蒻兒甩了甩兩條小腿,反問道:“哪個環(huán)節(jié)有紕漏?”疑惑之際,才問道:“叔叔是不是想光明正大地要,她就給了?不會給的。我若是她,我也不給你,讓你干著急?!毙」媚镄α诵Γ值溃骸俺悄阋参刮乙槐?藥?!?p> 昆侖海嘆道:“你的辦法也不失為好辦法。只是正如你所言,我想光明正大地拿回石斧……因為我和她相互之間都有救命之恩,只愿心平氣和地告別,不愿相互怨恨。”
蒻兒道:“我年紀(jì)小,不懂那么多情誼,只曉得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最成功的。譬如我娘,為了打消她的念頭,唯有叔叔才能幫助我們。如果叔叔念在同是土族人的份上,肯伸出援手來,我與娘才有生機。娘死了,我怕也活不成了……”
蒻兒的話像針一樣扎在昆侖海心頭,這該又如何做呢?他不禁問道:“救你父親,該如何做?”
蒻兒道:“若要救他,只得打入到荒族人內(nèi)部。這一切要從長計議,不是一兩天的事?!闭f著起身,面向昆侖海,雙膝一彎,直接跪了下去,哭泣道:“求叔叔憐憫蒻兒一片孝心!”任憑昆侖海怎樣勸說,就是長跪不起。昆侖海干脆將她抱起,蒻兒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大哭起來。
這是一對孤苦伶仃的母女!
哄了半天,蒻兒依舊不肯止住哭聲。半晌,昆侖海頓聲道:“再不答應(yīng)你,我就是鐵石心腸了。”
蒻兒擦眼道:“答應(yīng)娶我娘了?”
昆侖海道:“你可有點得寸進尺了。我答應(yīng)你,看看能否救出你爹,不過前提是,一切由我來決定?!?p> 蒻兒點點頭,淚眼婆娑,道:“一言為定!”
當(dāng)天,晗夫人喜出望外,連忙備了酒席款待昆侖海。酒過三巡,晗夫人與星辰二人合著才將事情始末講了出來。
原來,自從土族人開化以來,在南溟一帶自行生長,形成了幾股勢力,打著的旗號是——建立一個土族人的國度。
星辰的“精忠報國”、“抗妖會”的口號更是夸夸其談,不成氣候。
在大荒,土族人過的只是一種族群生活,僅僅還停留在刀耕火種的原始時代。后來,土族部落不斷合并,規(guī)模越來越大,其中一個較大的部落叫做有熊部落。
有熊部落也沒真正地與荒族人開過戰(zhàn),只不過時不時地攻擊一些單戶的荒族百姓,造成了片面混亂,再者就是抗擊奴捕隊。這些或多或少引起了荒族統(tǒng)治者的注意,因此荒族統(tǒng)治者派了一小支隊伍進攻了有熊部落,并抓捕了他們的首領(lǐng)有熊裕,以此來殺雞儆猴。
那次抓捕有熊裕說不上是戰(zhàn)爭,倒像是幾個官兵闖入民宅直接抓人了事。
那已是五年前的事,有熊裕被抓時正值晗夫人臨產(chǎn)。之后晗夫人便生下了蒻兒,待到她五歲時,才準(zhǔn)備北上營救夫君。
昆侖海問道:“晗夫人,你有什么把握肯定有熊大哥還活著?”
晗夫人為昆侖海斟上一杯酒,喜道:“兄弟既然肯喊我夫君為大哥,我看此后你與他就以兄弟相稱如何?也不要喊我‘夫人’這般見外,喊聲嫂子就好了?!彼龂@氣道:“你雖然還沒見過他的人,不過你肯定會愿意和他結(jié)為兄弟的……”說話時面露一些憧憬之色,“他是一位大英雄,領(lǐng)導(dǎo)部落抗擊北妖,殺戮疆場……”
昆侖海拱手道:“承蒙厚愛,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嫂子……”
晗夫人“誒”了聲,那酒也上了臉,分外的紅。另一邊,蒻兒舉起一只酒杯,道:“叔叔,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蒻兒敬酒時,昆侖海似乎沒聽見,沒有搭理她。
蒻兒只得自己喝了,她用手拐了拐昆侖海,挑眉小聲道:“怎么樣,是不是很漂亮?”
