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張小龍死了
李文博微微一怔,老張家這父子倆都不簡單啊,老子發(fā)明了商標,兒子發(fā)明了防偽標識,還真夠可以的。
孫大登聽了張金山的話,拿起那把正宗的張記百煉鋼刀,仔細瞧了瞧刀背脊上的字,疑惑地問道:“那這崇元二丁己甲壹叁又是什么個意思?”
張金山苦笑著說道:“孫捕頭,我可以不說么?”苦笑了一下,張金山這才又說道,“實不相瞞,大人,這幾個字乃是表明了此刀打造的時間以及打造者。這幾個字的意思就是,崇禎元年二月丁己日,在甲號工坊由十三號工匠打造。”
李文博聽了張金山的話,更是一愣,不禁多看了張金山幾眼,沒想到張金山這么有經(jīng)營頭腦呢。
張金山這些手段方法,要放在現(xiàn)代社會,自然是司空見慣,毫無奇特之處?,F(xiàn)代的防偽手段,比之高明百倍千倍,依然避免不了假冒偽劣產(chǎn)品。然而在明朝的這個時代,卻無疑是一大創(chuàng)舉,連李文博也不禁有些佩服張金山的商業(yè)頭腦了。
停頓了一下,張金山又拿起那把高仿的百煉鋼刀,說道:“大人,這把百煉鋼刀雖然鍛造手腕,形制樣式皆與本店的百煉鋼刀相似,但確實是一把假刀啊大人!”
李文博微微皺了皺眉,旋即又問道:“這百煉鋼刀的打造方法,除了你工坊里的匠作,還有別人會打造么?”
張金山搖了搖頭,說道:“工坊的匠作,皆與本店簽了死契,終身在小人工坊做工。小人保證他們的薪俸,他們也得保證小店兵器的質(zhì)量,維護張記的聲譽,而且發(fā)誓不將技術(shù)外傳,因而小店的聲譽才能保持長久,而且聲名遠播?!?p> “你那些兄弟侄子中就沒人會你這百煉鋼刀的打造之法么?”孫大登在一旁問道。
張金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家父為了避免兄弟鬩墻,各種制器之法皆是分別傳授。孫捕頭你的疑問,小人就無從而知了。不過有一點小人可以保證,小人工坊里造出來的兵器,絕對是自家兄弟之中最好的。同樣,張記剪刀鋪打造的剪刀,也是我們兄弟中最好用的!”
李文博皺眉思索了片刻,旋即又問道:“你工坊中每日生產(chǎn)的兵器數(shù)量可有定制?工坊最近可有失竊?工人可有失蹤?”
張金山楞了一下,然后才說道:“大人,小人工坊每日收工都有盤查,每日用鐵多少,打造兵器數(shù)目多少,火耗幾分,都有詳細記錄,大人如若要看,小人讓人拿來給大人過目即可。至于大人所說的失竊又或者是工人失蹤,這兩樣也是小人嚴防死守的,絕不敢有半分松懈?!?p> 李文博微微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聽孫大登又問道:“那你這兩把腰刀會不會是之前你家老爺子打造的呢?”
張金山楞了一下,這才搖了搖頭,說道:“這兩把腰刀光亮照人,刀身幾乎沒有半分磨損的痕跡,很明顯是新近才打造起用的,絕不可能是舊時之物?!?p> 李文博拿起那兩把刀,仔細地又瞧了瞧,的確跟張金山說的一樣,那兩把刀還很新,怎么看都不像是以前的老刀!停頓了一下,李文博又問道:“張東家,那你覺得這兩把刀可能會出自何人之手呢?”
張金山苦笑著搖了搖頭,“大人,這個問題小人可真沒法回答?!?p> 李文博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張東家,本縣久已聽聞張老東家的名聲,不知今日可否有幸拜見?”
張金山楞了一下,這才苦笑著說道:“大人,家父能有幸蒙大人召見,那是家父的榮幸。可是半年前家父留下一張紙條,說是外出訪友,至今可都還沒回來啊?!?p> 不是吧,這么巧?李文博呆了一下,瞧了張金山一眼,卻見他臉上隱隱有些擔憂之色,也不像是說假。這可就怪了,張鐵匠一個六十多歲的風燭老人,外出訪友竟然一走就是半年!
“張東家,你父親外出半年,你就不擔心么?”孫大登問出了李文博心底的疑問。
“怎么不擔心?剛開始,東家擔心老爺出了什么意外,府里的人幾乎全都派了出去,老爺?shù)挠H朋舊友也都派人送了信。然而卻都沒找到老爺?shù)嫩櫽?。東家差點都要報官,卻突然又收到了老爺?shù)臅?,老爺在信中說他很好,在一處僻靜的地方修養(yǎng),讓東家不要太過于擔心,東家這才安心不少。”周掌柜在一旁接口說道。
張金山也不住地唉聲嘆氣,說道:“老爺子年歲大了,腿腳不好,不安心在家頤養(yǎng)天年,卻學什么避世潛修,真不知道老爺子心底是怎么想的?!?p> 李文博微微皺眉,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具體哪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正要再說些什么,卻見識字神色有些慌張地走了進來,走到他耳邊,咬著耳朵低聲說道:“公子爺,縣衙出事了,張小龍死了?!?p> 李文博一驚,失聲說道:“什么?”轉(zhuǎn)頭望著識字,稍微停頓了一下,又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不久前,報信的捕快就在兵器鋪外!”識字低聲說道。
李文博聽了,急忙站起來,朝張金山拱手說道:“張東家,本縣縣衙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今日叨擾許久,打擾之處,還請張東家見諒?!?p> “大人,已近午時,小人已命人備下薄酒,大人小飲幾杯再走吧?!睆埥鹕郊泵σ舱酒饋碚f道。
“不了,張東家的酒,以后有的是機會喝,本縣今日就先告辭了!”說著,李文博便大步往外走去。
“告辭,告辭!”孫大登朝張金山拱了拱手說道,也快步跟了上去。
張金山和周掌柜一直將李文博三人送出店面,李文博和孫大登又說了告辭、留步之類的客套話,這才翻身上馬,飛快地往縣衙趕去。前來報信的捕快也急忙快跑著跟了上去。
“大人,可是縣衙出了什么大事?”孫大登在馬上問李文博道。
“張小龍死了!”李文博語氣冰冷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