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聊呀?!?p> 菩提子唉聲嘆氣地抱怨道,與他并行的陽牧青仿佛沒聽見一樣,繼續(xù)埋頭走自己的路。
“我說,好無聊呀!”
菩提子提高了音量,幾乎是用引人側(cè)目的音量從嗓子里喊了出來。
“我耳朵又沒聾?!?p> “為什么兩個大男人大白天的要在這里壓馬路呀?真是很無聊!”
“不是你說要吃金三斧的糖炒板栗和醉花生嗎?”
陽牧青沒辦法,勉強回應(yīng)了他幾句。自從從羽織門折返之后,他就一直是這個德行,元衡薰很快就回元冥山莊復(fù)命了,賽西施接任門主之后事情一大堆忙得腳不沾地,賽潘安轉(zhuǎn)醒過來之后有看破紅塵的趨勢,經(jīng)報備之后外出云游了,慕容曌自然也是有事情要忙的,畢竟賺錢不能停。
總之,沒有事情發(fā)生,沒有人理他,所以菩提子很是無聊,無聊到想要搞出一點事端來。
提起金三斧,菩提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是我要吃嗎?是你心愛的女友要吃,我只是說了一句我也想吃,就被你拉出門來了。這火辣辣的大太陽,你也忍心,我如此白皙的皮膚,要是曬黑一寸,你要賠嗎?”
“再多說一個字,你就自己回家?!?p> 陽牧青倒是沒有生氣,只是不想再跟菩提子斗嘴皮子,于是精準(zhǔn)掐住了他的七寸。畢竟“自己回家”這件事,對于路癡本人菩提子而言,著實是一件難如登天之事。
不,在看過賽氏登天之后,必須承認(rèn)找路的難度還是沒有登天那么高。
只是,他突然想起,以后連賽氏也見不到了,在偶爾想她的時候,只能抬頭看天上的月亮了。
這讓他有一點小失落。
本來就夠寂寞了,這世上還要少掉一個可以陪自己過招的人。
突然有點想見元蘇是怎么回事?嗯,一定是自己腦子進水了。
“到了!”
陽牧青突然停下了腳步,而菩提子正在走神,差點一個踉蹌栽到前面排隊的胖大嬸身上。
“小伙子,要排隊,就算你長得帥,那也不能插隊的,我都排了好久了?!?p> 菩提子氣沉丹田,正要回嘴,被陽牧青一攬脖子,拉到了長隊的尾巴上。
金三斧是最近人氣很旺的烘焙連鎖店,店內(nèi)品種不過十多樣:綠豆糕、豆沙餅、甜桃酥、咸桃酥、龍須酥、糖炒板栗、糖炒山楂、醉花生、芝麻蛋卷、蛋黃酥等,但每一樣都極其精巧,餡多料足,能夠吃出虔誠的手工味道,以及絕不敷衍的美食態(tài)度。
最后一句,是慕容曌的原話。
終于輪到他們了,陽牧青按照慕容曌的囑托,買了糖炒板栗和醉花生,再給菩提子加了一個蛋黃酥,店老板用牛皮紙和細麻繩仔細打包好后,雙手遞給了他,并交代不宜存放超過四十八小時。
轉(zhuǎn)頭一看,菩提子已不見了蹤影。
瞬間陽牧青就慌了神,之前那次慕容曌突然消失不見的痛苦回憶再一次浮現(xiàn)腦海,好在下一秒鐘,菩提子就好端端地出現(xiàn)在眼前,并打開蛋黃酥的包裝拿了一塊在嘴里品嘗。
“你消失怎么也不打聲招呼?”
陽牧青這一回難以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薄怒,語氣冷冽且伴隨著驚惶未消的顫音。
可以,他的師父大人就是一個睜眼瞎,對于他的小情緒從來都是選擇性忽略。
“我不經(jīng)常這樣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剛才見到一個熟人,我去瞧了瞧?!?p> “什么?熟人?”
“還記得跟我們一起看皮影戲的那對母子嗎?我又見到他們了。”
陽牧青一聽這話,氣消了一半,雖然菩提子沒有善解人意的習(xí)性,但陽牧青還是知道他幾分的,必然是那對母子沾染了什么不太干凈的東西,所以才引起了菩提子的興趣。
“我們要管嗎?”
“還不到時候,還得養(yǎng)一養(yǎng)?!?p> 菩提子雖然人不靠譜,但對于這種玄冥之事的判斷卻是異常精準(zhǔn),因此陽牧青并未反駁他,將蛋黃酥的包裝重新綁好,然后領(lǐng)著路癡菩提子返回問靈所。
迫不及待用鑰匙打開門,問靈所今日來了客人。
一個是慕容曌的師兄李懸,當(dāng)初還是他將陽牧青介紹到問靈所的,另一個人也是陽牧青的老相識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來此處。
二叔的兒子,他的親堂弟,陽羽瑄。
陽羽瑄長得不錯,只是相較陽牧青而言,少了幾分特色,顯得有些木訥書生氣,屬于扔在人群中不會特別扎眼的那一種。
慕容曌正在熱情招待他們,桌上擺著茶水和果盤,在接人待物等事情上,她一向十分周全,在外則是獨當(dāng)一面的女老板,在內(nèi)則可是一個賢惠大方的女主人。
當(dāng)然,除了家務(wù)做飯不太精通之外。
“你們回來得挺快,等下這糖炒栗子帶一點給琪琪,她和我一樣,也喜歡吃這個?!?p>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李懸自然不會跟這兩個人客氣,畢竟太熟了,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講客氣的人,不打秋風(fēng)就很好了。
“你怎么來了?”
陽牧青見到久未見面的親人,臉上并無喜色,只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然后在慕容曌身邊坐下。
無事不登三寶殿,尤其他這個堂弟,從國外回來不久,聽說最近二叔在張羅他的相親,實在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我可是只有你一個堂哥?!?p> 陽羽瑄自小倒是很粘著他這個堂哥,而且內(nèi)心知道當(dāng)初陽牧青被送福利院跟自己脫不了干系,于是心中也存著幾分內(nèi)疚,但表現(xiàn)出來就是他對于陽牧青有一份依賴感。
“難道……是二叔出什么事了嗎?”
陽牧青敏銳察覺到陽羽瑄的身上沾惹了病氣,面色不佳,眼袋黑深,印堂暗沉,連帶著他整個人都看起來蔫蔫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不是我爸,是我媽。”
陽羽瑄咬著下唇,像是有一些難以啟齒,內(nèi)心掙扎一番后,抬眼說道:“開始我以為她是患了癔癥,聯(lián)系了懸哥看診,但懸哥說不是,建議我來找你們?!?p> “她,中邪了!”
李懸言簡意賅地補充了一句,想起在陽家看到的一幕,瞳孔放大,面有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