昆侖??扌Σ坏茫^也小聲道:“以后不準(zhǔn)打你娘的主意,而且你為什么不聽你娘把話說完呢?”
晗夫人看著女兒與恩人很投緣,頗為高興,接著道:“我夫君這么多年的打拼,能有現(xiàn)在的一番成就,完全得益于他的一位恩師,而他的這位恩師卻是一個荒族人。”看到昆侖海很吃驚的樣子,晗夫人解釋道:“荒族人也不全是壞的?;淖迦伺c我們土族人差別果真是大,夫君小時候遇見他時,那位荒族恩師年輕氣盛,現(xiàn)今夫君正值壯年,那位恩師依舊是那么年輕,面容沒有絲毫改變。天地萬物,豈是我等能加以叵測!”說著自飲了一杯酒,道:“荒族恩師教授我夫君武功、兵法,只是這位荒族恩師的姓名,我們自始自終都不知道。”
昆侖海道:“這位恩師既是荒族人,也有自己的立場,不便公開罷了?!?p> 晗夫人點頭道:“所以我們也不過問。后來夫君被抓,恩師告訴我夫君還活著,待到機會成熟時恩師就親自出面將夫君救出來??墒沁@一等就是五年,五年對于荒族人來講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可是我們土族人又有幾個五年呢?”
這話一出,昆侖海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鳳芷皚,看了看天色,心道:“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晗夫人接著道:“那位恩師來無影去無蹤,卻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我這次來,他也知道,也勸說了。我自是很感激他,可是這次我心意已決,他便不多說,囑咐我小心罷了?!?p> 昆侖海問道:“他沒說什么有關(guān)大哥的事情么?”
晗夫人搖頭道:“沒有。他從南巫謀求了一種奇藥,又給了我們五千兩銀子作為盤纏?!?p> 昆侖海不解問道:“這樣就可以救人了么?嫂子把我越說越糊涂了?!?p> 蒻兒趕緊搶道:“這個我來說!八個字,就是——‘打入內(nèi)部、買官救人’。”
后來,昆侖海問起了當(dāng)日在樹林中的情況。原來晗夫人為了救夫君,已經(jīng)冒了很大的險。
話說南溟到東勝國期間相差幾萬里路程,妖怪野獸不計其數(shù)。為了順利抵達(dá),在南方的一個名為逍遙城的自由城鎮(zhèn)中轉(zhuǎn),晗夫人將自己與蒻兒賣為奴隸,以此得到荒族人的護送。經(jīng)弱水水運北上通往東勝國,到了東勝國再由事先安排好的人買去重新獲得自由。
這樣的方法雖然不可思議,卻是最為安全的。而那個買她們的人正是星辰,星辰在洛羽城已多年,委身在一個荒族大官僚家里。雖然是個土人,說得不好聽,當(dāng)個狗腿子權(quán)利也是很大的。他買通了大商賈那盧家族一個手下,讓那個手下幫忙打理這一切。
當(dāng)時水運一共有四艘船,晗夫人母女在最末一艘船上,最初目的地是東勝國洛羽城,可是當(dāng)船在洛羽城東岸碼頭準(zhǔn)備靠岸時,突然接到通知——這一整船奴隸直接北上,送往高柳郡。星辰買通的那個人收了錢也辦了事,得知消息后,立即通知星辰,星辰這才慌忙火急地趕去營救。
他原先以為只有晗夫人一個,所以只準(zhǔn)備了一個鐲子,當(dāng)看到還有個小蒻兒時,才知道問題大了,于是想砍了自己的手臂,取下自己的鐲子保全晗夫人母女,便發(fā)生了后來的事情。犬戎獸只認(rèn)鐲子不認(rèn)人——鐲子是奴隸的標(biāo)志。
那只叫做十二的犬戎獸當(dāng)時不捕捉星辰,也是因為星辰將手臂向前一橫,露出了鐲子,才知道星辰是有主的奴隸。不過正因為這個事情,最后那一船奴隸也因此全留在了洛羽城,也就沒有北上去高柳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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