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幻滅與崛起!
“告訴我!說——”,一聲冷厲的嘶喊,手里的匕首已經(jīng)全跟沒入玄劍的左肩。這么長時間的尋兒未果,讓冷鳳極盡瘋狂,在這里本來就沒有伙伴之誼,何況她的心里就只有少主。
雖然已經(jīng)領(lǐng)略夠了冷鳳的殘忍,可他還是低估了冷鳳的心狠程度。
“僅僅只是懷疑,你就要我死?哪怕你的懷疑是錯的?”,玄劍無力的將身子靠在樹上,
“狡辯也沒有用!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手段!”
“你的手段?哈哈哈!”,玄劍逼視著冷鳳,眼里涌蕩著冰冷與絕望,“剛來藍(lán)焰閣時,別人看你是個小姑娘都欺負(fù)你,是誰拼死護(hù)你?陪你練劍,陪你受罰,陪你殺出重圍?是我!不是他影月!今日你要殺我,為了一個從不把你當(dāng)回事的人!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拿刀捅入的位置,曾經(jīng)也插過一把刀,那是你遲遲不敢殺人,我扶著你的手刺進(jìn)去的,這一切你都忘了嗎?”
玄劍激動的嘶喊著,向著冷鳳一步步逼近。他的目光如寒劍散發(fā)著幽幽的冷光,冷鳳不禁一退,但隨即她就站定了。
“今日,說什么都沒有用!我必須立刻馬上知道少主的消息!”,冷鳳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冷硬了心腸。為了少主,她連命都可以舍,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好!很好!那么你還有一刀的權(quán)限!”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我的情誼還容許你再捅一刀!”,碎發(fā)被汗水浸濕了,粘在額前,玄劍眼底迸發(fā)出一抹笑。
這笑容竟然是暖的,如果不是帶血的刀柄依然握在冷鳳手里,真會讓人誤以為他們在溫言細(xì)語的閑聊,然而這笑容只有一瞬便消失不見。
隨之而來的是深不見底的冷絕蔓延開來,玄劍冷冷的盯著冷鳳,握住冷鳳拿刀柄的手,一把拔出插在肩上的匕首,在冷鳳詫異的眼光里,毫不遲疑的插入了自己的身體。
“好了,現(xiàn)在你的權(quán)限用完了!”,玄劍冷笑一聲,拔出刀來,遞到愣住的冷鳳手上,緩步離去,鮮血刺目,彎彎曲曲的延伸到遠(yuǎn)處,冷鳳呆在原地,一時忘了要如何反應(yīng)。
直到身影遠(yuǎn)去,她才理好思緒,第一次有些茫然的對著虛空大喊,“你不說,我也自會查到的——”
一抹淡淡的壓抑襲上心頭,她不確定是因為多日來失了少主的消息,還是剛才玄劍那讓人出乎意料的反應(yīng)!
早忘了痛為何物的玄劍,此刻在被夜幕吞噬的樹林里痛苦的蜷縮著身子。毒發(fā)的滋味不僅有身體的痛,更有心底的寒涼。肩上的傷依然流著血,隨著身體的蜷縮,口里也不斷的嘔著深色的毒血。
從小,他的命就是最硬的,到了藍(lán)焰閣,他的身子也似乎是不知疼不會倒下的鋼鐵,因為他足夠冷血,還有一個藏在心底,要小心守護(hù)的人……為了這個人,他可以不顧及自己,拼命守護(hù);可以不惜身體,不惜命……
可是她呢?肩上的刀口不停的涌著血,玄劍將手指狠狠的扣進(jìn)泥土,可身體依然痛,心底依然痛……自己這么多年的守護(hù),真的值得嗎?嘔出最后一口毒血,玄劍終于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大人——”,一聲驚喊聲,被夜幕吞噬,而后歸于平靜,靜的似乎從來不曾響起。
夜里有風(fēng)輕動著蕭默南的一縷垂發(fā),有些飄逸。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而扶案寫字的女子比他更平靜。
“你——真的不再去看看他?”,蕭默南觀察著小月一副淡漠的表情,溫言問道,“聽說昨天公主宣他進(jìn)了宮,他身體未好,是被一路抬進(jìn)去的,到現(xiàn)在人還被扣在宮里,也不知道什么情況。”
寫字的手略微停頓了下,又繼續(xù)寫起來,“請蕭少爺莫要再提他!”
