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你還差得遠呢
醫(yī)療隊還在給受傷較重的阿虎和阿林包扎傷口，裁判隊的分數(shù)已經(jīng)計劃完畢，阿林看了一眼最后的報告，拖著才綁了一半的繃帶，宣布了最后的結(jié)果。
雇傭兵們一陣歡呼，因為最后獲勝的人是漢斯，雙方各拿一滴血，其他安保方面上的分數(shù)，就不是段不棄能比的了，但是獲勝者漢斯并不開心，因為這局比試雇主“死亡”，若是在現(xiàn)實中，即便他最后抓住了真兇，他也輸了。
“你贏了?！?p> 段不棄回頭，看到漢斯欣慰的眼神：“要不要和我的兄弟們一起聚聚，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他們也將會是你的兄弟。”
“今天不行?！?p> 段不棄搖搖頭：“想必你一時半會也不會走，有空我們再聚，但我今天，還有一件必須立即處理的事?！?p> “我明白?！?p> 漢斯想到了什么，鄭重的點了點頭：“你要記住，有一些取舍，是必須的。”
“嗯?！倍尾粭壍那榫w變得有些低迷：“我只是還沒想好怎么面對。”
漢斯拍了拍段不棄的肩膀，轉(zhuǎn)身離去，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段不棄需要安靜的自己去考慮。
看著逐漸遠去的漢斯和雇傭兵們，段不棄緩緩走到阿林身邊，輕輕的說道：“借一輛車給我，不要太好的?！?p> “可以?！?p> 目送阿林去備車，段不棄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好像很久都沒有聯(lián)通過得電話。
“嘟……喂，您是？”
聽著對方語氣中的小心翼翼，段不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領(lǐng)班，是我，段不棄?！?p> “小段？！”
領(lǐng)班驚喜的問道：“是你啊，你最近過得怎么樣?。吭诎部偰橇?xí)不習(xí)慣啊?！?p> “我過得很好。”
段不棄醞釀著謊言，緩緩敘說著：“我現(xiàn)在接受安總的安排去大學(xué)里學(xué)習(xí)，等畢業(yè)后就能在安總的公司里工作了。”
“這樣啊，真好?！?p> 領(lǐng)班的聲音里不帶一絲做作，滿是欣慰與喜悅：“那你今天打電話過來……”
“哦，今天不是周六嘛，學(xué)校放雙休，我想和大家聚聚?！倍尾粭壗又f道：“位置就定在金華酒店吧，我一會就過去?！?p> “今天？”領(lǐng)班想了想，突然驚訝的問道：“該不會今天我們放假是因為你吧?！?p> “是啊。”
段不棄裝作驚喜的樣子：“安總居然答應(yīng)了我這個條件，我也是很驚訝的?！?p> “怪不得?！鳖I(lǐng)班開心的說道：“既然如此，我馬上打電話叫上他們，你快點來?！?p> “好?！?p> 掛斷電話，段不棄臉上帶著苦澀：“似乎都沒有變呢，除了我……”
下午八點，段不棄開著阿林給他的大眾緩緩駛進金華酒店的停車場，深吸一口氣，段不棄穩(wěn)穩(wěn)的停住車，等下車的時候，滿臉的愁苦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喜悅。
瀟灑的關(guān)上車門，段不棄走出地下車庫，在金華酒店的門口看到了翹首以盼的領(lǐng)班，看到段不棄從車庫里走出來，領(lǐng)班驚訝的迎了上去：“好小子，有車了？”
“只是安總借我的?！倍尾粭壸旖菐Γ骸斑€不是屬于我的?！?p> “那還不是遲早的事?！鳖I(lǐng)班開心的拍了拍段不棄的肩膀，拉著他的手說道：“快走吧，大家已經(jīng)等不及了?！?p> “嗯。”
