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讀這首詩的時候我想起了《聊齋》里的阿繡一文。寫的是一個書生愛上一個小店的美女,那美女,故意戲弄他,書生找她買東西,她把土包在紙里買給他,他卻沒有發(fā)覺,原因是那女子把買給他的東西,用紙裹后,用舌舐粘之,那書生懷歸而不敢復(fù)動,恐亂其舌痕,可見呆書生愛女子,情之深。
俗話說:“愛屋及烏”,這首詩也是說的這個意思,“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這“彤管、荑草”,那里是什么好東西,一個是竹管,一個是稻草,偏偏這男子細細的把玩,和那個聊齋里的呆書生一樣,“觸類凝想”,是因為那都是所愛之人給的,所以愛的不是這物什,是人!所以詩中又說了“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不是白荑多美麗奇妙,那是美人送給我的東西。
這人間就是有這樣的情癡,陷入情網(wǎng)不能自拔。
轉(zhuǎn)過頭,我們再看這首詩中的女子,女子似乎很淡定,沒有那男子那樣的癡情,不然不會去戲弄他。古人都云: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如詩經(jīng)里《木瓜》,這定情的信物,怎么也要是瓊瑤之類的美玉吧!可這女子卻給男子一根稻草,一根竹子,這竹子可能還好一點,“彤管有煒”,多少經(jīng)過文飾,是紅色的,有幾分精致,但也是很普通的東西,咱們看看錢鐘書的《圍城》,那里有位女子喜歡方鴻漸,還知道為對方釘扣子,剝桃皮,還可見其真心一斑。這女子似乎對男子的態(tài)度太過瀟灑,見不到纏綿和體貼。
可這男子還是很感動,還編出自我安慰的話,這“白荑”不是普通的茅草,那是美人從野外,特意給我?guī)н^來的!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痹娭幸婚_頭就說這女孩,邀我到這城墻邊,卻愛而不見,故意捉弄他,仔細想來,這也許就是指戀人之間的小情趣吧,給對方故意制造點意想不到的生活小插曲,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可以調(diào)節(jié)氣氛,似乎更爛漫!這個女孩想來一定是聰明的,也一定的伶俐的,難怪男子念念不舍。
我想起一句話,“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是因為可愛而美麗”,聰明的人往往更可愛,這句話在這里有了特指,就是這位靜女,靜女顯然是聰明的,于是演出了這幕喜劇,當然“情人眼里出西施”這位靜女,一定也是美麗的!
如古詩中那位巧言以對的秦氏好女羅敷,用計謀嚇退了不懷好意的太守,這為女子很有幾分這樣的潛質(zhì),都是聰明伶俐的類型。
是的,愛情不見得一定要驚濤駭浪,一定要你死我活,如瓊瑤劇中那樣,每對男女都是癡男怨女,像這樣逗逗趣,也不失為一種生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