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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生七死

第004章 生吃烏鴉

七生七死 藍(lán)曉蘭 7047 2016-09-21 17:43:39

  剛剛的一場爭吵以無果告終,作為章董的章一旗心里自然有幾分悶氣,但他畢竟是集團(tuán)董事長,喜怒不形于色是一個高層最基本的修煉。當(dāng)他到了樓下時,劉叔見到章一旗后便迎上前來問道:“章董這就要走?”章一旗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眼前的這個老頭子,以他一貫的行為——皮笑肉不笑道:“我的司機(jī)呢?”說著他就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完全未將劉叔放在眼里。

  劉叔彎曲的后背在這個筆直的男人面前顯得有些滑稽,“司機(jī)已經(jīng)去開車了,您稍等?!闭f完劉叔就準(zhǔn)備回到自己的保安亭去,在地位懸殊的人面前,他自然有自知之明??烧乱黄煊珠_口說話了,“劉叔在這里已經(jīng)干了……五十年了吧?”章一旗低垂著雙眼,僵硬冰冷的那張臉上沒有絲毫的人情味。

  可是,他竟然把一個保安的工作年限計(jì)算得如此清楚,這不免讓劉叔心里生起一陣忐忑,畢竟自己還不想離開這里。劉叔停住了腳步,緩緩轉(zhuǎn)身道:“章董記性過人,確實(shí)……有五十年了?!?p>  “五十年前我還沒有出生,算起來,你是在1965年到這里工作的,那時候這里還不是醫(yī)院,我很好奇劉叔為什么一直守在這個地方,不管這里以前是亂葬崗還是衛(wèi)生所,你都從未離開過,別和我說你跟院長的父親關(guān)系不一般這樣的理由?!闭乱黄焯Я颂а燮?,眼神里帶著一種試探和蔑視。

  劉叔不禁又怔了一會兒,但他盡力讓自己保持著鎮(zhèn)定,沉著的臉上隨即又出現(xiàn)了從容的笑容,“都說章董從來不開玩笑,沒想到在我這個老頭子面前卻開了先例?!?p>  章一旗終于正眼瞧了劉叔,他像審視嫌疑犯那樣從上到下打量了劉叔一番,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劉叔也在心中感嘆章一旗的敏感多疑和銳利。

  劉叔以從容不迫的姿態(tài)回應(yīng)著章一旗的進(jìn)攻,這只像獵犬一樣的動物,從三十八歲時的總經(jīng)理到如今四十五歲時的董事長,一直都在自己的步步為營中前進(jìn)著,哪怕是對他這個毫不起眼的保安,都想做到了如指掌。這一點(diǎn)讓劉叔的心里極為不痛快,但他更多的是擔(dān)憂:自己身上的秘密會在哪一天被章一旗挖開嗎?不會的,章一旗是大忙人,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保安,劉叔只能這樣樂觀的想著。

  對話未果,一輛黑色改裝過的轎車在醫(yī)院門口的空地上停了下來,車身全副武裝,據(jù)說采用的是目前最好的防彈材料,這是章一旗的專屬轎車。

  “章董!”從駕駛座上搖下車窗的司機(jī)向章一旗喊了一聲。

  章一旗見在劉叔面前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剛才雙方也不過是在打太極罷了,他只好微微一笑作罷,轉(zhuǎn)身便上了轎車。很快,司機(jī)就駕駛著轎車揚(yáng)塵而去,剩下劉叔站在原地,遠(yuǎn)遠(yuǎn)的凝視著車影被吞沒在車水馬龍中。

  這個睿智的中年男人讓劉叔的心里變得七上八下起來,若不是他身為集團(tuán)董事長,時常被公務(wù)纏身而不常出現(xiàn)在這家醫(yī)院里,只怕連自己這個在此地低調(diào)了五十年的老頭子都會被他一眼看穿。劉叔在心里警告著自己,不能再在章一旗面前露出任何的的端倪。他抬頭望著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旁邊的高樓大廈像一根根有毛邊的鋒利鍘刀,正向這片領(lǐng)域毫不留情的砍來。

