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粗中有細(xì)
這酒后歡愉，最是容易誤事。
卻說等武凱清醒過來，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他想起昨夜的賺錢大計，忙從床上跳起來，由龐春梅伺候著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便急吼吼的出了門。
手工香皂這種東西，其實做起來極其簡單，屬于手工DIY的基礎(chǔ)活。
武凱使人尋了些火堿，又讓人去肉鋪尋了些肥肉和豬下水——其實效果最好的還是豬胰臟，不過一只豬能有多大的胰臟？還是老老實實熬些油脂更靠譜。
將特地挑選的肥肉連同豬下水一起剁碎了，丟進(jìn)大鍋里，再放些清水，用文火慢燉，同時不斷的翻炒。
等熬出腥油來，便可以輕松些，只需小心盯著別讓肉糊了就行。
花了約莫半個多時辰，那鍋里的肉塊便已經(jīng)接近金黃色，武凱用笊籬撈出來，放在盆里控了控油，又吩咐龐春梅送去前院，當(dāng)做災(zāi)民們午飯的‘福利’。
如此一來，一鍋腥氣四溢的豬油便出爐了——只是這數(shù)量上，卻比武凱預(yù)料的要少了許多。
這北宋的豬，竟都是瘦肉型的！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武凱略有幾分郁悶，一來成本上會比預(yù)料中提高不少；二來想要規(guī)模化制造香皂，需要的家畜數(shù)量也會成倍增加——這陽古城里一共才有多少頭豬？
先不想這么多了，還是把香皂搞出來再說。
武凱按比例倒入水和堿，又在鍋里放了些菜籽油，以及從吳月娘哪里討來的香料，然后重新開始文火熬制。
這次他把‘掌勺’的任務(wù)交給了龐春梅，自己則是尋了幾塊木料，開始制作肥皂冷卻時需要用到的模具——可別小看這道工序，手工香皂雖然比皂團好用，卻也沒有達(dá)到天差地別的程度，要想突出它的高大上，還得在外觀上先聲奪人。
卻說武凱鑿出一個長方形的凹槽，又在底部和邊緣雕了些簡樸大氣的花紋，最后在正中央的位置，刻下一個龍飛鳳舞的‘武’字，全當(dāng)是以后的商標(biāo)。
可惜時間到底還是緊了些，不然搞成浮雕，出來的香皂會更好看些。
“哥哥！”
武凱正要依葫蘆畫瓢，搞出第二塊模具，便聽武松在門外嚷道：“你在這里吃甚獨食？俺隔著老遠(yuǎn)便聞到了！”
說著，便見二郎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了進(jìn)來，這寒冬臘月的，他愣是只穿著一身單衣，而且還滿身的泥水。
武凱皺眉道：“你剛才做什么了，怎么弄得跟泥猴似得？”
二郎尋了塊木料一屁股坐了上去，嘴里道：“沒啥，只是與那欒都頭又切磋了一下地上的功夫。”
說著，他咧嘴笑道：“這次卻是俺贏了！”
武凱剛要說些什么，他又急忙補充道：“哥哥放心，俺是在院子里與他比試的，沒讓別人瞧見！”
武凱聞言一愣，他這時倒知道給欒廷玉留面子了，那昨天……
“你昨天是故意輸給那欒廷玉的？”
“哈哈，哥哥果然猜到了?！蔽渌晒笮Φ溃骸鞍晨闯龈绺缡且赜盟?，便故意捧了一把——反正這陽谷城中，誰不知俺是最近才學(xué)會騎馬的？便是輸了也沒什么打緊的！”
說著，他又往武凱身邊湊了湊，攬著武凱的肩膀道：“哥哥，俺都這般賣力幫忙了，你也該消氣了吧？”
這武二郎，果然不能尋常以粗人視之。
既然如此，武凱便不能不和他說清楚了，在武松胸膛上捶了一拳，道：“你也別怪我昨天反應(yīng)過度，你是知道的，哥哥我不是一般的人，在陽世間游蕩的久了，總也能看破些常人難以看出的東西?！?p> 怪不得古人做什么事，都喜歡假托鬼神之言，這招用起來確實方便——很多原本解釋不清的東西，都可以說得通！
