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事起
左丞相府
“不知蕭公子所來何事?”左丞相華青素來與右丞相蕭逸不和,見得蕭子墨夜里趕來便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蕭子墨的笑面并沒有因為華青的態(tài)度而消失,反而笑得更加燦爛,微微側(cè)頭道:“丞相似乎很不待見子墨啊。”
華青冷哼一聲,蕭子墨又道:“雖說我父與您政見不合,但我父的政見并不代表我的想法,我可是一直崇敬著您啊!”
華青微微皺眉,陷入沉思,突然一笑,“喝!這么說,你其實一直都是小老兒這派?”
蕭子墨點頭,“自然!”
“哼!別以為皇后娘娘對你重視,我就會相信你,你是蕭逸的兒子,誰知道你們父子倆在打什么鬼主意,我雖然年紀(jì)大了,但腦子還沒壞?!?p> 蕭子墨笑得溫和,緩緩道:“丞相真是多慮了,大家都知道我是由皇后娘娘舉薦的,但其實是我請求皇后娘娘舉薦的?!?p> 華青有些震驚地看著他,蕭子墨繼續(xù)說道:“我是太子一派,輔佐太子登臨大位,丞相懂了嗎?”
蕭子墨,這個流連花街柳巷的閑云公子竟是實實在在的太子一派?而且和蕭逸政見不合,這是真的嗎?
蕭子墨見華青對他的話還在狐疑,說道:“我們同是太子一黨,本不該猜疑,只是,皇后娘娘不想讓世人知道子墨是太子一派,這樣也方便獲得更多的情報,可卻致使如今丞相如此不相信我?!闭Z氣無奈,又有遺憾,表情配合得淋漓盡致,讓人看到著實不忍傷害啊。
華青輕咳一聲,解釋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還請蕭公子不要介意。”
“哪里的話,小心該得,該得,只是希望丞相不要再叫蕭公子,顯得生分?!?p> 華青笑笑,“那便子墨,可好?”
“自然好得?!眱扇四阋槐ФY,我亦還禮,相視而笑,好不開心,就像久不見的好友。蕭子墨當(dāng)然知道這只是華青的表面想法,還沒有真正地相信他,只是礙著萬一他真是皇后、太子的人,那自己就要犯大錯了。
“丞相知道,今天我陪同辰王、大理寺卿一同去東宮的事吧?”
華青一詫,蕭子墨說道:“聽辰王的意思,似乎是皇上有意要將太子推出去,畢竟祁月那面頃王不依不饒,非要皇上給個解釋?!?p> 華青頭微微低垂,蕭子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華青問道:“你也覺得是皇上嗎?”
蕭子墨痛心地回道:“我也深有同感。”
華青又問:“你說是辰王說的?”
“他沒有指明,但意思卻是那個意思,我去將此話傳給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讓我給您一封信。”說罷,拿出了一封信給華青,華青迅速接過,蕭子墨又道:“皇后娘娘囑咐,此信必不能留?!?p> 蕭子墨看著華青看信的臉色變化,由興奮到震驚,有震驚到蒼白,臉色變化讓蕭子墨開心不已,面上的笑容不免露了出來。
華青收起了信,額上沁滿了汗水,迅速將信放在一旁的燈火上燒了,看著信慢慢地被火吞噬殆盡,華青松了一口氣。
華青認(rèn)得皇后的筆跡,也確信這封信是皇后寫的,因為她總習(xí)慣稱他小青,從前就是。他雖不喜,但那卻是她的專屬稱謂,他樂得她喜歡。
本來聽說是辰王說的有可能是皇上要殺太子,他心中存疑,怕是圈套,可如今那個人需要他的幫助,即使是圈套他也會跳,看到那封信的一刻,他的腦海里只有那個人在月夜下,皇家宴上,一舞驚天。
一旦碰上會左右自己心的人,人總會變得疏忽,而他這一輩子的敗筆,將在這兒埋下伏筆。
“老夫謹(jǐn)遵皇后之命。”
蕭子墨知道,他相信了,而太子的覆滅將會更進(jìn)一步。
辰王府
夜的靜謐,總是有一些詭異,尤其在這個寂靜得有些可怕的辰王府,似乎辰王府正在為什么作準(zhǔn)備,總是讓人有些心慌。
晉歌無聊地漫步辰王府,卻發(fā)現(xiàn)護(hù)衛(wèi)少了,婢女、仆人一個都沒有,這有點兒嚇人?。∈遣皇怯珠_什么會議,自己缺席了?
“翠兒,今晚辰王有說什么讓全府上下都參加的什么會議嗎?”
