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我好冷啊……”
葉薔薇被夜里的冷風(fēng)一灌,忽然驚醒,原來是忘了關(guān)窗戶。
她起身走到庭院里,月色清涼,四下寂靜,卻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人。
整整三年,那個人還是在心底,無情揮劍,每一劍都正中相思。
白日里遇見的道長,不知道怎么有幾分相似
不過這個道長,輕浮好色,鉆營市儈,又怎么會是他。
但是葉薔薇還是停了下來,讓他灌了幾杯酒。
似乎醉一次也好,太累了,放縱一下嗎?
但是她看到這與道長有些相似的人,心中就越是清明和痛苦。
原本應(yīng)該離開的葉薔薇,便又逗留了幾天,是因為這個道長嗎?
道長道號凌云,每日就是擺攤與人算卦,多半是察言觀色,糊弄幾下,若是看到了姿色過人的姑娘,總也免不了上去多嘴幾句。
瞧著道長和自己搭訕的樣子,很是熟絡(luò),只可惜模樣普通,文武不成,怕是很難引起那些女子的注意。
似乎還不怎么正經(jīng),而且對她特別不正經(jīng)。
目光總是在她身上游移不定,通常這種眼神被定義為標準的色(敏感詞)狼的眼神。
昨天還有些鬼鬼祟祟地跟著自己,看著自己的確沒醉,沒有機會下手,才是有些嘆氣地離開了。
喏,現(xiàn)在又牽著一個姑娘的手,給人看看手相。
那小姑娘倒也是年輕,可能也不知道道長這一身道服差不多是自制的,若是遇到正規(guī)的子弟,多半也被抓起來。
也就是這偏僻的小鎮(zhèn),無人拆穿他。
也很顯然,大多數(shù)時候凌云也是無法靠算卦養(yǎng)活自己,偶爾還會煉制一些丹藥,小傷小病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大概因為沒什么醫(yī)者,大家有時候也就容忍凌云一二。
或者,也把他的算卦當作樂子。
看到葉薔薇經(jīng)過,凌云立馬放下姑娘的手,裝(敏感詞)模作樣,似乎是高人手段。
姑娘有些氣呼呼的,但是認真掃視了一下,冷若冰霜,艷若桃李這個詞語還第一次在江湖里看到。
于是只能挺挺胸,占據(jù)唯一的一點優(yōu)勢,雖然優(yōu)勢得也不明顯。
又有些氣不過,一個小拳拳砸在道長胸前,讓道長有些吃痛。
葉薔薇不禁又搖了搖頭,怎么連個女子調(diào)笑一拳都吃不住,只怕是其他方面也是一般。
但是她還是有一點迷茫,為什么會有那個人的影子,明明……
李青梧已經(jīng)死了,她不應(yīng)該多想了。
三年前,江湖少俠里的第一人是李青梧,任何人也不會質(zhì)疑。
一是因為他能使出純陽絕技鎮(zhèn)山河和萬劍歸宗,二是他已經(jīng)死了。
當時萬花的望塵大夫很是冷靜,見慣了生死,將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她一點都不信。
那個英姿勃發(fā),不可一世的道長,就這樣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李青梧的尸身早已被運回純陽,他雖未斬殺西南三煞,卻也折損了惡人的諸多嘍啰。
哪怕是這些嘍啰,也有不少惡貫滿盈的,或許名氣沒有西南三煞那么大,卻也是一等一的惡人。
等閑惡人自然不會有這么強勢的手下和嘍啰,但是三個艷麗的女子卻可以,其中意味在各類話本里流傳已久。
斬殺了這么多惡人,李青梧也算是俠名遠揚了,若是能斬殺西南三煞,他應(yīng)當是數(shù)十年來的少俠第一人。
只不過,人都死了,再多的名利又有什么用呢。
便如眼前的這個俏麗女子,泣不成聲。
才子佳人,若是佳話最好了,若是悲劇,那又是如何的痛徹心扉。
桌子上此時還放了一把冷冽的匕首,萬花的望塵先生之前用作切割傷口的,此時已然洗凈。
果然,葉薔薇搶過這匕首,卻被望塵一把奪下。
他故意把匕首放置此處,所以也能及時應(yīng)對。
“李青梧身上內(nèi)傷十九處,外傷一百零二處,即使如此,他力戰(zhàn)到了最后,你說他是為了何人?”
“一般人,早就氣竭身亡,他偏偏堅持到了使出萬劍歸宗,他心底堅守的又是誰?”
“你告訴我,若是他拼命守護的人,卻如此懦弱,他的努力是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唐門至寶孔雀翎在你手中丟失,你若是不能找回,對得起師門嗎?”
這一激一蕩,終究是讓葉薔薇的心神緩和了一分。
她想起了師父和眾多師兄師姐,必然由她親手找回孔雀翎才是。
道長……道長的仇,也必須報了。
“先生,我知道……錯了,謝謝先生指點?!?p> 望塵平日里也是冷漠的性子,起死回生的人,熱血終究會慢慢冷下來。
冷下來,是為了能夠救活更多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葉薔薇養(yǎng)傷。
望塵有時候會望著一柄劍,和葉薔薇一起發(fā)呆。
他走得如此輕松和灑脫,卻又把問題就給了自己。
讓他好好照顧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望塵的藥童有些奇怪了,沒見過師父這般無微不至的模樣。
哪怕這個女子是師父好友的朋友,但是還是有點不太懂,太復(fù)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