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敢再耽誤,琪姐趕快去樓下辦公室找林丹華。
下樓的時候,琪姐不放心,又打電話叮囑郭凱森千萬先別輕舉妄動,這件事先聽聽公司的意見再做處理。Mike那邊,她會打電話過去,讓他先不要跟他聯(lián)系了。
打完了這個電話,還是不放心,又給蘇莉打了個電話,讓她馬上就去郭凱森家,接上他立刻到公司來。
聯(lián)系完琪姐的郭凱森,心情很是煩亂。半天都沒回客廳。聽著外面親人們歡樂的交談聲,郭凱森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大家。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米菲菲。連Mike都會這么纏著自己不放,更何況她呢?
想到這些,郭凱森忍不住想罵街:“我真是個倒霉蛋!大傻逼!實心實意的搞個對象,人財兩空就夠了,還被咬著不放。想起來就被提了出來撕幾下,這日子那天才是個頭?”
終于明白什么叫癩蛤蟆落腳面,不咬人膈應人了。
“森森,忙完了沒有???來喝紅豆圓子甜湯?。±淞司筒缓煤攘?!”
林母的聲音傳了進來。聽得郭凱森有些晃神。
這樣的聲音,在他和雷軍的所有時間和空間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不對,雷軍有過,只是他還記得嗎?
自己也有過,演戲的時候,給慈祥的長者當兒子,當孫子,被呵護著,疼愛著。只是戲很快就會演完,只是那個兒子或者孫子,不叫郭凱森。
又非常沒出息的紅了眼眶。努力克制著顫抖,大聲回應:“好了,好了,馬上就來。舅媽多給我留一碗??!”
“好的,好的!還給軍軍留了一碗呢!一會兒曉潔要去醫(yī)院的,給他捎過去?!?p> 郭凱森笑著往外走,剛出來,蘇莉的電話又來了,說自己20分鐘后到,琪姐交待的,要他們一起去公司。
郭凱森放下電話,不好意思的說:
“公司同事的電話,要我去公司一趟——舅媽,您早點休息,明天我陪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郭凱森開車,跟蘇莉很快就到了公司,按照琪姐的指示,直接去了林丹華的辦公室。
Mike的事,琪姐本來想跟林丹華打個招呼以后,親自去處理的。結(jié)果跟林丹華一說,林丹華二話沒說,拿起電話就報警,說公司的藝人被人威脅了。然后又給公司的律師打電話,讓他過去,看著他們處理。同時別忘了聯(lián)系些社會人,提醒一下他,讓他知道繼續(xù)折騰的后果是什么。
放下電話,看著琪姐有些不忍的表情,林丹華嘆了口氣:“既然做了初一,那還不把十五也做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了,他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咱們再踩上一腳!別婦人之仁了,你就是嘴上厲害,本質(zhì)上比李瀟也強不了多少的。這樣的人你要是能對付,當初也就不會躲美國去了。記住你自己說得話,他是狼崽子,咬人是本性,變不了的?!?p> 琪姐嘆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我也不是心軟,我就是怕瀟瀟知道了怪我。他太善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肯定就得想人家的各種好,到時候肯定會覺得我們過于狠辣了。他犯起脾氣來,我也特別怵頭呢!”
“小狼崽子的訪談咱們都看了,狠不狠?要不是余總先一步做好準備,沒讓這個節(jié)目擴散得更厲害,李瀟和郭凱森都毀了。從頭到尾,那件事不是編的?李瀟對他有多好,給他花了多少錢?他居然能恩將仇報,把恩人直接就說成了臭流氓!想起來就氣得牙癢癢!你不用擔心,現(xiàn)在李瀟那兒,余總能幫著做些工作。鬧起來咱們就往余總身上推,反正咱做什么也都確實通過他同意了,也不算冤他,呵呵!不說這事了,你叫郭凱森來了?蘇莉也跟著了是嗎?跟他說,處理這事,還是老原則,好好做自己的事!還有姐,蘇莉你得多敲打,這個孩子品性不錯,踏實還能吃苦,就是少靈氣,郭凱森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讓她多走點心?!?p> 林丹華還有事,就先走了,琪姐留下來等著郭凱森和蘇莉。倆人一到,琪姐把林丹華的意思分別跟兩個人說,特別提點了蘇莉,最近郭凱森的壓力大,除了工作上要多協(xié)助他,生活上也要多關(guān)心他。
蘇莉一個勁兒地點頭。郭凱森趕緊替她說好話:“蘇莉挺好的,對我特別照顧,遇事也越來越冷靜,成熟好多了,還比我細心很多。姐您就放心吧?!?p> 琪姐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跟你瀟哥別的沒學,就學著怎么當濫好人了!我也沒說蘇莉不好,要她更好不行嗎?”
