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血指
路東的富戶姓仝,其繁華程度不亞于商府。小欣上前拍門,家丁將二人審視了半天然后問明來因回去告知老爺,不多久請二人入府,說主家有病在身不便見客,請二人到偏房住宿,然后指引房間送上茶水,辦事倒也干脆有禮,但自入仝府,二人就有一種壓抑感和神秘感。
二人正在房中苦思著仝府的不可揣摸,一個少年領(lǐng)著家丁走了進來,家丁向二人介紹,這是仝府的少主,雙方相互寒暄了一番,少年打問二人來歷和將來去向,并稱父親有病,特代父親接見二人,坐下聊了少許,陪著喝了幾杯茶水告辭離去,他的前來沒能使二人心境明晰,反而更增疑惑。
狂濤和小欣互稱兄妹,同房而眠,以防發(fā)生不測,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小欣睡的很安穩(wěn),因為她既便擔心也無用處,防范的任務(wù)都落在了狂濤身上。狂濤趴在桌邊,雖然緊閉雙眼心中卻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子夜時分,窗外忽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雖然很輕,狂濤卻聽得明白,共有四人。其中一人悄聲說道:“舵主的命令你們可聽到了?若這二人今晚踏出房門半步立刻嗚金示警,現(xiàn)在分站四外?!逼溆嗳诉B聲稱是,各在房子的四個屋腳隱藏起來。
狂濤暗感不妙,想知道外面到底在發(fā)生什么事,仝府的神秘之處何在,于是悄悄地走到窗前,借著外面明亮的月光,看到一個身影正站在窗前,于是用手指輕輕點破窗紙,中指與姆指緊扣暗器猛的一彈,那人命門受制立時不動。狂濤又到另一窗前如法炮制,一連點中三人,另一人卻呆在墻角怎么也不愿走到窗前??駶肓讼?,在房中伸個懶腰,打個哈欠,然后點亮了燈,叫道:“糟糕,尿急?!比缓罄_門要走出去,站在墻角的人立時上前攔阻??駶坏人拷瑩屜纫徊娇缟锨耙恢更c出,那人毫無防備,膻中大穴立時受制軟倒在地。狂濤將四人搬到房中,然后熄燈拉上門,去夜探仝府。
月光照映下的仝府,死一般的寂靜,狂濤一連探查了幾個院落都未見到任何燈光和人影,閃身到一間住房前,房門竟是虛掩,進去一探空無一人,正暗感奇怪,卻聽得院落東北方隱隱傳來吶喊聲,急忙尋聲找去。躍上一堵高墻,只見若大一個廣場擠滿了人,足有二三百之眾,這些人個個拜伏在地,中間圍著一座平臺,臺上豎著一面大旗,旗心是一輪非常皎潔的明月,竟與天上圓月無異,臺的四角各有一持刀衛(wèi)士,臺心是一老一少,二人跪在旗下頂禮膜拜,場面莊嚴而詭異。
不多時一老一少起身,月色之下狂濤看得明白,那少年正是自稱少主的青年,那旁邊的老者自是仝府的主人了??駶豢吹疆嬛髟碌拇笃?,立時想起了懸月教,難道自己千躲萬躲最終還是落到了懸月教的巢穴中?
正思退路,忽然聽到背后有暗器襲來,心中暗叫不妙正欲避開,忽又想到暗器若擊墻上必發(fā)響聲驚動眾人,疾伸手接住,豈知暗器觸手極柔,乃是一團泥丸,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小欣站在下面正向他招手,方才松了一口氣,跳下墻來。小欣問發(fā)生了什么事,狂濤道:“沒好事,快走吧?!?p> 小欣卻道:“我要看懸月教的人是如何參拜禮月的,你帶我上去?!?p> 狂濤奇道:“你怎知是懸月教?”
