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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亂

第三十章·圣旨

江湖不亂 宋氏四少 3020 2016-10-12 19:00:00

  武當(dāng)山的蓮花峰在今天突然云霧翻騰,峰頂狂風(fēng)呼嘯,山間樹木劇烈搖擺,花草飄搖,落英繽紛。

  若此時有劍道修為高超之人登山,就會感覺有磅礴劍氣在蓮花峰上暢快飛揚。再高超一些的劍士,則會感受到恣意如汪洋的劍意在蓮花峰上洶涌翻騰。

  武當(dāng)掌管戒律的趙文律站在蓮花峰上,看著眼前宛如陷入瘋狂的舞劍的小師弟,喟然長嘆,神情黯然的搖搖頭。

  他知道自己這位小師弟為何會這般行徑,掌教的半月前下山就已經(jīng)告知了他一切,算算日子,今天也確實是那位傳聞中宋家小宗主的束發(fā)禮了。

  舞劍青年正是宋逸安的哥哥,宋龍鳴長子宋宇軒。

  宋宇軒直到使完所有劍招劍式后才收劍歸鞘,他站于蓮花峰最頂端,面前是茫茫云霧與深不見底的懸崖。

  青年背對趙文律,抬起頭,閉著眼。

  趙文律等到場間那瘆人劍氣消失殆盡后,才敢走近宋宇軒。

  后者轉(zhuǎn)過身,苦笑道:“讓趙師兄見笑了?!?p>  趙文律花甲年齡,與宋宇軒同輩,都是李三清的親傳弟子。

  不過趙文律在武當(dāng)山只研究道法典藏,論道說道在山上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之前說武當(dāng)之人如果下山,文有治世之才,可做國師。這趙文律就是這樣的人。

  掌管戒律,平常都是一副冷峻面孔的趙文律在今天難得打趣道:“小師弟這話可有點埋汰人的意思啊,剛剛那番舞劍,小師弟劍意純粹,劍氣飛揚,當(dāng)真是讓我這種不會劍的人看了都嘆為觀止,你說見笑,我還真笑不出來?!?p>  宋宇軒搖頭道:“趙師兄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趙文律與宋宇軒并排而立,他輕拍拍后者肩膀,頗語重心長得說道:“掌教的做事不厚道,讓我留在山上看你,我哪看的???師兄我說道理還行,打架真不行。小師弟你如果真想下山,師兄也不攔你,反正攔也攔不住。師父他老家把你困在在山上十四年了,說實話師兄也有點為你感到可憐。今天正好有機會,小師弟你盡管下山便是,日后師父若是追究起責(zé)任,師兄一個人承擔(dān)下來。”

  宋宇軒不由樂了,“師兄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風(fēng)趣?”

  趙文律攤攤手,“在其位某其事,有時候不得不做做樣子,其實師兄我是很好說話的?!?p>  “哦?”宋宇軒有了興致,“前幾日有個上山的女香客看了我好久,那女子長的也不錯也很年輕,要不,今夜讓她來?”

  “這個……”趙文律腦袋故意撇向一旁,“武當(dāng)戒律第三十八條怎么說來著,修道之人禁忌……”

  宋宇軒笑而不語。

  只是他背后鞘中長劍已是平靜如溪。

  ————

  宋家山莊明龍湖上的涼亭,屬安逸亭建的最大最高,此時除了李三清,王依山,陳道明等十幾人沒有下跪外,湖邊幾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遠遠看去如潮水一樣。

  而站于最高處的宋逸安站姿挺拔,因為所在安逸亭高大的緣故,看著那所有跪著的人,倒不像是沖蔡太師而是沖著那宋家小宗主似的。

  宋逸安滿頭長發(fā)被一條簡單白布發(fā)帶簡單綁著,柳玉枝看著眼前已經(jīng)長大的次子,神情恍惚,心想不知什么時候,自己的次子都長的這般高了。

  她不由想起了那位在武當(dāng)山修道的長子。

  軒兒他如今也該有二十一了吧?該是和他弟弟一樣,這樣的身軀挺拔,這樣的面容俊朗,這樣的氣焰凌人。

  不,不會。軒兒他在武當(dāng)山修道,心性肯定比安兒要安靜許多吧。他吃的是粗茶淡飯,應(yīng)該不會比安兒高吧?北地冬季寒冷,軒兒你熬的住嗎?

  軒兒是修道之人,應(yīng)該不會有心儀的女子吧?

  軒兒,你弟他束發(fā)了,可娘想你。

  柳玉枝此時不覺已淚流滿面。

  ……

  跪著的人中,此時每個人心中所想都不一樣,可謂五味雜陳。

  總督蕭索看到宋逸安沒有下跪并不吃驚,因為他身處東南時間久的緣故,對這位宋家小宗主了解比較深。再加上前幾日那件事情,更加對宋逸安有種說不清的感覺??梢哉f是敬畏。

  蕭索微微抬頭看向高處的宋逸安,心中感慨真是越來越鋒芒畢露了??!