“行行!太行了!姐,您說什么都對,您說得就是最高指示?!?p> 郭凱森嬉皮笑臉地應對琪姐的更年期百試百靈,如今也是一樣。琪姐沒脾氣了,笑著說:“你們倆都得多注意,都是上升期,要好好把握機會,不能因為一點小事毀了大好前程?!?p> 眼看時間已晚,琪姐也就沒有多啰嗦,又安排了一下后面的工作,就讓他們倆趕緊走了。
出了公司門,郭凱森就說要送蘇莉走。蘇莉趕忙拒絕:“琪姐的話還沒涼呢!我可不能犯錯誤?。」蠋熌悻F(xiàn)在是重點保護對象,不能累著。我叫個滴滴一會兒就到家了,你可別費心了?!?p> 郭凱森無奈的笑了:“我怎么聽著那么別扭呢!怎么還把我整成大熊貓了呢!快上來吧,我去醫(yī)院看看我哥,正好順路。”
……
郭凱森走后不久,梅曉潔和林豐夫婦又去了醫(yī)院。到的時候,雷軍剛做完治療,護工正準備打水給他擦洗。
病房的燈光有些昏暗,雷軍輸了一天的液體,很是疲憊,臉色比起早晨顯得憔悴很多。
林豐心一沉,快步走了過去,伸手摸摸雷軍的頭:“臉色不好呀。不舒服嗎?是不是發(fā)燒了?”
怕林豐著急,雷軍趕緊搖頭:“很好。不燒。吃了蛋羹?!?p> 林豐半信半疑,洪梅摸摸雷軍的頭,又摸了摸脈:“路過護士站的時候,我看了今天醫(yī)生的記錄。還可以的。是我們來的有些晚了,軍軍累了。”
聽洪梅說了,林豐的心才算放下:“我就是迷信相信專家。軍軍說不行,老婆說了,我心里才踏實?!?p> 聽著林豐頗有些自嘲的調(diào)侃,幾個人都樂了。
“不迷信不行啊,林豐大哥。這段時間要不是有嫂子在這里坐鎮(zhèn),雷軍根本恢復不了這么快,我和森森也得給急死、嚇死!嫂子這段時間真的辛苦壞了,吃不好睡不好,回去以后,您可得給她做幾頓像樣的飯吃。”
梅曉潔的話得到了雷軍的熱烈響應,不住地點頭說辛苦??目陌桶偷亟ㄗh他們改簽快走,悅悅寄住在別人家里讓人不放心。
林豐拍了拍他的肩。
“大人的事,小孩不許瞎摻和!明天你嫂子要跟院長他們研究一下你后面的治療方案。我呢,還要跟三哥談些事情。你舅媽要給你熬些湯湯水水。噢,最重要的事,晚上我們要和曉潔的爸爸媽媽吃頓飯,今天剛定的?!?p> 最后這句話,讓雷軍臉色大變,本來就說話就困難,一個啊字以后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冰雪聰明的梅曉潔立刻看懂了雷軍的心,佯裝氣惱的看著雷軍:“怎么,你們家里人請我爸爸媽媽吃頓飯你心疼是嗎?”
林豐兩口子笑了,雷軍想跟著笑,卻只是尷尬地咧了咧嘴。
對于自己的未來,雷軍是悲觀的。他一直堅持著,不愿意讓親人們難過是最大動力。
案子告一段落之后,因為醫(yī)保的事情,學校特意派人來看過他,雖然沒說什么,但雷軍心里清楚,老師這個職業(yè)已經(jīng)成為他的歷史了。
所以,光是沒了工作這一項,就很配不起梅曉潔了,還有這根本不受控制的身體呢?
雷軍清醒的時候,就會想,找個什么時間跟梅曉潔說清楚。
相識這么多年,雷軍太了解梅曉潔的品性了。在自己這么困難的情況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自己。不是因為同情,更不會因為怕旁人說三道四,一切只因為善良。
梅曉潔不會嫌棄自己的所有,但他不能讓她的后半生背著這么沉重的包袱過活。雷軍愛梅曉潔,他希望她能過得比誰都好。
他要跟他分手。必須分。等他好些了,能動彈了,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了,就跟她分開。
哪怕就像上次,要從此相忘于江湖,也要分開。
病房里的氣氛莫名就變得沉悶了,洪梅似乎也懂了雷軍的心思,笑笑說:“在T市呆了這么久,天天吃著曉梅媽媽做的好吃的,臨走不去感謝一下就太失禮了呢!”
雷軍點頭表示認同,轉(zhuǎn)頭對林豐說:“哥,茅臺,在柜子里,森森知道,帶著。”
林豐答應了,梅曉潔伸手去撈護工放下的臉盆里的毛巾:“我給你擦擦吧?!?p> 雷軍連忙阻攔,一伸手,正好摸在了梅曉潔的手腕上。
梅曉潔沒躲閃,趁勢把手伸了過去,滿臉的嬉笑:“我從來了就有意在你眼前晃呀晃,怎么觀察力這么差呢?都摸到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