小欣道:“你在房里放了四個人,難道我不會問他們?”狂濤一聽差點昏倒。
二人上了墻頭,只見老者雙手上舉,口中浩浩蕩蕩不知說些什么,不久臺下眾人哼哼嗡嗡一陣響應(yīng)。老者右手向懸月大旗一揮,轉(zhuǎn)身對眾人道:“教主昨日已經(jīng)發(fā)來號令,命我們立刻對風云一體采取行動。今夜乃十五,月神主權(quán),定然會偌我懸月教眾,我們就借著月神的庇護將風云一體的分支‘七傷燈’一舉殲滅?!?p> 臺下眾人齊聲符合高呼:“一舉殲滅……一舉殲滅……”
老者一抬手止住眾人說道:“現(xiàn)在由少主按排行動計劃,各人聽令?!北娙她R聲稱“是”。
少年走上前道:“我們要給風云一體以致命打擊,在其毫無防備之下將其一舉擊跨,所以這次行動不但要緊密而且要快捷?!邆麩簟谝幻媾R水、三面環(huán)陸,因此我決定兵分三路,‘秋月幫’少幫主你帶一百人從北面進攻。”一個大胡子一躬身稱是接過令牌。
少年又道:“‘風月幫’柳幫主,你帶一百人從南面進攻?!币粋€手持長棒的細高個走出來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是”,上前接令。
少年翻了他一眼喊道:“其與教眾隨我從東路迎面直擊,三更時分爆竹為信。”
眾人齊應(yīng)道:“得令。”
少年道:“此次,我先去‘風雨灣’伏擊,然后再由‘風雨灣’分路進擊,現(xiàn)在回去準備?!北娙她R聲稱是,紛紛散去。
狂濤道:“他們要去偷襲風云一體,我們要趕快去告知風云一體早作準備才是?!?p> 小欣道:“那是當然,不過他們聽說的‘七傷燈’到底在哪兒呢,我們怎樣去通知?”狂濤一時被問住了。小欣道:“我們不如再捉一個人逼問一下吧?!?p> 狂濤叫道:“妙極?!?p> 二人跳下墻,但這些人行動都極快,只一轉(zhuǎn)眼功夫又聚在了一起,各式兵刃在月色中生出陣陣寒光。二人無奈,只得隨于隊后,只盼哪個家伙難耐寂寞與別人聊上幾句,提到‘七傷燈’所在,但這幫人卻如同沒有舌頭,一路上半聲不響,連腳步聲都輕得可怕。
狂濤一路拉著小欣緊隨隊后,小欣道:“待會到了‘風雨灣’,你緊隨一隊人去找‘七傷燈’所在,在他們放出煙火之前,搶先去通知‘七傷燈’的人早作準備?!?p> 狂濤點頭道:“你就在‘風雨灣’等我,辦完事我們盡快趕往聚陽關(guān)?!?p> 一隊向西南方行了一程,到了一大片水塘前,那少年一揮手,眾人立刻散開伏在樹林中的草叢里,只片刻之間,三百多人隱沒的無影無蹤??駶蛋捣Q奇,很明顯這批人受過嚴格的訓(xùn)練,并且個個武功不弱。
小欣輕聲道:“他們準備伏擊誰?”
狂濤搖搖頭悄悄走到一伏臥在地的懸月教徒身邊,輕輕一推問道:“嗨!少主讓我們伏在這里是等什么厲害對頭?”
那人瞅了狂濤幾眼道:“剛?cè)虢蹋俊?p> 狂濤道:“是呀,還沒幾天就被;拉來了?!?p> 那人道:“那我就告訴你什么也別問,回去等著聽號令便是?!?p> 狂濤不敢再問,又回到原地。
小欣道:“真沒用,看我的?!?p> 小欣剛要起身,狂濤一把將她按住,輕聲道:“被伏擊的人來了?!?p> 只聽蹄聲得得越來越近,月光下但見兩人穩(wěn)坐馬上,輕裝緩行而至??駶档溃骸霸趺磿撬麄??”小欣微抬起頭一看,竟也變得迷糊起來,馬上二人乃是寒媚和雪凌。
二人正奇怪,卻聽得一聲呼嘯,西北角上立時亮起幾束火光。十余人緩緩走上前來,當先兩人是“狼悲虎嘯”兩個殘兵敗將,身后三人卻是他二人在路口遇到的三個怪人,后面還跟著十多個小嘍啰。
嘯天虎一指寒媚和雪凌,滿臉悲憤地向老者道:“師父,就是他們……就是他二人把我們兄弟倆傷成了這樣,眾兄弟也都死在了他們手上?!?p> 悲天狼激動不已,從軟椅上翻下地來哭喊道:“師父,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徒兒現(xiàn)在都沒法作人了,快殺了他們……師父……”竟趴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老者一瞪眼,罵道:“沒用的東西,瞧你那德性,快滾一邊去?!睅讉€嘍啰急忙上前將悲天狼扶回軟椅上。老者吸了一口煙,緩緩抬起頭,對寒媚和雪凌道:“我兩個不爭氣的弟子可是你們傷的?”