  六天后,坐在保安亭值勤的劉叔仿佛想起了一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于是他離開了保安亭到了保安室里。把門關(guān)上后,屋子里有些黑暗,他沒有開燈,只是借著窗戶外的光線站到了那幅巨型壁畫前面,下午四點(diǎn),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壁畫上,他癡癡的看著壁畫上的臺階,在那云霧繚繞的地方,階梯走向之處已經(jīng)明顯延長了一個臺階。

  七十五天前的中午,太陽正火辣辣的當(dāng)空照著,預(yù)約的患者幾乎在上午和下午三點(diǎn)前到院看病,所以此時是醫(yī)院人最少的時候。劉叔像往常一樣在保安亭里值班,天氣悶熱無風(fēng),百無聊賴中的劉叔正想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突然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從他的眼前飄過,他看清楚了她的臉,是在醫(yī)院七樓工作的員工。

  女子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像是從骯臟的水池里爬出來的那般狼狽,連衣裙已經(jīng)被染成了雜色,臉上沾著的污泥已經(jīng)干了。她赤著腳丫子,似乎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步行到這里。

  劉叔走出保安亭,正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的雙眼卻直勾勾地盯著保安室的門,對旁人的話置若罔聞。劉叔想拉住她問個明白,卻遭到了女子強(qiáng)烈的反抗,那股力量就如同被神秘物附體過一般,強(qiáng)大且充滿戾氣,瞬間就把劉叔狠狠的放倒在了地上,不一會兒女子就像瘋了似的朝著保安室的方向沖去。

  當(dāng)女子走到保安室門前時,門竟然自動為她打開了,劉叔躺在地上怔怔的看著,難以置信。不一會兒,“砰”的一聲,門又被緊緊的關(guān)上了,像是把女子“吸”進(jìn)了保安室!

  當(dāng)劉叔從地上爬起來跑到保安室門前時,門卻打不開了,他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才用身體撞開那扇門,當(dāng)門被撞開的那一刻,看著房間里的一切劉叔瞬間恐慌,頭皮像被炸開了似的,全身都開始起雞皮疙瘩。房間里的東西完好無損,可女子卻不見了!最讓劉叔膽戰(zhàn)心驚的是那串濕漉漉的腳印。腳印從地上一直延伸到墻壁上,最后留在了壁畫上的最后一個臺階上。難道該女子還能站到墻上走路?劉叔不寒而栗的咽了咽口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幅壁畫,身子也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全身僵硬的不能動彈。

  過了許久,腳印的水分蒸發(fā)后他才敢向墻上的壁畫靠近。從頭看到尾,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幅壁畫與以往有何不同,惟一讓人不解的是,女子消失去了哪里?難道自己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嗎?劉叔懷疑著自己是不是因?yàn)槟昙o(jì)大了的緣故,所以眼花。

  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就發(fā)現(xiàn)壁畫上云霧繚繞的地方開始出現(xiàn)了異樣,像是多了幾筆,難道有人在上面作畫?又或者是老鼠蟑螂撒的尿?當(dāng)時劉叔并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一直以為是自己多疑了。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同樣的情況依然出現(xiàn),壁畫上又多了幾筆,那時候他才覺得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每當(dāng)看到壁畫上又和昨天不一樣之后,他就越來越相信自己那天看到的女子肯定是真實(shí)的,他沒有出現(xiàn)幻覺。

  直到半個月后,也就是六十天前,他聽到了關(guān)于那個女子的一些傳言,在醫(yī)院七樓工作的員工私下里紛紛議論,有些人說她失蹤了;也有些人說她跟著富商跑了;還有人說她為情所困,出去外面看世界散心去了。只有劉叔知道,這些員工說的都不對,可是他沒有辦法去解釋,如果將那天自己所見說出來,勢必會造成混亂和人心惶惶,另外,他最不想看到的是自己的工作不保。所以到現(xiàn)在,他還是保持著沉默。

