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聞言后又是一陣緘默,無疑這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此時只見白敏中微微一笑,道:“啟奏陛下,臣以為給事中鄭子佐聰悟擅辨,定堪此任!”
“鄭亞?”李忱略一思索,而后將目光移向一名年逾五旬的緋袍官員,而后問道:“鄭卿,你可愿前往?”
鄭亞聞言后趕忙出列應(yīng)道:“臣愿往!”
李湞見狀點了點頭道:“嗯,鄭亞聽封!”
鄭亞頓首而拜,緊接著便聽李忱朗聲說道:“朕封你為河南道巡察使,即日起趕赴東都安撫變民,另,準卿有臨機專斷之權(quán),五品以下官員處置無需請旨!”
“臣領(lǐng)旨謝恩!”鄭亞頓首再拜。
......
安邑坊,李宅。
“哈哈哈!大郎,告訴你個好消息,聽說延慶公主要從十六宅搬到崇仁坊去住了,而且臨走之前還將十六宅的府院里里外外翻了個遍,好像在找什么東西!”嚴恒人還未至,其聲便先傳到了正堂。
“唉,復愚兄,你說難道我就那么不可信么?都跟她說了到此為止,還是不信我!”李湞無奈地沖劉蛻說道。
劉蛻聞言后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嗯!”
李湞隨即白了一眼劉蛻,這時嚴恒才走進堂來,而后學著李湞的樣子直接坐在幾案之上,又笑道:“而且聽說她還將府中門客盡數(shù)遣散,看來這次她是真怕了!”
“嗯,如此說來少郎君也能心安了,延慶公主應(yīng)該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吧!”趙婉也是一臉的笑意。
李湞聞言點了點頭,道:“她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最大的優(yōu)點便是懂得知難而退!所以此事真的就到此為止吧,而且以后說不得還會用得到她!”
“澤遠又在算計誰呢?”
話音方落,便只見鄭顥與劉瑑二人登門而進,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如此純真的一個人怎么會算計別人呢?倒是你們二位,我這宅子你們現(xiàn)在比我都要熟了吧!”李湞白了二人一眼說道。
“說吧,什么事?”不待二人說話,李湞便緊接著問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們有事?”鄭顥一臉的詫異之色。
“你倆來我這里不是蹭飯就是有事,現(xiàn)在距離晌午用飯還有些時候,所以肯定是有事了!”李湞沒好氣地答道。
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而后劉瑑笑道:“嘿嘿,倒是的確有件事需要澤遠幫忙!”
說罷之后,二人也不客氣,徑自尋個地方坐了下來,此時只見鄭顥說道:“想來東都民變的事情澤遠也聽說了吧!”
李湞點了點頭,道:“嗯,聽說了一點!”
“嗯,如此便好,今日在朝堂之上白敏中舉薦給事中鄭亞為河南道巡察使安撫變民!”
“嗯,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李湞有些不解。
“鄭亞是文饒公一手提攜的,白敏中在這個時候舉薦鄭公,怕是沒安什么好心??!”鄭顥嘆道。
“嗯,我還是不知道這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李湞更是一頭霧水。
劉瑑見狀索性直接說道:“這么說吧,白敏中的目的便是想借這個機會將鄭公排擠在外,因為這安撫變民一事看似容易實則最易遭人詬病,只要白敏中愿意,他就可以隨便尋個理由將鄭公排擠出朝廷,而澤遠與文饒公相交甚密,所以我們也只得前來求助于賢弟了!”
李湞聞言后想了想道:“首先,你們兩個與鄭公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其次,鄭公前去河南,我在京城,而且我身上只有一個散官虛名并無實權(quán),論實力你們二位應(yīng)該比我要強太多吧!你們覺得在下能幫什么忙呢?”
“唉,實不相瞞,我二人與鄭公倒是并沒有什么交情,但是與鄭公之子鄭畋倒是關(guān)系匪淺......”
“鄭畋?”李湞一驚,不待鄭顥說完便緊接著問道,“就是檄討黃巢的那個鄭畋?!”
二人聞言一愣,而后怔怔地問道:“黃.....黃巢是何人?鄭畋為何要檄討他?”
“哈哈哈,隨口說說的!”李湞趕忙岔開話題,說道:“這個忙我倒是愿意幫,但我還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劉瑑趁機笑道:“據(jù)我們得來的消息,陛下極有可能會派賢弟跟隨鄭公同去河南,更重要的是陛下會將兵符交給賢弟!”
剛一說完,便見吳總管一臉緊張地跑進來說道:“少郎君,尚書省來人了,說是傳旨!”
鄭顥與劉瑑聞言相視一笑,唯獨李湞、嚴恒與劉蛻三人卻是一臉的驚詫之色。
......
傍晚時分,李湞愁眉苦臉地坐在那里自古發(fā)呆,唯獨嚴恒倒是顯得興致勃勃。
“哎!大郎,能得陛下如此重用為何你卻愁眉不展!”嚴恒一臉艷羨地說道。
李湞白了嚴恒一眼,沒有說話,一旁的劉蛻倒是開口說道:“呵呵,賢弟有所不知,正如今日鄭拾遺說得那般,這差事不好辦,安撫得好勢必得罪當?shù)毓賳T,安撫不好陛下那里又不好交代,怎么做都要得罪人,而且激發(fā)民變一般都在當?shù)毓賳T之過,少不得要拿幾個治罪,而治誰的罪又是個問題,倘若該名官員在朝中有什么后臺的話,又是要得罪人,唉,難?。 ?p> 聽完此言之后,嚴恒不禁腦袋瞬間變成兩個大,最后干脆一擺手道:“好生麻煩的事,反正不管大郎去哪,俺都跟著便是了,這等費腦子的事還是你們?nèi)プ龊昧?!?p> “少郎君,延慶公主來了!”正在此時,只見趙婉邁步而入,口中低聲說道,看上去有些緊張。
三人聞言頓時面色一滯,“她來做什么?”嚴恒訝異道。
劉蛻想了想道:“不管她來做什么,少郎君還是應(yīng)該見見的!”
李湞點了點頭,道:“嗯,希望不是找麻煩的吧!走吧,我們?nèi)ビ拥钕麓篑{!”
來得正堂后,只見一襲胡裝的延慶公主正在堂內(nèi)四顧觀看。
“殿下大駕光臨,李湞這宅子倒頓時蓬蓽生輝?。 崩顪澊笮Φ?。
“草民嚴恒(劉蛻)見過殿下!”
劉蛻顯得面色緊張,畢竟自己與延慶公主有過一番不愉快的經(jīng)歷,此番相見不免有些尷尬。
反倒是延慶公主沖劉蛻笑了笑道:“看樣子,復愚在李宅過得倒比在本宮那里自在!”
劉蛻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
說罷之后,延慶公主又沖李湞笑道:“怎么?看你的臉色,莫非還怕了本宮不成?”
李湞當即點了點頭。
延慶公主反倒是露出一狡黠的笑意,道:“本宮聽聞你被陛下封了官,特地前來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