雪凌道:“不錯,前幾天晚上只是傷了,今晚可要殺了。”
老者道:“哼!好大的口氣,小娃娃也不打聽打聽他二人的來歷。我黃龍七的人也敢傷,真不要命了?”
雪凌道:“命是自己的,要留要送在自己,別人可管不著?!?p> 老者黃龍七嘿嘿冷笑道:“小娃娃還真是有個性,好,很好,有個性的人我向來都很喜歡,看你們年紀輕輕,死了倒也可惜,只要你們肯向我老人家賠個不是,再磕上三個響頭,今晚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p> 雪凌道:“是嗎?”
老者道:“只不過你們以后可要聽我號令。”原來他是想收攏二人為己所用。
狼悲虎嘯齊聲道:“師們不可。”
悲天狼道:“師父,弟子為您出力不少,您可定要為弟子報仇,不能輕饒了這兩個賊子?!?p> 老者怒道:“住口,沒用的東西,怎么做老子自有分寸,不用你來教?!?p> 雪凌冷笑道:“你的條件開的不錯,可以考慮。”
寒媚冷聲道:“何必多費口舌,既然來了就刀劍上找命去,痛快點?!?p> 雪凌道:“這不是你一貫的玩法嗎,今天為何如此著急?”寒媚冷哼一聲別過臉去,雪凌道:“好!快刀亂麻,殺人了帳。”一指老者道:“如果你的武功能夠比你的嘴厲害,我們歸順也無不可,現(xiàn)在亮招吧。”
老者怒道:“不識抬舉。”對身后二人道:“‘龍頭蛇尾’你們不爭氣的師弟丟了為師的顏面,你們?nèi)ヌ鏋閹熣一貋怼!?p> 二人齊應(yīng)道:“是,師父?!狈硐埋R,一人自嘍啰手中接過一柄龍頭杖,一人自腰間抽出一條蛇尾鞭逼上前來。
雪凌一按馬背準備下馬,寒媚道:“兩個小丑,何須你動手?!彪p手一拍,一個身影自林中走了出來,乃是仝府的少主,他走上前對二人躬身行禮道:“仝青恭迎兩位尊使,愿聽差遣?!?p> 寒媚道:“很好!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可知道該怎么做?”
仝青道:“尊使心意,在下明白?!?p> 雪凌道:“仝青,一年多沒見,也不知道你武功長進如何?”
仝青道:“在下演練幾手,望尊使指教?!?p> 雪凌道:“你十招內(nèi)將二人料理,可有問題?”
仝青道:“五招,這兩人武功有限,我只須五招既可?!?p> 雪凌提出十招,黃龍七本已震驚,想不到仝青只須五招,黃龍七一時怒極而笑,恨聲道:“好好好,年輕人當真有出息,我兩個徒弟再不掙氣會都不過你一個毛孩子?好,很好,只要你能走過我兩個徒兒十招,我將臉皮撕下來送你?!睂Α褒堫^蛇尾”喝道:“剁了這狂妄小兒?!?p> “龍頭蛇尾”齊聲稱是,對仝青道:“小娃娃太也自大,你老子仝人雄見了我也得讓著三分,你竟如此口出狂言,今日你送了命在此,可別怪我兄弟倆心狠手辣?!?p> 仝青道:“龍頭山、九尾蛇,平日我父讓著你們不是怕你們,是瞧不起你們?!?p> 九尾蛇吼道:“小兒找死?!庇沂忠粨],丈余長的蛇尾鞭劈向仝青面門,這一鞭化柔為剛正面直劈,破空之聲尖銳異常,暴擊之勢絕不亞于利刃狠劈。
只見仝青在鞭稍距頭頂尺許時身體微向右一側(cè)讓過鞭擊,左手張開在鞭身輕輕一捋,食指和姆指便捏住了鞭稍,只向后一拉,九尾蛇竟然站立不住迎面飛了過來。仝青凌空一個飛旋正踏在對方胸口,將其直踏飛出去。龍頭山見勢不妙,一個飛撲抱住了九尾蛇,但九尾蛇來勢甚猛,竟然抵擋不住,二人又飛出七尺方才摔翻在地。
黃龍七兩眼睜了又睜,竟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嘍啰一個個都被驚呆了,他們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王卻在別人一招之間變成了滾地葫蘆,誰能不驚?
