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打倒了第一百尊石羅漢,隨即連吐三大口鮮血,然后頹然倒地。與此同時,他再次被騰挪到一個新地方,此地光線昏暗,有清冽醇厚的藥香在彌漫飄揚,蘇離鼻翼微抽,拼命地吸取藥氣。
此時的蘇離很慘,非常慘,很狼狽,非常狼狽。
如果非要做個比喻,那便是比一個將死的乞丐還不如,比一條奄奄一息的狗還不如。
頭發(fā)散亂打結(jié),沾在滿是血污的臉上,口中還在不斷咳血。渾身骨頭超過七成或斷或碎,即便他吸氣稍微大力一些,五臟六腑都宛若被鈍刀割據(jù)一般痛。他想爬起來,但是傷得真的很重,便是稍微挪動一絲,他都痛得幾欲死去,比錐心挖肉之痛還要痛百倍。
蘇離奮力地睜開雙眼,他看著頭頂不同于羅漢石林的環(huán)境,咧嘴笑了笑,盡管笑得很費力很痛苦,他還是開心地放肆地笑了。
當(dāng)他用盡最后力氣砸倒第一百尊石羅漢時,他真的覺得好累,他甚至于沒看清最后那尊羅漢是怎樣倒下的。
他很想睡一覺,然則,一旦睡過去,恐怕再難醒來。
蘇離眼珠微動,回想這幾天宛如地獄般的折磨,頓生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活著真好!
幸好每次闖關(guān)成功后,雖被打得半死,卻總能被陣法小騰挪到一個或有藥池或有丹藥的地方,得以休整一二。
在闖關(guān)中,蘇離其實無數(shù)次地想過,要不放棄算了。
可轉(zhuǎn)念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紫瑤迦,想到秋月秀,想到前世種種,心中便生出一絲不甘,不甘催生出倔強。
于是,他倔強地咬牙堅持下來了。
“竟然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呵呵呵……真的單憑肉身之力,便一鼓作氣地打倒了一百尊淬體十重境的石羅漢……”蘇離傻樂著喃喃自語。
蘇離感覺力氣恢復(fù)了些許,再次艱難地翻轉(zhuǎn)身體,然后以極慢的速度朝藥香的源頭爬去。青石地面上,留下兩道拖曳出的殷紅的摩擦血跡。
十丈距離,蘇離爬了半炷香時間,每一寸的挪動都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終于,他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個半丈見方的藥池,撲通一聲,他用最后一點力氣滾了下去,然后昏迷了。
小松嘆了口氣,蘇離的所作所為,它一直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感佩。它化掉三根翡翠般的松針,松針化成靈氣流轉(zhuǎn)蘇離周身,護(hù)住其心脈,并將其經(jīng)絡(luò)初略地梳通了一遍。
不一會兒,蘇離悠悠醒來,他感受到身體的好轉(zhuǎn)以及經(jīng)脈血肉間那抹異于他物的清靈之氣,知是小松幫的忙。蘇離笑了笑道:“雖說大恩不言謝,但還是謝謝你?!?p> “你是我沉睡漫長歲月后醒來認(rèn)識的第一個人,雖然愚鈍了一些,但頗投我的胃口,所以不想你早早就翹辮子。”小松漫不經(jīng)心地道。
“……”
蘇離仔細(xì)地看了看此關(guān)最后的獎勵,藥池位于山洞深處,仿佛是從堅固的灰?guī)r山體上生生鑿成,洞壁上嵌了三塊散發(fā)微弱黃光的熒光石。
池中藥液呈透明的琥珀色,醉人的藥氣幻出各種微小的草木靈獸的形態(tài),那些“草木鳥獸”在池面嬉戲游玩,看起來非常神異。
蘇離身體微動,那些“草木鳥獸”便消散開來,然后融入藥液中。
“九寶靈液!”小松驚訝道。它先前一直照看蘇離,竟沒注意到這藥液的神異。
“這叫九寶靈液?”蘇離疑惑道。
“對,這九寶靈液可是鍛體的無上寶液之一?!毙∷山忉尩?。
“比九竅金丹如何?”
“那自然比不上,但就開發(fā)肉身潛能而言,這九寶靈液真的不差,好好利用它……不行了,好累啊,我要先沉睡一下”
說完,小松竟兀自沉睡了。
想來先前為幫蘇離疏通經(jīng)絡(luò),所耗不小。
蘇離收懾雜念,開始寧心靜氣,當(dāng)心境變得寧和后,他開始運功恢復(fù)傷勢。
轟……
這藥池的藥力十分渾厚精純,僅吸收約莫三滴的量,渾身便若火燒般,磅礴藥力充斥周身。
霹靂啪啦……
蘇離周身骨骼經(jīng)絡(luò)再次被修正和重塑,然后變得更加堅韌。
約莫吸收了三百滴藥液后,蘇離周身傷勢已完好如初,身若琥珀琉璃,透著堅固不朽之感。
然則,蘇離并未醒來,而是繼續(xù)修煉。他要將肉身之能一舉推至淬體境圓滿無缺境。
轟轟轟……
體內(nèi)的血脈之力轟隆隆不絕,宛若大河之水奔騰,那些氣血在藥力的推動下,不斷地沖刷洗練周身,雜質(zhì)病灶一一被祛除。
每一寸血肉仿佛變成了活物在怒吼,想要釋放出最大的潛能。
當(dāng)雜質(zhì)病灶祛除后,那些藥力仍不罷休,奔騰碾壓之力更巨,要讓蘇離的每一寸血肉變得更加結(jié)實。
有的骨頭經(jīng)脈受不了力量壓迫,產(chǎn)生了微小裂隙。
這番痛苦非言語能夠形容,蘇離硬是沒哼一聲。
每當(dāng)此時,蘇離吸收藥力的速度便慢一些,待那些骨骼經(jīng)脈修復(fù)完好后,再重新加速錘煉周身。
如此這般,來回反復(fù)。
洞中的修煉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三天,蘇離將周身血肉骨骼總共重塑了一百零八遍。
靈液已被蘇離吸收了近一半。
他仍沒醒來。
……
……
三千羅漢石林大陣外,四人仍未離去,張俏俏和鄭曉月皆決定留下來等蘇離。
中立的張絨絨和堅決反對的宋詞,也只得跟隨留了下來。
等十天,若十天后蘇離仍無蹤跡,那他可能真的遭遇不測了,便不等了。
對付枯燥等待的最好方法便是修煉,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正好借機(jī)恢復(fù)傷勢。
宋詞微微睜眼,目光陰沉邪惡地在張俏俏與鄭曉月身上來回逡巡。
既然這兩個臭婊/子對藥奴還心存幻想,那就等幻想破滅后,老子再收拾她們。尤其是鄭曉月,膽敢再三蔑視本公子,簡直死不足惜。
當(dāng)然了,她青春玲瓏的身體甚為誘人,得先享用后再殺,還有坤元宗,本公子也不會放過。
還有張俏俏……
宋詞心中的怨恨和邪意,仿佛野草般愈長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