中不足;身形美臉不美,無可厚非;長得美形又美,真真妙女子,可不就是眼前這姑娘!
“華羽亦,你說什么?”那長得頗秀麗的女子喊道。
華羽亦譏諷一笑,“說的就是你啊,你就是脫光了站在辰王面前,辰王也不見得會對你心動!”
“你……”她身旁的黃衣女子看這兩人吵了起來,拉了拉女子,小聲道:“好了!別吵了!咱們走吧!”說罷,瞥了一眼華羽亦,眼神似有些畏懼,復(fù)又憤憤地看了晉歌一眼,拉著她走了。
晉歌耳朵尖,聽到那個秀麗的女子不服氣地說道:“左丞相的女兒就了不起啊!”旁邊的女子拽拽她,急急走了。
左丞相的女兒?竟是如此厲害的角色!
晉歌覺得人家畢竟是為你說話,怎么也得感謝感謝,更何況人家爹還是那么大的官兒,于是,輕移蓮步走到華羽亦面前,施禮謝道:“多謝姑娘!”
華羽亦擺擺手,“不用,我只是不喜歡她罷了,干你何事?”
干你何事?
這女人……
我忍……
晉歌努力扯動嘴角,“不管怎么說,姑娘還是為涼歌解了圍,如此之恩,涼歌不得不謝!”
華羽亦側(cè)了側(cè)頭,看著她,諷道:“就算沒有我,怕是晉姑娘也能自己解圍,羽亦倒是多此一舉了吧。”
這女子真是厲害!只是自己這溫婉動人、小鳥依人的形象不能在她這兒給毀了?。☆^一次裝成這樣呢,還沒過癮呢!
華羽亦冷冷一笑,轉(zhuǎn)身離去,晉歌頹然,這女人不帶這么不給面子的吧!
晉歌倍受打擊地耷拉著腦袋轉(zhuǎn)過身向外走去,剛一轉(zhuǎn)身,便看到一棵不知名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俊雅的白衣男子,相貌倒是和安梓初有三分相像,一直盯著遠(yuǎn)去的華羽亦的背影,男子看到了晉歌,不由一怔,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這……有種眾人鳥獸散,徒留一人游的感覺?。?
十月千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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