雪凌拍手道:“不錯!還有四招?!?p> 仝青待“龍頭蛇尾”剛站起身,忽然身形一晃搶進丈許已到了二人面前,雙手一探向后一甩,轉(zhuǎn)身間兩掌印在二人胸口,異??旖?,二人半點沒反應(yīng)過來又自摔落地上??駶蛋党泽@,看這少年的武功竟似不弱于自己。
“龍頭蛇尾”雖然連摔兩次卻似沒有受傷,爬起身來怒吼連連又撲上來。龍頭山的龍頭杖直砸向仝青的天靈蓋,九尾蛇的蛇尾鞭可遠攻,站在丈外鞭稍已如利刃般展開攻勢點刺仝青雙眼。仝青右手微抬二指已夾住鞭稍,一閃身避過龍頭杖,手腕一抖,蛇尾鞭已卷住龍頭杖,用力向外拉扯。九尾蛇生怕丟了兵器全力回奪,豈知正中下懷,仝青猛然松手,龍頭山立時被拉得失去平衡,仝青飛身直上腳下一鉤,雙掌緩緩?fù)瞥觯堫^山卻似受了千斤巨力,飛石般砸向九尾蛇,但聽哐的一聲響,兩人撞得頭破血流,黃龍七氣得直罵“廢物。”
龍頭山和九尾蛇雖然三番受挫,但所受仍是輕傷,唬吼一聲跳將起來又自撲上。仝青雙手背在身后如松玉立,待到兩人撲上近前忽然跨前迎上,雙手在二人胸口一探隨之上揚,啪的一聲二人臉上各吃了一把掌。未待聲音消散,仝青身形已在二人身后丈許,當真快得異??斓每膳?。
小欣輕聲道:“恐怕連你都不是他的對手?!?p> 狂濤道:“他的武功很詭異,步法更是怪極,這一點我不及他,但若論真功夫,他勝不了我,對付他我有必勝把握?!?p> 小欣輕哼一聲心道:“狂濤怕丟面子,在吹牛了,這人的武功可此寒媚和雪凌強得多?!?p> 雪凌道:“你手中若有兵刃,第一招就可取二人性命,何必如此費事?”
仝青道:“這兩人根本不配讓我使兵刃,一雙手足矣!”
雪凌道:“很好!最后一招你要如何了斷?”
仝青道:“我玩?zhèn)€戲法給兩位尊使解解悶?!币簧炷_在地上劃了一條橫線,說道:“我站在線這邊不動一根手指,這兩個人至死跨不過這條線?!闭f罷走開一步然后背轉(zhuǎn)了身去。
龍頭山和九尾蛇對望一眼,都是驚怒不已。龍頭山道:“姓仝的你當真一根手指不動?”
仝青道:“動一根手指就算我輸了,愿將項上人頭送于二位?!?p> 九尾蛇道:“好!這可是你說的,到了陰曹地府,可休怪我兄弟手辣,只能怪你自己狂妄?!?p> 仝青冷笑道:“彼此彼此。”
龍頭山和九尾蛇道一聲好,互使眼色猛然躍起,一杖一鞭凌空擊向仝青后腦勺,仝青靜立當場竟似半點不知,眼都不眨一下。眼看二人兵刃就要命中,豈知蛇尾鞭忽然軟了下來,龍頭杖直砸向地面,二人空中身體一歪雙雙栽倒地上,就此不動,果然沒能躍過所劃直線。
黃龍七雙眼瞪直驚叫道:“封血指?”
仝青笑道:“算你識貨。”
黃龍七道:“你小小年紀怎會練成這項奇功?”
