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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仙歌

第六十九章:珞珞如石

玉仙歌 書有意 3012 2019-01-22 16:33:47

  “你來干什么?”

  義均回身打量著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神情淡漠,話間帶有一絲不悅。

  最近這段時間,擾他清修的人是一個接著一個。

  白矖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回道:“上神有件東西落下了,白矖特來歸還?!?p>  說罷,她在掌心召出一物,呈與對方看。義均輕輕掃了她手上的亂神弓一眼,臉色未改,只是拂袖一揮將那神器收回,又將目光投放在對方身上。

  眼前的白矖不過只是一個神識所化的靈體,可見其尚在修煉之中,這亂神弓也本該在白澤手上,如何說也不會是她來還。

  “一把亂神弓不足掛齒,神女此次前來,可是另有緣由?”

  白矖輕笑道:“還是上神看得通透?!?p>  義均不置一語,兀自往身后的那棵樹看去。

  屋前的竹林在微風(fēng)中響動,竹葉攢動的聲音顯得分外凄清。白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枝丫間紅梅艷艷,彰顯著蓬勃的生命力,與屋前那一大片綠竹的冷清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她這才發(fā)現(xiàn),這修羅境中亦是不受四季輪換的影響,眼前這梅花,身后那竹林,不過是靈力使然,既是障眼法,也是自我排解的把戲。

  倒不比瑤山好多少。

  …………

  虞長歌端坐在殿前的白櫻樹下,輕輕撫摸著懷中的靈狐,那小狐貍蜷縮在女子的膝上,雙目微閉,任對方的手在自己的皮毛間輕拂。虞長歌抬起眼看向遠(yuǎn)處,龍吟和云起的身影佇立在斜陽里,白矖忽然現(xiàn)身在龍吟的身邊。

  龍吟見她回來了,神色平靜地問道:“你修煉未成,何必多此一舉?!?p>  白矖依舊掛著淺淡的笑容,微光為那雙眼睛蒙上一層金色的紗,那眼底里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深不可測。

  “只是想著許久未見,想去看看罷了?!?p>  龍吟瞥見她手上握著一枝紅梅,心中了然,淡淡問道:“這樣就好嗎?”

  白矖沉默半晌,幽幽回道:“這樣就好……”

  這是龍吟第一次在她的話里聽出了惆悵的意味。

  她回身,看見樹下虞長歌和御靈狐的身影,目光隨著飄舞的白櫻飛轉(zhuǎn),漸漸迷失在回憶里。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神祇對時間流逝的感受很淺淡,她現(xiàn)在很難想起一個確切的時間來,只記得那也是櫻樹枝繁葉茂的時節(jié),封神殿前的櫻花肆意飛揚(yáng),她坐在樹下與玉靈說話。

  “我想再過些時日,你就可以修煉成形了。”

  白矖看著浮在眼前的玄靈玉,眉目溫和,話間帶著一絲寵溺的情感。

  這靈玉自創(chuàng)造之初,受瑤山仙靈之氣的滋養(yǎng),竟逐漸凝出玉靈,算來至今將近五十年之久了。這瑤山雖偶有白澤、龍吟等的來訪,但多數(shù)時間里還是她一個人的,所幸這幾年還有玉靈可陪她說說話,也就不比往昔感到凄清了。

  “再過些時日……是多久?”玉魂的言語間頗見喜悅。

  白矖輕笑,“很快的,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我想,到時應(yīng)該給你取個名字才是?!?p>  “名字?”

  “這世間的萬事萬物,有了名字,就有了歸宿?!?p>  “可‘玉魂’,不就是名字嗎?”

  “非也,‘玉魂’二字,只是稱謂,不足成名?!?p>  “既然如此,白矖可想好了為我取名何字?”

  “我想,賜你一個‘珞’字如何?”

  “‘珞’字何解?”

  白矖微微一笑,道:“以‘珞’為名,取……”

  言未盡,腳下忽生無名之風(fēng),漫天飛花狂卷,空氣陡然變得肅殺。風(fēng)勢漸大,白矖拂袖掩面,雙眉微皺,靈玉似有所感應(yīng),逐漸斂去了光芒。

  疾風(fēng)中一個身影翻飛而過,以迅雷之勢奪下靈玉。白矖見那身影欲逃,只輕輕拂手一揮,往對方離去的方向前方張開一堵結(jié)界墻,那身影碰了壁,只能止步,回身看向白矖。

  白矖立在原地,神色淡然,目光緩緩在對方身上游走。

  看得出,來者是個男子。

  他亦不言語,用目光與白矖對峙著。

  雖看不得容貌,但憑這不驚不懼的氣度就很是讓白矖訝異。她指尖輕劃,輕易將對方臉上的面具揭開。

  對方面容清俊,神色自然,看起來倒無冒犯輕視之態(tài)。

  “青丘狐族?”

  對于白矖僅一眼就看穿自己身份這件事,蘇夜音似乎早有預(yù)料,他的臉色頗為冷靜,暗暗握緊了手心里的靈玉。

  他微微頷首示禮,笑道:“青丘蘇夜音見過上神?!?p>  “蘇夜音?”白矖見他嘴上雖是笑著,眼神卻另有深意。

  “怎么,青丘蘇氏貴為狐族之主,竟也對我這小小的靈玉感興趣?”

