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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芳年

第三十一章 責(zé)問

靜芳年 須彌普普 2141 2016-10-21 09:00:00

  “行了,下去吧。”田儲無奈地對幾個手下道,“去找了謝七,他自會安排你們?!?p>  一時幾人都舒了一口大氣,忙退了下去。

  老頭兒見人都走了,忍不住道:“我聽說魏國公主要選駙馬,這事是真是假?”

  田儲點(diǎn)了點(diǎn)頭,“真事,太后親自在挑,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要下旨了?!?p>  老頭兒皺了皺眉,“趙珠那性子,嫁給誰都是個禍害?!?p>  田儲不以為意,“管她呢,反正不管我們事?!?p>  “誰說不管我們事了?”老頭兒摩拳擦掌,“等趙珠成了親,怕是過不了多久皇上便要選后了,我得備些上好的料子,再讓人多多采買香料、香露、首飾、補(bǔ)品、胭脂水粉,不趁這次好好撈上一筆,就是對不住圣上天恩!”

  他從趙珠成親,轉(zhuǎn)眼便推斷出趙顯快要選后,再盯緊了選后人家常備的物什,這邊趙珠選駙馬的消息還沒傳出來,他便已經(jīng)選好了去哪里進(jìn)什么貨品。

  田儲見他滿臉笑容,口中連連念著珍珠、玳瑁等等,不由得失笑,揶揄道:“若是皇上沒有選后,舅舅你壓下來的這些貨該如何是好?布料、藥材這些,放久了不是過了時,便是失了效?!?p>  老頭兒笑的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貓,“若是他沒有選后,便只能舍了一點(diǎn)半點(diǎn)的利,麻煩相國寺的主持大人幫幫忙,同那些進(jìn)奉香火的貴婦們說,今年合該是定親的好年景,家里夠年紀(jì)的,不夠年紀(jì)的,須得快點(diǎn)訂下來人家才行?!?p>  他見田儲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關(guān)切道:“別老是管別人,你可長點(diǎn)心吧,好大個人了,連個媳婦都沒有,也不曉得你天天都在忙什么!”

  田儲一言不發(fā),自顧自地把玩著手頭的茶盞。

  老頭嘆了口氣,“你爹雖說不靠譜,到底心里還是曉得疼你的,我瞧他這幾次選來給你見的人,家世模樣人品都出挑得很,你何苦這樣駁了他的面子。我聽陶映說了,昨兒你爹給你安排的相看,你都不理會人家小姑娘,轉(zhuǎn)頭就走,你這般行事,難不成這輩子都不成親了不成?”

  “就算你不喜你父親插手你的事情,這婚姻一樁,也不能就此繞開,你看中了誰,說與我聽,我去替你聘了,豈不是好?實(shí)在不行,你聽了太后替你選人,她好好歹歹,總歸是個婦人,這些事情怎么說也比我們這些男人靠譜?!?p>  他七七八八扯了一大通,口水都快說干了,見田儲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終于惱羞成怒,將手往桌上一拍,恨恨道:“我不管你,反正今年你再不娶妻,我就要插手了!等我插了手,你還想像如今這般自在,門都沒有!”

  他正要打起精神,將剛剛說過的話新瓶裝舊酒,再說上一遍,那邊韓青便快步走了過來,稟道:“世子爺,張簡那邊有消息了!”

  田儲如蒙大赦,連忙站起身來對老頭兒道:“舅舅,我那邊還有要事,下回再來找你?!?p>  語畢匆匆行了一禮,急急往外去了。

  老頭兒吹胡子瞪眼的在凳子上罵了幾聲,見沒人理他,口中喊道:“人呢,都死哪去了,還不給我倒茶!”

  過了好一會,才有個小童兒從遠(yuǎn)處的屋舍里端了銅壺出來給他添茶加水,老頭子待要發(fā)怒,又找不到出氣的地方,把那一大銅壺水泡的茶都喝完了,才堪堪將火氣壓住。

  晚間,翰林府內(nèi)。

  楊夙婉拒了同僚的相邀,急急回到家中。

  孫氏下午已到了家,女兒心情不好,早早回房歇了。孫氏見丈夫回來得尚早,忙讓祝嬤嬤去叫飯。

  楊夙哪里有心情吃飯,擺了擺手:“不著急,昨兒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孫氏支吾一陣,到底躲不過去,咬了咬牙,道:“估計是不成了?!?p>  話才落音,她便瞧見丈夫的銜著微笑的臉轉(zhuǎn)瞬之間僵住,不禁暗道不好,知道此事萬難糊弄過去。

  既然起了頭,后頭的事情也沒必要瞞著了。她將祝嬤嬤轉(zhuǎn)述的兩人相看的經(jīng)過一一同丈夫說了,少不得遮掩幾句,有所刪減增添,用了些春秋筆法。

  “……在亭子里見的面,女兒燃了香彈著琴,誰知突然下起了雨,世子從旁邊路過,只瞧了一眼便走了,想是天氣不好的,看不太清楚,下午就送了壓驚禮過來,是沒瞧上的意思?!?p>  婚姻乃是結(jié)兩姓之好,為了與承恩公結(jié)親,楊夙在背后是下了大力氣的,也已有七八分的把握。他早做好了準(zhǔn)備,只待此事一定,便有許多打算可以隨之落地。在楊夙想來,他需要頭疼的只有之后兩家如何讓渡利益,交換資源,而“不成”這兩個字,則是從頭到尾都未曾在他的腦海中出現(xiàn)過。

  他咬了咬牙,足足過了盞茶時間,才緩過氣來,一回首,見妻子面色難堪,打起精神安慰她道:“不妨事,也不怪你,相不相得中,到底不是我們說了算。”

  孫氏還想著要如何幫女兒說說情,沒有想到丈夫這么容易就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她勉強(qiáng)笑道:“除了承恩公世子,也有其他勛貴人家,與咱們家妙芳年齡相當(dāng),更為合適?!?p>  之前一心都在揣摩丈夫心思上,如今回過神來,卻越來越覺得可惜。

  本來只是按照丈夫的吩咐安排一場相親,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她回想起當(dāng)初打探到的情況,反倒發(fā)覺翻遍整個京城,也難得找出像田儲這樣的女婿來。

  論出身,他是實(shí)打?qū)嵉氖雷訝?,還有從五品的內(nèi)殿崇班騎都尉一職在身;論才干,他曾經(jīng)奉詔安撫京東流民,竟然做得妥妥帖帖;無論是長相、品貌,也俱是一等一的,雖是性子冷了些,也不算什么,誰的日子不是自己過出來的呢。朝中雖是多傳田儲跋扈囂張,然則還有許多人罵自己丈夫沽名釣譽(yù)、兩姓家奴呢,出來做官,不招人妒是庸才。

  越是這般想,她越覺得田儲合適。

  前幾年承恩公夫人過世,承恩公田炳到了如今也沒有續(xù)弦,到時候嫁了過去,即便有了繼母,到底不是親生的,不可能管到繼子媳婦身上。就算繼母生下一兒半女,世子爺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又早請封了,地位穩(wěn)固得很。承恩公府人丁單薄,也少有那些三房兩事的,更無妯娌小姑子。

  也不曉得還有沒有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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