仝青道:“苦練,你的兩個廢物弟子在第四招時已經(jīng)死了,讓他們四招之后還能喘一口氣算是恩賜?!?p> 黃龍七忽然嘿嘿冷笑道:“原來你的‘封血指’還未練成,你用了四招‘封血指’才將我兩個徒兒至于死地。嘿嘿,你年紀太輕,根本沒有足夠的內(nèi)力發(fā)揮‘封血指’的威力,看來今夜不能留你,否則他日必成大患?!?p> 仝青冷笑道:“是嗎?那就動手吧?!?p> 黃龍七雙眼怪翻噴口煙霧,忽然一按馬背彈起,身體凌空一腳踢向仝青,不待他作出反應(yīng),忽又轉(zhuǎn)身一個掃腿橫擊他脖根,身法怪異之極,令人防不勝防。仝青一驚閃后一步避開來擊,黃龍七嘿嘿怪笑,一伸手煙斗已磕到對方頭頂。這一招按常理本應(yīng)后避,但高手出招往往在意料之外,只見仝青雙手抱頭,猛一彎腰一個空心筋斗,雙腳翻將向上,反踢向?qū)Ψ筋^頂。黃龍七正向前撲,雙腳尚未著地,眼看中招,但老姜終有辣的理由,經(jīng)驗便勝于輕年,只見他煙斗旋轉(zhuǎn)又自擊下,正擊在仝青腳底,借此微力,整個身形如鶴云起,避過了對方的一劑險招,兩人各翻一空心筋頭,雖有前后上下,卻是同時落地,第一回合雙方斗個不分高下。
兩人相對而立,仝青道:“龍七爺?shù)纳硎止涣说茫宸宸??!?p> 黃龍七怪笑道:“看不出仝人雄竟有這樣不現(xiàn)世的兒子,當真老貓生出了虎崽了?!?p> 仝青道:“龍生龍鳳生鳳,我爹才是不現(xiàn)世的真英雄。你黃龍七在此地縱橫十余載,不是因為你武功高,只是說明運氣好,我爹若想殺你,也只抬根手指的事。”
黃龍七大怒,喝道:“小娃娃太也猖狂,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p> 仝青冷笑道:“黃七爺生氣了?看來是要用殺手招了。”
黃龍七道:“你有幸死在我‘奪命無傷封穴功’下也算不冤了?!?p> 仝青道:“不冤。”自腰間取出兩片帶環(huán)的鐵片帶在手背上,就如在手上套了一枚小小的盾牌。
黃龍七嘲笑道:“小兒玩藝也能做兵器?”臉上笑容尚未消散,人影已搶近,煙斗點向仝青膻中要穴。仝青只一抬手小盾牌剛好擋住攻擊,輕巧之極。黃龍七更不停留,飛腳踢出,百忙之中不忘吸上一口煙草,不待對方閃開腳已縮回,一掄煙槍擊向?qū)Ψ窖H。仝青雙手下格,黃龍七嘿嘿一笑又貼近半尺,一口濃煙噴向?qū)Ψ矫骈T。這一招當真暗合天時,仝青正在換氣,猛吸進一口濃煙立時嗆得眼都花了,啪啪啪頭胸腹各挨三拳,摔落在地。
黃龍七偷襲成功,不待對方起身,跳起身來一腳踩向他頭顱。仝青雖遭暗算卻不慌亂,料得對方會連擊,并不起身,著地三滾避在丈外。黃龍七一腳落空,嗵的一聲地面被踩出一個七寸深的腳印來,小嘍啰們見他得手又現(xiàn)此神功,齊聲喝采。
黃龍七見仝青站起,忽又欺上連進三下虛招,猛吸一口氣朝著煙桿一吹,煙斗中呼地飛出千百火星,散成一片。仝青一驚之下急忙后退,黃龍七一擊早致,啪的一聲正落在仝青額角,立時涌出血來。
雪凌道:“仝青,看來你爹的武功四成你都沒學(xué)到。”
仝青道:“我不會讓尊使失望的。”
雪凌道:“那樣最好,速戰(zhàn)速決吧?!?p> 仝青道:“是?!痹捬砸宦洌艉艉艚舆B十七拳攻向?qū)Ψ揭?。黃龍七亦不示弱,與他搶攻,煙桿疾舞,不但擋了來襲,而且反手還擊。仝青雙拳回縮護于身前,黃龍七嘿嘿怪笑身形右閃,呼呼呼一根煙桿幻作十幾根,帶著幾十個冒著火星的煙斗襲卷仝青全身。仝青被困于煙桿織成的羅網(wǎng)中仍自瀟灑自若,無論對方如何快的攻擊,只一抬手盡皆擋住。眾人一時間只看到一靜一動兩個身影,聽得叮叮當當一片疾響,卻難看出誰勝誰負,二人可謂斗得有聲有色。