  時間來到了下午六點(diǎn),醫(yī)院七樓的員工陸陸續(xù)續(xù)從電梯里出來,一到下班時間,所有人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那里多待,都匆匆離開了醫(yī)院。

  只有筱萊一個人還在廁所里,過了十分鐘后她從廁所里走出來,站在洗手臺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依然蒼白,嘴唇雖然沒有泛出像某個女人嘴巴上的詭異紫色,可眼前的這張臉仍然沒有絲毫的生氣,仿佛剛從死人堆里游蕩回來的孤魂野鬼,如果夜里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估計(jì)也會把人嚇個半死吧。

  她嘆了一聲后伸手去扭開水龍頭,水嘩啦啦的流出來,冰涼又清爽,她又抬眼看了一下鏡子里反射著的景象,除了身后的廁所和自己外,什么也沒有。

  走出廁所后經(jīng)過人事部時,小露正在鎖門,她本想就這樣裝作沒看到小露而進(jìn)樓道口,可養(yǎng)成了習(xí)慣聽到動靜就看過去的小露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她,“筱萊,等等我?!闭f著她就快速的鎖好了門跑到了筱萊的身邊,然后一起進(jìn)了樓道口。

  “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這么差?!背錆M青春活力的小露一邊說一邊臉露擔(dān)憂之神色,筱萊咧嘴笑了笑,那干涸的嘴唇讓她不太想說話。

  “真的,你的臉色太差了,比之前更差了一些。你貧血嗎?我覺得你要多吃紅棗和枸杞,補(bǔ)血。對了,我家里有,要不然明天我?guī)┙o你,放在辦公室里泡水喝也行?!?p>  “不用了,謝謝。”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的筱萊拒絕道。

  沒想到小露還不罷休,繼續(xù)道:“跟我還客氣什么,我說的是真的?!笨礃幼铀耆四翘祗闳R問她的這棟樓為什么有七層的“愚蠢”問題。

  “真的不用了?!斌闳R堅(jiān)決拒絕道,心想,她的身體要是吃這些東西就管用,她早在幾年前就吃了。

  瞬間,記憶又被拉回到了七年前,那時候她剛步入社會,參加第一份工作的時候面試官就因?yàn)榭吹剿醪唤L(fēng)的模樣想淘汰了她,但她固執(zhí)地對面試官說了一句“人不可貌相”的話之后沒想到最終被留了下來。兩年的勞動合同期滿后因?yàn)閰捑肓四欠莨ぷ魉运x擇了離開,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靠打零工生存,比如去商場扮小丑、當(dāng)臨時促銷員、去旅游景點(diǎn)給別人拍照等,在別人眼里,她一直沒有一份像樣的工作,而現(xiàn)在的這份工作,算起來是她的第二份“正經(jīng)”工作。

  那些年她遭受過許多人的白眼和指手畫腳,或許是經(jīng)歷過太多的人情冷暖和世態(tài)炎涼,如今的她對任何事情都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和熱情,一臉麻木和冰冷讓人覺得她有時候顯得冷酷,加之看起來病懨懨的身體更讓她對生活沒有絲毫的期待和激情。

  她唯一幻想過的是,如果歲月能定格,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留在十八歲之前。

  ……

  到了樓下的時候,小露拉著筱萊進(jìn)了保安室。

  “劉叔,我來拿快遞?!毙÷短鹈赖穆曇糇屪诒0彩依锏膭⑹迥樕铣霈F(xiàn)了難得的笑容,筱萊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她能感覺到劉叔正用犀利的目光向她探尋過來,所以她才有意躲避著他的眼神而盡量讓自己的視線往房間里的其它地方看。

  筱萊無意間掃視了一下這間保安室,墻上的壁畫吸引了她的注意,這面被分割成了七塊的墻體,嵌著的壁畫也自然被分割成了七塊,從表面上看那幅畫,并不能完全看懂作畫者想要表達(dá)的主旨是什么。她只能粗略地看著眼前的這幅畫,只見那是一條明顯的臺階,一條通往神秘之路的臺階,臺階被作畫者畫進(jìn)了云霧繚繞的森林里,然后就此“斷”了。筱萊卻覺得斷梯之處應(yīng)該還有路,也許作畫者想畫一條完整的階梯,卻因?yàn)槠渌蚨鴽]有完成這幅作品,所以到現(xiàn)在它還是呈現(xiàn)著殘缺的畫面。