  他眉頭緊皺,蔡太師手中圣旨若是想要強行招安宋家,還真有些麻煩。

  八萬禁軍夠嗎?蕭索自認為夠了,可是這世間凡事卻不是自己認為怎樣就是怎樣的啊。

  今天在蕭索來宋家山莊之前,朱自清已經(jīng)另錦衣衛(wèi)秘密給他帶了口信。

  口信只有八個字:八萬禁軍,聞風(fēng)而動。

  ……

  巡撫朱玄德此時也是眉頭緊鎖,他是擔(dān)心自己的那位賢侄年紀(jì)輕不懂事,一會兒要鬧出什么事情來。

  自己的兒子與那宋家小宗主是發(fā)小,一同長大感情深厚,有不然也不會在這束發(fā)大禮,當(dāng)?shù)恼驹诤?,兒子卻坐于湖上涼亭里。

  朱玄德老來得子,所以對朱誠基異常溺愛。那朱誠基也算有“出息”,沒辜負自己老爹的寵幸,橫行東南,蕭索對此往往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無異于助漲了朱誠基的氣焰。如今在劍州他朱誠基成了第一大紈绔,而宋逸安只是屈居第二。

  朱玄德心里清楚自己兒子朱誠基朋友不多,可以說除了那宋家小宗主外,就沒有朋友了。一旦宋家與朝廷鬧僵,自己兒子肯定站在宋家那邊。到那時,自己兒子的立場不也是他朱玄德自己的立場嘛。

  朱玄德看著蔡太師手中圣旨,在心中喟然長嘆,他自己丟官倒無所謂,只是哪一個做父母的不想為自己的子女力所能及多謀一些福利?

  ……

  魚龍幫幫主李魚龍眼神陰翳,自己的親弟弟被宋家所殺之仇他終生難忘。今天或許在不久將來,他就可以親自報仇雪恨了。雖說手刃仇人有點不現(xiàn)實,但只要能為扳倒宋家獻出一份力,李魚龍也是心中暢快的。

  前幾日魚龍幫有位客人秘密拜訪,說出了一件天大秘辛。李魚龍當(dāng)時嚇壞了,就想將來人轟走,可當(dāng)那人掀起外衣,將里面所穿衣物露出來給李魚龍看時,李魚龍終于是沒有一點懷疑了。

  李魚龍當(dāng)時是第一次感覺到報仇離自己如此之近。

  李魚龍不覺冷笑,只要蔡太師手中圣旨一宣讀,他宋家劍爐就等于是塌了一半!

  ……

  陳道明安靜坐在石凳上,悠然喝茶。似乎好像沒有什么事,能讓這位長生宗大弟子有什么過激反應(yīng)。

  他的身邊,坐著徐鐘晚。

  徐鐘晚看著不遠處于最高處站立的宋逸安,看著那張甚至比女子還俊秀的臉龐,再加上一身白衣,此時此景,真的像是謫仙人啊!

  徐鐘晚看著看著不由臉頰發(fā)燙,心臟“砰砰”快速跳動。

  陳道明看到徐鐘晚的模樣,會心一笑,柔聲道:“我對他這次表現(xiàn)還算滿意,如果他今天跪了,那么我不管用什么方法,會毫不猶豫將你帶回宗內(nèi)。就算是頂撞師父,我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p>  徐鐘晚聞言臉更紅了,她想叉開話題:“我們也不用跪嗎?”

  陳道明神情自然,心安理得道:“在我看來,江湖人,就從來沒有向皇帝下跪的規(guī)矩!”

  ……

  明龍湖邊,武當(dāng)山一群道士除了那小道童圓真外,都跪了下去。

  圓真茫然若失,他看了看劉青,小聲問道:“劉師叔祖,你們?yōu)槭裁聪鹿虬。俊?p>  劉青笑容和熙,道:“我們在跪掌教呢!”

  圓真悄悄指了指周邊其他人,又問道:“那他們又為什么下跪呢?”

  劉青跪著攤攤手,“這個師叔祖我也不知道?!?p>  圓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似懂非懂,“那我也跪掌教?!?p>  說著就跪了下去,還故意朝著李三清的方向。

  劉青笑著揉了揉圓真腦袋,淡淡說道:“圓真要是不想跪,可以不跪的,掌教的不會不高興的?!?p>  武當(dāng)山其余幾個年長道士也隨即附和。

  他們其實并沒有騙圓真,李三清會因為圓真不下跪而生氣嗎?當(dāng)然不會!

  就像劉青他們,也沒有騙圓真,他們是真在跪李三清,對于那道所謂的圣旨,他們根本就沒看在眼里。

  圓真笑容燦爛:“跪掌教理所應(yīng)當(dāng)啊,圓真愿意!”

  李三清百歲壽辰時曾有言,說這一代武當(dāng)?shù)茏又校袃扇丝蓳?dān)武當(dāng)興旺大任。一個奉命危難之際,一個受任衰亡之時。

  ……

  除了武當(dāng)那群道士外,估計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那道圣旨上。

  好似喧兵奪主的蔡太師緩緩張開兩手間那道璀璨金黃九龍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

  宋龍鳴袖里兩只手已是緊緊攥在了一起。

  宋逸安扭轉(zhuǎn)身體,第一次正視蔡太師。只是他的右手按在了腰間的若水劍上。

  朱玄德見此心里大呼完了!

  蔡望津笑意深邃,開口朗聲道:“封宋家劍爐宗主宋龍鳴為東南新楚王,隸屬異性藩王,既一品職銜,坐鎮(zhèn)東南,可不入朝……”

  “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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