只轉(zhuǎn)眼間,黃龍七已快攻了七十招,未傷得仝青半分,只累得自己汗流夾背,跳開丈外瞪眼道:“狗雜種,不給你點厲害,你不知馬王爺長了對半眼。”深吸一口氣,煙桿插腰,雙掌緩緩上舉。
仝青道:“比拼內(nèi)力嗎?奉陪?!背率稚蟽擅缎《芘?,一翻手落向地面,眼看就要著地,雙腳忽然連踢,兩枚小盾牌立時成了暗器激射出去。黃龍七正腳下跨著大步?jīng)_近前來,待發(fā)現(xiàn)暗器襲來未及變招,雙掌已齊被從中斷為兩截,痛得呼喊連天。仝青嘴角掛笑一指點將過來,黃龍七竟是呆了,雙眼暴睜連退三步,胸口膻中被點之際忽地一轉(zhuǎn)身,仝青這一指雖然中了卻落在了他背心“厥陰俞”穴上,兩人同時定在當場。
狂濤看得分明,就在仝青一指點來時,黃龍七一轉(zhuǎn)身腰間煙桿甩飛出去,在自己腰際一頂,另一端點在了仝青腹部“巨闕”穴上,仝青在點中對方同時自己也中招了。
兩人只微一定身,忽然同時噴出一口血來。黃龍七一抬腳將仝青踢飛,自已又嘔出一口血來,臉上表情痛苦異常,喘息道:“‘封血指’果然厲害?!蓖鄣挠滞鲁鲆豢谘獊?,續(xù)道:“我……我是活不了了,我讓你……讓你也逃不脫,陰曹地府……我……我們再決高下,給我殺。”小嘍啰們聽令一聲呼喊,西北角上立時亮起一片火光,呼啦一下?lián)韥硪话俣嗳?,都是左手火把右手鋼刀將幾人團團圍住。原來黃龍七早就伏好了人,在此伏擊寒媚和雪凌。
仝青站起身一抹嘴角血絲笑道:“‘奪命無傷’不過如此,我的命可還在?!鄙钗豢跉獾溃骸鞍?!今晚的月色可真好,對了你見沒見過天空同時出現(xiàn)兩輪明月的夜景。”
黃龍七低聲道:“兩輪明月?莫非……”但一聲尖嘯破空,嘭的一聲響,一仰頭果然見到天空有兩輪明月,其中一個很快煙消云散。黃龍七臉色大變,驚恐地道:“你……你是……懸月教……你是懸月教的……”未待他一句話說完,仝青所帶三百余人已將黃龍七的嘍啰兵全部圍住。
黃龍七大叫道:“狼悲虎嘯你們倆個畜牲,你們知道得罪的是什么人嗎?你們……你……”一揮手臂對眾人喊道:“給我殺,給我殺了他們倆個王八蛋?!北妵D啰一時征住,黃龍七又喊道:“等什么?殺殺殺,將他倆給老子剁成肉泥?!北娦D啰雖然不明白老大為何要殺狼悲虎嘯,但也清楚了事情的嚴重性,揮起刀劍立時將二人剁成了幾十塊。黃龍七低聲肯求道:“是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仝爺,還望仝爺大量,放過在下一家吧,在下愿萬死以贖其罪?!?p> 仝青道:“晚了?!?p> 黃龍七道:“在下愿帶所有手下歸順懸月教,只求仝爺發(fā)發(fā)善心,放過在下全家,也給這幫沒爹沒娘的孩子們留條生路。”
仝青對寒媚和雪凌道:“兩位尊使,今夜我們要襲‘七傷燈’,不防暫且饒了他們性命為我們出力?”
寒媚道:“你倒是挺大度,不計較他傷了你?”
仝青道:“在下只以本教利益為重,不會因私仇影響到教主大業(yè)。”
寒媚道:“很好,這句話我會讓教主知道的。雪凌你以為如何?”
雪凌道:“一幫污合之眾,能有什么用處?殺?!?p> 仝青道:“是。”一揮手,三百多人一擁而上說殺就殺,只一柱香功夫,一百多小嘍啰竟似無縛雞之力的三歲孩童命喪當場,沒留下一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