  階梯的另一端也許是伸向天國的,也許是走向地獄的。她這樣想象著,非藝術(shù)院校畢業(yè)的她缺少對畫作欣賞的能力,可想象力卻很豐富。她有些疲倦的看著這幅巨大的壁畫,心里沒有一點(diǎn)被藝術(shù)感染的興奮。

  看完壁畫后,她的視線就落到了別處。房間里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飯盒,飯盒里的菜卻讓筱萊傻了眼,那是?她突然作嘔,胃里翻江倒海著再也站不住,最后沖出了保安室到了醫(yī)院外的那片空地上。

  不知緣由的小露拿到快遞后緊跟了過去,追到筱萊后她一邊幫筱萊拍打著后背一邊疑惑道:“你怎么了?”

  筱萊沒有說話,緩了緩勁后就馬上邁著步子遠(yuǎn)離了醫(yī)院,準(zhǔn)確的說是遠(yuǎn)離了保安室和保安亭。

  到了前面十字路口處時恰巧遇到人行道上亮紅燈,小露一臉茫然的跟著筱萊,“你剛才到底怎么了?”

  “我……我看到劉叔的飯盒里裝著一只被拔了毛且開膛破肚的烏鴉?!斌闳R捂著胸口說道,一陣惡心又無情的襲來。

  本以為小露聽到這樣的話之后會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反應(yīng),不料小露卻鎮(zhèn)定自若道:“嗨,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當(dāng)過兵的人吃這些東西不都很正常嗎?像生吃蟑螂啊、蛇啊、老鼠啊,聽說現(xiàn)在當(dāng)兵的人訓(xùn)練的時候也會吃這些東西呢!況且劉叔吃生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后你會慢慢習(xí)慣的?!?p>  筱萊錯愕,“可現(xiàn)在是……”筱萊還想反駁,但是一想到小露剛才說的那番理所當(dāng)然的話,她就咽回了本想說的話,只怕說下去小露依然會堅(jiān)持自己的看法?,F(xiàn)在是什么年代,怎么還會有人喜歡吃生動物……而且劉叔早就不是軍隊(duì)里的人了,還保持著這樣的生活習(xí)慣?如此嗜痂之癖之人,只怕是自己見到過的人當(dāng)中的首例,筱萊一邊思索一邊努力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

  “最近時常會有烏鴉撞死在醫(yī)院的玻璃墻墻體上,它們都像是眼瞎了一樣?!毙÷锻鴮γ娴募t綠燈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莜萊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看過的一部恐怖電影,難道這是大難臨頭前的兇兆嗎?不可能!一直相信科學(xué)的她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或許只有劉叔清楚,那些烏鴉沒有眼瞎,之所以這樣自尋死路,是因?yàn)楣爬系念A(yù)言已經(jīng)被開啟……

  人行道上的綠燈亮了,筱萊與小露就此分別。小露是本地人,坐地鐵回家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這在大城市里來說路程不算遠(yuǎn),所以她沒有住在T公寓,筱萊只能一個人回宿舍。

  一路上筱萊都覺得胃里有種惡心的東西在作祟,讓她不停的打干嘔。太可怕了,如果那只烏鴉不是撞死的,而是被活宰的呢?她猛然的搖了搖頭,不愿意讓自己胡思亂想下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把劉叔想像成一個恐怖的劊子手,估計(jì)是自己討厭和害怕他的那雙眼睛的緣故吧,所以才會遇事就先入為主,不再想把劉叔往好的方面去想。筱萊這樣自欺欺人的分析著,她也不喜歡這樣多疑的自己,感覺這樣的自己實(shí)在是太邪惡了,這不應(yīng)該是她的為人。

  可那只烏鴉的尸體一直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此刻她似乎還能幻聽到劉叔正在啃噬那只烏鴉的聲音,從肉體到骨架……