“好,不提。那讓我看看你在寫什么?!?p> 蕭默南抬手取過桌上的紙張,躍然紙上的是一首小詩,但押韻平仄全不對,而流淌在字里行間的情緒卻深深的感染了他。
“這是小月姑娘創(chuàng)出的新詩體嗎?”
“不過隨手亂寫罷了!”,小月說的淡然,可蕭默南看的出那呼之欲出的情緒。
月色淺淡淡的透出幾分朦朧,照在小月疲憊的臉上,蕭默南眉頭微皺,深深的看一眼面前之人,“默南一直覺得小月姑娘與別個女子不同,也堅信小月姑娘不會因為一些不值得的人困擾,失了自己的追求?!?p> “自己的追求?”,小月有些詫異蕭默南忽然變得嚴(yán)肅的神情,沒有往日的柔和,卻別有一番堅定的溫柔,“連小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追逐什么?蕭少爺又如何知道?”
追求?不錯,在現(xiàn)代,她是有追求的!得此生摯愛,書平生所感,這便是她的追求!曾經(jīng)她堅定的認(rèn)為子諾就是她的摯愛,而寫作便是她的夢想,這兩樣?xùn)|西,曾經(jīng)離她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可子諾死了,她也穿越到了這里,那么她現(xiàn)在的追求又是什么呢?愛情?她得到過,也一直擁有著,固守心中的子諾,是她對于愛情的執(zhí)念,可這輩子要如何得到?
她一時迷茫,失神間腦子里突然閃過蕭默南剛才的話,“聽說昨天公主宣他進(jìn)了宮,他身體未好,是被一路抬進(jìn)去的……”
“小月姑娘?你怎么呢?對不起,是默南唐突了?!保葱≡峦蝗蛔兊某劣舻哪?,蕭默南有些惶恐。
“沒有?!保≡率樟耸账季w,“就是突然很想家!”
說著,小月眉宇間露出無限的落寞與傷感。這里的一切都是不屬于她的,可也許,這輩子她再也回不去了!
小月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抬頭望月。蕭默南靜靜的跟在身后,靜默無語。
良久,小月嘆息一聲轉(zhuǎn)頭望向蕭默南,認(rèn)真道,“曾經(jīng)小月是想要寫出傳世之作的,可現(xiàn)在……不過還有一個追求,在這里到興許可以實現(xiàn)?!?p> 蕭默南并沒留意小月所說的“在這里”的意思,亦沒有追問為何現(xiàn)在就完不成“傳世之作”的愿望了,他只盯著那個“還有一個追求,興許能夠?qū)崿F(xiàn)”。
“什么追求?默南一定竭盡全力幫助小月姑娘達(dá)成心愿?!?,看慣了小月曾經(jīng)的調(diào)皮,這段時間小月的變化著實讓蕭默南擔(dān)心,在他的意識里,只要小月能開心起來,便是好的。
“我想開女學(xué),但并不想教她們?nèi)龔乃牡??!?p> “女學(xué)?小月姑娘為何會有這種想法?”,藍(lán)焰國立國以來,哪曾有人開辦過什么女學(xué),一些大戶人家頂多請了先生教女兒識字,讀詩書禮義。
“有些難辦,是不是?”
“難辦是難辦,可只要小月姑娘喜歡,默南愿意一試,不過小月姑娘預(yù)備教授些什么?”
“教她們獲得自由!”
“自由?”
“對!擁有自由的意識,獲得能夠?qū)崿F(xiàn)自由的能力,堅定為自由而爭取的決心!她們并不是天生就懂得三從四德的,既然連這么非人的思想她們都能全盤接受,那還有什么接受不了了?”,說到這些的時候,小月眼里閃現(xiàn)出異樣的華彩,看的蕭默南一陣失神。
雖然蕭默南不是很懂小月為何會生出這些想法,但總覺得這樣的小月,更讓他欣賞。
“雖然默南不是很懂,但默南一定會竭盡所能支持小月姑娘!”
既然回去無望,那她一定要做些什么,來改變一下女子的地位,好讓自己也能夠生活的好一點。
這樣,她就又有了追求,不至于有時間去體會這里的冰冷,人生的無望,她怕自己會撐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