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空澈真正見到醒著的蘇老太爺時才覺得洛寧口中的‘脾氣不好’著實有些客氣了,他這完全是把自己當(dāng)成透明人一樣在一旁晾著啊。
蘇洛寧到底有些不忍心,伸手拉了司空澈到蘇老太爺?shù)牟〈睬埃p聲道:“這是寧兒的夫君,祖父剛醒,應(yīng)該還沒見過吧?”
蘇老爺這才把目光移到司空澈身上,雙目炯炯地打量了片刻,才客氣地開口道:“澈王殿下大駕光臨,老夫真是受不起啊?!?p> 哼,這小子莫名其妙地突然冒出來把寧兒娶走也就罷了,誰讓他們是皇家,自己得罪不起呢,??伤€在新婚之夜消失,不見人影,讓寧兒獨守空房不說,自己還惹得一身的風(fēng)流債。
想自己悉心栽培寧兒這般多年,無論是才能、容貌、性情等等各個方面,寧兒可都是一等一的出色。為了給她找一個配得上她的夫君,自己可謂是煞費苦心,挑挑揀揀這么久,放棄了多少出眾的男子,而眼前這小子除了長了一張還算看得過眼的臉,他還有什么?整個一花心風(fēng)流的紈绔子弟,沒一點能配得上寧兒的。
好在洛寧已經(jīng)提前提醒過司空澈了,對于蘇老太爺?shù)倪@番冷言冷語,他倒還受得住。司空澈自己心中也有了些覺悟,既然娶了人家的掌上明珠,那受點冷遇也是應(yīng)該的,誰讓他家夫人這么出色呢。
“祖父哪里的話,我身為晚輩,理當(dāng)來看望,您說這樣的話就太見外了?!毖矍暗奶K老太爺畢竟是一手養(yǎng)大寧兒的人,司空澈在面對他的時候到底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恭敬。
蘇老太爺見他如此倒是略感意外,傳言都說這位澈王殿下最是桀驁不馴的,沒想到此時在自己面前倒還挺恭順的。
然而,受到冷遇的可不止司空澈一人,自打蘇芊雅進(jìn)屋,蘇老太爺可是連一眼都沒看過她。
事到如今,蘇芊雅心里也明白,自己買下那批布的事情定是已經(jīng)被祖父知道了,她哪里還敢多話,只能老老實實地在旁邊站著,一聲不吭。
蘇老太爺在蘇家向來是威嚴(yán)十足的,此時蘇家眾人都在他面前站著,可氣氛卻是十分嚴(yán)肅。
卻見蘇老太爺揚了揚手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好好的,不用你們守著?!?p> 蘇之牧接口道:“那父親就好好休息,我們先……”
“你跟寧兒留下,我有話要跟你們兩個說。”
其他人都相繼走出房間,蘇洛寧這才在蘇老太爺?shù)拇睬白?,輕聲道:“祖父有什么話要說?”
蘇老太爺看著蘇洛寧,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個澈王……對你好嗎?”
“他對我很好。其實,他并不像傳言中那般,祖父您若是跟他相處久了就知道了?!?p> “你說這話不過是為了不讓我擔(dān)心而已,你以為我不住在京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新婚之夜,拋下你一人夜宿青樓的難道不是他?跟多名青樓女子糾纏不清的難道不是他?就連府中管家都得是貌美女子,這樣的男人你讓我怎么放心?”
蘇老太爺真是越說越氣,他們蘇家最出色的小姐、他最看重的孫女,最后嫁的竟然是這么一個眠花宿柳的紈绔子弟,實在令人痛心疾首,痛心疾首??!
一旁的蘇老爺連忙解釋道:“父親,你說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澈王殿下自從娶了我們寧兒以后可就大不一樣了,人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必再提了。”
聽聞此話,蘇老太爺卻是抬眼瞪向蘇之牧,“你還好意思說呢,我還沒說你呢,你不也一樣嗎?花心風(fēng)流,不著調(diào)。我老了,管不住你了,你在京城納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妾室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勺詈笤趺礃樱砍鍪铝税??也不看看你自己都什么歲數(shù)了,還折騰什么?納一個跟自己女兒一樣大的妾室,你還真有臉!”
蘇之牧頓時臉上有些過不去,“父親,當(dāng)著寧兒的面兒,你……”也不給自己留點面子,當(dāng)著自己女兒的面這般訓(xùn)斥自己。
“你現(xiàn)在知道害臊了,早干嘛去了?”
蘇洛寧見狀,起身倒了一杯清茶遞到蘇老太爺?shù)氖诌?,“您才剛醒過來,身子還不好呢,別太激動了,有什么話好好說,別動氣?!?p> 蘇老太爺接過洛寧手中的茶,略抿了一口,方才緩了聲音道:“好,這些事情我們暫且不提,就說京城成衣鋪的事情。寧兒,祖父既然把蘇家的生意都交給了你,我便不會干涉你,但是現(xiàn)在你得告訴我,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這眼看著就要到年關(guān)了,難道你真的要用那批破爛布做成衣服,然后賣出去嗎?”
“當(dāng)然不能用那批布,那樣做只會讓我們蘇家苦心經(jīng)營百年的信譽毀于一旦。我已經(jīng)找成悠揚商量妥了,今年的布還從他們那里買進(jìn),不過,數(shù)量恐怕不會有往年那樣多了。您也知道,這個時候各大成衣鋪子對于年關(guān)要用的布匹都已經(jīng)采買完畢了,往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是從成家買進(jìn)的,可今年芊雅她突然從秦家買進(jìn),導(dǎo)致成家以為我們要斷了跟他們的生意,便把布都賣給別家了,能剩下的貨已經(jīng)不多了?!?p> 蘇老太爺聞言輕嘆了一口氣,道:“那也沒辦法,能買進(jìn)多少就買多少吧,今年我們蘇家的成衣鋪子反正注定是要賠了。賠錢可以但絕不能賠了商譽,那批次品布是絕不能用的?!?p> “這個您放心,我知道輕重?!碧K洛寧輕聲道。
“寧兒啊,你跟我說實話,讓芊雅到鋪子里去到底是誰的主意?”
“這……”蘇洛寧臉上現(xiàn)出為難之色。
一旁的蘇之牧硬著頭皮道:“是我去找的寧兒,我不是想著,寧兒她已經(jīng)嫁人了,上門女婿的事情黃了,而芊雅到底有些資質(zhì),所以才……”
蘇老太爺皺眉,伸手指著蘇之牧,氣憤道:“你這個糊涂的,你生意做不好也就罷了,看人也是沒個兒準(zhǔn),芊雅她哪里就有這個資質(zhì)了?還不是跟你一樣總是做折本的買賣。你說我都不插手蘇家的生意了,你還折騰什么?你要是實在想折騰,你提前跟我說一聲啊,你是寧兒的父親,你親自去跟她說,她能拒絕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