  “太可怕了!”她按捺不住的掩著自己的耳朵叫出了聲,又拼命搖著腦袋不想再繼續(xù)往下想。就在她剛走過紅綠燈處時,一只手從她的肩膀上伸了過來,然后拍打在了她的肩上,“嗨!”這一下又是把筱萊嚇得差點(diǎn)跳起來,她轉(zhuǎn)身后才看到是同組的同事凌美緹。

  “我們一起去‘快樂之家’吃飯好了!”凌美緹說著不管筱萊同不同意就拉著她進(jìn)了路邊的那家“快樂之家”餐飲店。

  自從筱萊到那家醫(yī)院工作后,凌美緹就經(jīng)常和她一起下班,因?yàn)槎硕甲≡赥公寓,所以下班后即使不約定也能經(jīng)常在這條路上遇見。

  “快樂之家”餐飲店是從醫(yī)院回宿舍必須經(jīng)過的一家快餐店,幾乎每天早上,筱萊都會在這里買上一杯熱豆?jié){,可能是因?yàn)榻?jīng)濟(jì)實(shí)惠的緣故,所以這里每天的生意都不錯。

  進(jìn)了“快樂之家”后,凌美緹和筱萊打好飯菜后就找位置坐了下來,這家快餐店的格局和飯?zhí)美锏牟畈欢啵ㄒ挥袇^(qū)別的是這里的環(huán)境比飯?zhí)玫囊詣僖换I。

  筱萊用筷子攪拌著菜,第一天在飯?zhí)美锍燥垥r看到菜里頭發(fā)的情形而留下的陰影至今還在她的意識中,所以在吃菜之前,她都要用筷子把菜攪拌一遍,看看是否干凈。

  “你就別挑了,在這樣的大城市里吃著十塊錢的快餐,能填飽肚子就行了?!绷杳谰熣`以為筱萊是在嫌棄這些看起來讓人沒胃口的飯菜。筱萊只是笑了笑沒作解釋,然后就把菜夾到了嘴里。

  “這就對了嘛!減肥也不是這樣減的?!彼终`以為筱萊在減肥而挑食,筱萊把菜咽下去后淡然道:“我一直以來胃口就不太好,吃得不多,對減肥也沒什么興趣?!?p>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凌美緹突然來了興致,她的眼睛放著光,上下打量起了筱萊來,然后納悶道:“這就奇怪了,我看你也不止一百斤吧,吃這么少還能不瘦,也真是奇怪了。到底是你的吸收功能太好呢還是你的排泄功能太差呀?”話剛說完,她就忍不住撲哧一笑,“對不起對不起,在飯桌上怎么能提‘排泄’二字呢!”

  筱萊卻并未放在心上,“嗯,160CM,116斤?!?p>  凌美緹愣住了,拿著調(diào)羹的那只手停在空中,聽見筱萊毫不避諱的講出自己的身高和體重,她不禁搖頭感嘆道:“嘖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可以這么直白把自己的身高體重說出來的女同事。你知不知道這些對女生來說是不可輕易說出去的秘密?。 ?p>  筱萊也有些意外道:“是嗎?可是我也知道你的身高啊。”在她看來,凌美緹的觀點(diǎn)很畸形。

  凌美緹像受到了巨大刺激般,她抓狂道:“請不要在我面前提醒我我的身高是多少!”

  “哦?!斌闳R不以為意的應(yīng)了一聲。

  “那天真不應(yīng)該讓你看我網(wǎng)購的服裝的,身高、體重、三圍,什么都被你知道了,以后我還有什么秘密可言?”她嘟嘴幽怨著。

  冷靜下來后凌美緹又開始好奇道:“看起來完全不像啊,你真的有116斤?可是……太奇怪了,怎么會和我預(yù)想的差了10斤呢?”她摸著下巴自說自話起來,并樂此不疲地審視著眼前的筱萊。