  “小狐盜玉也是身不由己,還望上神成全?!?p>  白矖的目光掃向蘇夜音手上的靈玉,瞥見他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道血痕,那不是傷口,而是咒印。她當(dāng)即明了,仍是面不改色,勸說道:“生死無常,自有天地之法,我成全不了任何人?!?p>  “既是如此……那便得罪了。”

  蘇夜音說罷,飛身欲逃。白矖神色不改,隨手拈來身邊一片花瓣,運(yùn)力將花瓣送出去。蘇夜音只覺身邊一陣疾風(fēng)掠過,那花瓣從他耳邊一閃而過,瞬間削斷幾絲鬢發(fā)。他立時皺眉,又感到后背一陣急行的氣流沖他襲來。漫天的花雨聚成一道長鞭向著蘇夜音沖殺過去,他敏捷地回過身,急忙張開結(jié)界阻擋,這萬花聚成的長鞭撞到結(jié)界壁上,霎時如焰火般炸開,飛花流散,令人目不暇接。蘇夜音被這靈力震退數(shù)步,待站穩(wěn)腳跟,唇角已見一抹血色。

  神女的實(shí)力他豈會沒有分寸,但他蘇夜音已經(jīng)被逼入絕境,退無可退。

  白矖不緊不慢地往前進(jìn)了兩步,攤開手掌,淡然道:“這靈物,不是你該拿的。”

  蘇夜音忽覺掌心一陣灼痛生起,靈玉靈光漸開,緩緩向著白矖飛去。

  與此同時,又一個不速之客從旁殺出,一晃眼竟奪下空中的靈玉,二人頓時詫異,仔細(xì)盯著來人看。

  “阿夜!”蘇夜音小聲驚呼出來。

  白矖只覺眼前這女子雙目凌厲,自帶一股孤高,是與蘇夜音截然不同的感覺。

  說時遲那時快,腳下的落花再一次狂卷而起,蘇夜弦擋在蘇夜音身前,手中的夜刈劍快速翻轉(zhuǎn),攪亂襲來的花群。白矖見狀,卻也不急,只是指尖施術(shù),那花又成靈蛇之勢攀上蘇夜弦的手,身后的蘇夜音當(dāng)即沖到面前,利用弦闕切斷花瓣的纏繞。豈料這花瓣散了又聚,分成兩股沖著二人再次發(fā)起攻勢。白矖一手施術(shù),一手召喚靈玉,那花瓣沖破蘇夜弦張開的結(jié)界,迎面打在她的胸口上,她胸腔一緊,氣息一窒,頓時噴出一口血來,手中的靈玉受到感召,緩緩向著白矖而去。

  蘇夜音見蘇夜弦負(fù)傷,無暇顧及其他,當(dāng)即擋在她身前,花群追殺過去,擊碎蘇夜音的結(jié)界,散落的花瓣忽然變得鋒利無比,片片從他身邊奪風(fēng)而過,割破衣衫下的肌膚,點(diǎn)血散落。蘇夜音的臉上也添了幾道或大或小的傷痕,蘇夜弦被他護(hù)在身后,未曾傷及分毫。

  待白矖將靈玉收入掌中,再抬眼一瞧,蘇氏兄妹早已不見蹤影,她不想深究,故復(fù)低頭察看掌中靈玉,只見玉上點(diǎn)染了一滴血,眨眼間那血滴竟融進(jìn)了玉璧之中,消失得干干凈凈。

  被吸收了?

  白矖并未細(xì)想。

  既然靈玉無失,也就罷了。

  當(dāng)時的她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直至日后,當(dāng)她見到修煉成形的玉魂時,才終于明白當(dāng)初的那滴血的確是她的疏忽大意了,以至于后來的種種,皆是因果……

  白矖回過神來,看了龍吟一眼,眉目舒展,如釋重負(fù),她微微一笑,略帶感慨:“珞珞如石,她一直都很堅(jiān)強(qiáng)?!?p>  龍吟看了她手上的紅梅一眼,說道:“你本可以留住她的?!?p>  白矖頓了一下,輕聲回答:“這是她自己的選擇?!?p>  云起站在二人身邊,一直沉默,看著天邊的云翳慢慢被浸染成火焰色。

  樹下,虞長歌懷中的靈狐忽然抖了抖耳朵,緩緩睜開雙目,御靈狐意欲起身,發(fā)現(xiàn)虞長歌將手輕輕覆在她頭上,她抬頭瞧向?qū)Ψ?,只見虞長歌面帶微笑,輕輕向她搖頭,眉眼間似有暗示之意。

  御靈狐眨了眨一雙靈動的狐貍眼,重新躺在她膝上。

  暮色漸濃,白矖的身影消失在孤岐神山的殘陽里,白龍神從頭頂上一掠而過,只有一個身影還靜靜地立在原地,云起背對著夕陽的光,目光投放在虞長歌的懷里。

  虞長歌看向他,發(fā)現(xiàn)對方手里握著那枝紅梅,她低頭對著懷中的靈狐說話,眼睛里有淺淡的笑意。

  “走吧,那個人在等你?!?p>  御靈狐從她懷里跳開,在她眼前化出人形,仍復(fù)當(dāng)初的模樣,外貌青澀,眼神卻恍如歷經(jīng)滄桑,嬌小的身軀,于清冷之下透著一股堅(jiān)韌,像極了玉魂珞。

  御靈狐轉(zhuǎn)身看向云起,盯著他手里的紅梅,目光沉沉。她緩步向?qū)Ψ阶呷?,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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