翠兒一臉疑惑,顯然對她的話不知所云,晉歌尷尬一笑,現(xiàn)代主義思想不能強(qiáng)加給古代勞動人民。
“沒事了。”
就在這一瞬間,這條她走過無數(shù)次的湖邊亮起層層火光,好多人,就像一支軍隊,而那人就在眾人面前,一襲白衣,說不出的高貴,說不出的清冷。
早知那人眉眼如畫,卻不想還有這般霸氣之時,倒顯得更加美艷。
薄薄的唇,輕輕動著,離得太遠(yuǎn),聽不清在說什么,只知那雙如水的眸子此時如鷹犀利,眉頭似乎揪著,下巴輕抬,一臉的認(rèn)真。
這邊是寧靜的湖水,他身前是明亮的火光,襯出他精致如畫的臉,周圍景色變幻,他似乎站在萬人之巔,天際之邊,銀河盡頭。
她一直看著安梓初,卻沒有注意到站在安梓初身前的中年男子一直在盯著她,可安梓初看到了,順著中年男子的目光,穿過層層樹蔭,看到那個白衣翩飛,薄薄面紗覆面只露一雙靈動的眸子的綽約女子。
這邊火光沖天,那里卻是只余一縷月光照射,而她就在那縷月光下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她不會知道,她在那樣的一刻有多美,就像一個從湖里出來的誘人精靈,又像從天而降的月宮仙子。
白衣在她身上總是那么讓她顯得脫俗,一塵不染,凡世間,她像是一個吸引魔力的五彩石,讓人不忍別開目光。
安梓初一吼:“全部退下!”
眾人訓(xùn)練有素地全部離去,安梓初喊了一聲:“:晉大人請留步!”又讓安洛去叫晉涼歌過來。
晉歌莫名其妙地走過來,而那個中年男子還在緊緊地盯著她。
安梓初看著兩人一笑,拍了拍晉源的肩膀,“晉大人與愛女久日未見,也甚是想念吧,愛妾也常常和本王提起您,總想著要見一面,今日巧了,正好你們說說話,本王還有事便先走了?!?p> 安梓初明明看見她了,卻甩都不甩她一眼就帶著安洛走了。還愛妾呢?怎么不柔情蜜意一下再走?。窟€愛女呢?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是晉歌第一次看這個傳說中的父親,比想象中的感覺要慈祥,可現(xiàn)實卻如此不盡人意。
果真人不可貌相!
晉歌也不行禮,也不說話,翠兒在一旁悄悄退下,晉歌瞥了一眼,沒做聲。晉源看著女兒,緩緩?fù)鲁觯骸澳恪坪跤悬c兒不同了?!?p> 晉歌一凜,糟了,要露餡兒了。
“父親大人說什么話呢?”
“你從前從不叫我父親?!?p> 啊?
晉歌猶如雷擊,咽了口口水,艱難說道:“那是從前不懂事……”
話未說完,晉源又道:“你以前幾乎從不跟我說話?!?p> ???
晉涼歌,你是天才??!你以前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奇葩?。?p> “涼歌呆在這辰王府,總要學(xué)會長大的,從前是涼歌不懂事,請父親原諒?!?p> “你在帝王家,萬事小心吧?!?p> 晉歌心有些難受,你不是不愛這個女兒嗎?這是后悔了?
晉歌問道:“姐姐的事您不怪我了?”
“人各有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命如此,怨不了人,從前我對你也是太不好了,如今補(bǔ)償都是虛言,你怪我好,怨我也罷,自己要保住自己的命,莫要像你姐姐那樣便好?!?p> 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是錯怪了他吧。只是,他們父女永遠(yuǎn)不可能再像那些父女般父慈女孝、父寵女敬了。時間過去了,有些事彌補(bǔ)不回來了,并且她已成了辰王之妾,更何況,她不是真的晉涼歌。
“父親放心,涼歌不會有事的,只是父親可知姐姐的事?”
晉源有些疑惑,看來安梓初并沒有告訴他,“姐姐還活著,如今在太子府。”
晉源震驚地后退幾步,睜大了雙眼,喃喃道:“她還活著,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還活著?!彼难壑泻拥臏I水。
這是親情,血濃于水的親情!
晉歌微微閉上眼睛,逼著淚水倒回去,卻發(fā)現(xiàn)根本回不去,晉源狠狠按住她的肩膀,搖晃道:“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晉歌不想將舒云說的話告訴給他,那是一種更沉痛的打擊,就讓那個女孩兒的美好一直留在他心中吧,晉歌點頭:“嗯,真的?!?p> 晉源大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太好了!她還活著?!庇挚戳艘谎厶焐f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你自己小心。”
晉歌悶悶的一聲:“嗯!”
晉花羽,那么好的女子,本擁有幸福的家庭、美好的愛情,卻變成如今模樣,舒云、太子一個都不能放過。
還好晉源是安梓初的人,晉家看來不會有事了,晉花羽,你有一個好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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