  筱萊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好低頭繼續(xù)吃著菜。凌美緹把自己盤子里的一塊牛肉放到了她的盤子里,并對她說道:“雖然你有116斤,而且還絲毫不顯胖,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得吃點(diǎn)肉,臉色太差了。”

  看著那塊洇著血紅色凝血的六成熟牛肉,筱萊的腦海里又出現(xiàn)了那只被開膛破肚的烏鴉……

  “快吃!”凌美緹盯著她,非常期待她把牛肉吃下去,筱萊想拒絕,可是看到對方的眼神后又不忍,只好猶豫著夾起了那塊帶血的牛肉,看著它,還未吃到嘴里卻已經(jīng)讓筱萊感覺到滿嘴的血腥味了。

  “快吃啊!涼了牛肉就老了,老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凌美緹又催促道。

  總不能浪費(fèi)了同事的一片好心,況且凌美緹一直對她很熱心,從那天帶她進(jìn)T公寓開始,包括后來去買生活用品和帶她去吃飯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等,都是凌美緹在幫忙。

  筱萊顧不上那么多了,把牛肉塞到嘴里后就亂嚼一通,然后再囫圇吞了下去。凌美緹看著她近乎猙獰的表情突然笑得前仰后合起來,而筱萊的口腔里和胃里都彌漫著揮散不去的血腥味……

  眼淚忽然奪眶而出,筱萊沖出了“快樂之家”,凌美緹不知所措地也拿起包追了出去,只見筱萊扶在路燈桿邊嘔吐,凌美緹走過去后一臉愧疚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吃牛肉?!闭f著她就從包里掏出了紙巾遞了過去。

  筱萊頭暈?zāi)垦V羞€不忘解釋:“不……不是不吃牛肉,是不吃帶血的牛肉?!?p>  “哦,原來你喜歡吃全熟的?!绷杳谰燑c(diǎn)了點(diǎn)頭道。

  這已經(jīng)是筱萊今天的第二次嘔吐了,她接過紙巾,臉上依然是沒有血色的蒼白,“不過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好多了?!彼袣鉄o力的回答道。

  凌美緹醒目地扶著筱萊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在感慨,說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像筱萊一樣吃一塊不熟的牛肉都會嘔吐成這樣的人,說著臉上又掠過了一絲愧疚。

  “是老天爺把你送到我身邊的吧,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你這種這么特殊的人。我總感覺你身上有許多的秘密,剛才也真是讓我開了眼了?!彼戳梭闳R一眼,然后對著天空說道,“這是一種奇妙的相遇。”

  “是誰,讓你來到我身邊,我身邊……”她忽然扭動著脖子,手舞足蹈地唱起了《西游記》里出現(xiàn)過的一首歌,動作滑稽搞笑,筱萊剎那間就笑了起來。

  “你笑了,你笑了。”凌美緹差點(diǎn)蹦跳起來。筱萊卻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笑聲,原來凌美緹如此出丑只是為了逗自己開心,她是害怕自己會因?yàn)閯偛诺氖虑樯鷼獍伞2恢獮楹?,筱萊此刻的心里一陣難受,鼻根也開始變得酸酸的,明知自己是一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凌美緹卻那么在乎自己的感受。

  “你……把我當(dāng)成了什么?”筱萊試探著問道。

  凌美緹看著筱萊,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曖昧,也奇怪,最后她才裝模作樣道:“把你當(dāng)成了……‘怪物’!”

  筱萊的心里一驚,原來她真的沒有把自己當(dāng)成朋友,原來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她那張蒼白的臉上飽含失望,就在她準(zhǔn)備恢復(fù)自己一如既往的作風(fēng)——對任何人都冷漠時,凌美緹卻再次回答:“當(dāng)然是朋友啊,既是同事也是朋友,你是不是不想把我當(dāng)朋友?也是,誰會想和一個超級無敵大矮子做好朋友呢!”說著她的眼神里就散發(fā)著憂郁。“不過沒關(guān)系,我把你當(dāng)朋友就好了?!彼珠_心的說道,各種情緒在她的臉上竟然可以瞬間變化,自如切換,讓筱萊感嘆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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