武松聞言，果然也認(rèn)真起來，遲疑道：“哥哥難道是在宋大哥身上，瞧出了些什么？”
武凱點點頭，道：“算是吧，宋江這人吧——怎么說呢，急公好義、仗義疏財那都是有的，只是骨子里卻透著幾分陰狠毒辣……”
他抬手，示意二郎先不要插嘴，又繼續(xù)道：“你也不用急著替他解釋，過些日子，你且看他是如何一面和人家稱兄道弟，一面設(shè)計害了人家的妻兒老??！”
這說的卻是霹靂火秦明，秦明被宋江設(shè)計擒住，卻不肯投降，于是宋江一面假意殷勤招待，一面使人冒充秦明下山殺人放火，等到秦明第二天離開的時候，家中的妻兒老少，早已經(jīng)被青州的慕容知府給殺光了。
這青州和東平府相隔不遠(yuǎn)，如此大案，想來也能聽到些只言片語。
武松聞言，面色登時變了幾變，若是旁人說這話，他是決計不信，可說這話的人卻是武凱……
最后，他跺腳道：“俺只記住，以后不把哥哥的寶貝讓外人瞧見便是，至于宋江哥哥究竟是何許人，先且不去說他！”
嘖~
看來想讓二郎和宋江翻臉并沒有那么容易，不過只要他能記住前面哪一條，也算是不錯的結(jié)果了。
于是武凱進(jìn)屋取了三十兩銀子，塞到武松手里，道：“喏，這些銀子等宋江走時，你且送他做盤纏，我這里到時還有五十兩給他——也省得江湖上說咱們兄弟不會做人?！?p> 武松捧著那銀子，心里更是熱乎乎的，只覺眼前這哥哥雖然換了魂魄，卻依舊對自己體貼的緊。
給了銀子，武凱正準(zhǔn)備打發(fā)二郎走人，忽的想起一事，忙又吩咐道：“對了，你去替我交代法海一聲，讓他趕緊收一兩百斤陳糧回來，我這里有急用！”
肥皂和白酒雙管齊下，總有一樣能賺大錢。
武松初時有些納悶，待問清楚武凱是要用來釀酒，頓時喜出望外，只拍著胸脯，把這活兒攬到了自己身上——反正宋江昨天被武凱灌的狠了，現(xiàn)在還在床上爬不起來呢。
等送走了二郎，眼見那鍋里已經(jīng)煮成了粘稠的白色液體，武凱忙又趕工雕了些模具，然后讓龐春梅用勺子小心翼翼的挨個盛滿，端到西廂房里進(jìn)行自然冷卻。
等搞定了這一切，龐春梅看著那模具里半透明的液體，終于忍不住好奇道：“老爺，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東西和皂團差不多，不過效果和模樣，卻比皂團好多了，我準(zhǔn)備拿來換些銀子花花，也省得咱們只出不進(jìn)！”頓了頓，武凱又道：“等做成了，還要你們先試用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改進(jìn)的地方。”
聽說是和皂團類似的東西，龐春梅一雙杏眼便亮了起來——女人有幾個不對洗漱、化妝用品感興趣的？
卻見她瞇著笑眼，湊到武凱身邊嬌聲道：“奴婢試過之后，便讓老爺也試上一試?！?p> 聽她嫵媚入骨的聲音，就知道這‘試一試’指的不是肥皂本身。
然而武凱昨天消耗過度，實在有些無福消受，忙岔開話題道：“對了，那西門秀的事兒，我昨晚上已經(jīng)和月娘說了?！?p> 說著，又把自己昨晚上的說辭，復(fù)述了一遍，叮囑道：“你先好好調(diào)教西門秀一番，千萬別讓她說漏了嘴。”
龐春梅乖巧的點了點頭，忽然奇道：“老爺，既然夫人都和您如膠似漆了，那西門秀還有必要送過來嗎？”
“這……”
武凱一時語塞，正琢磨著該找個什么理由，卻見龐春梅正掩住小嘴，笑的跟偷雞小狐貍一般雙肩亂顫——顯然，她是在明知故問。
“死丫頭，竟敢取笑老爺，看來你真是皮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