快步跟在領(lǐng)班身后，望著領(lǐng)班有些斑白的兩鬢，雖然年老卻依舊挺得直直的脊梁，段不棄眼中的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進入酒店大門，抬眼就看到一眾保安就在坐在一樓的大廳之中，他們的桌上干干凈凈，顯然還在等待段不棄的到來。
“你們怎么不先點來吃呢？”段不棄看了眼時間：“大家伙早就餓了吧。”
“沒事?！?p> 高個子保安擺了擺手：“大家伙里就有了你一個出息的，怎么能不等等?！?p> “謝謝?！?p> 段不棄很感動，同時也感到有些悲哀，這幾天的經(jīng)歷，讓段不棄迅速成長，他隱隱的聽出了高個子保安話語中，帶著的討好。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小段，快來坐。”領(lǐng)班招呼著段不棄，拉著他坐上了主位，那個原本該屬于領(lǐng)班的位置。
段不棄沒有坐下，只是淡淡一笑：“我們好不容易才出來聚聚，怎么能坐在這里，我早就和安總打好了招呼，今天我們可以在免費在酒店里消費?！?p> “哇哦！”
一個年級之比段不棄大上兩歲的小保安眼里閃著精光：“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倍尾粭壚痤I(lǐng)班的手：“走，我們?nèi)グg?！?p> 金華酒店只是個小酒店，安和啟之所以買下這里，也不過是為了在來年將其重修，和這條商業(yè)街形成連鎖罷了，小酒店的包間自然也不大，好在和段不棄熟識的保安也就這么一批七八個人，倒也不顯擁擠。
有了來自段不棄的保證，一伙人明顯就開放了許多，剛進入包間，他們就爭先恐后的開始搶菜單，點著自己期待已久，卻從來都不敢嘗試的菜肴，他們不怕點多，因為他們各自的家里，還有人等著他們帶飯回去。
等眾人鬧完，領(lǐng)班這才無奈的奪過菜單，遞到段不棄面前，說道：“你也點幾個自己喜歡的吧?！?p> “不用了?！?p> 段不棄擺擺手：“大家點的已經(jīng)很多了，我不挑的。”
“這可不行?！逼渲凶钍菪〉囊粋€安保站起來說道：“這次聚會可全是靠了你，你不點怎么能行？”
“是啊是啊?！?p> 之前曾想幫段不棄推薦工作的保安開始起哄：“一定要點?！?p> 一眾人開始哄鬧，段不棄無奈一笑，拿起菜單點了兩個菜，一群保安看到段不棄點了菜，開心得連連拍掌。
不多時，餐桌上擺滿了各色佳肴，段不棄特意從前臺取了一瓶二鍋頭，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碗。
抬起頭來，段不棄見眾人都疑惑的看著獨自斟酒的自己，淡淡一笑，站起來舉碗說道：“我能有今日的機遇，都是依仗大家過去的照顧，要不然我恐怕早就離開了北斗，哪里還能有今天?！?p> 說完，段不棄一飲而盡，將碗倒扣，一滴不流！
“好！”
高個保安拍了桌子一下，取過酒來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站起來說道：“小段你能不像電視里的白眼狼一樣忘了大家，我們又豈能不給面子，大家一起來，喝！”
“喝！”
小保安第二個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高舉大碗。
隨后，眾人也一起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大笑一聲，一飲而盡，段不棄哈哈大笑：“有兄弟如此，我還有什么好說的呢？”說完又倒了一碗酒，陪眾人喝完，眾人正要回敬，卻發(fā)現(xiàn)一大瓶酒已經(jīng)喝完。
小保安正要出去拿酒，段不棄卻制止了他，搖頭說道：“喝酒多了傷身，再加上大家明天還有工作，暫時停下吧?！?p> “嗯?！?p> 小保安退了回來，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不能一醉方休。”
“那還不簡單。”
段不棄坐回位置上，笑道：“今天我有了進步，哪里能讓大家還待在這，明天我就建議安總，讓你們都去總公司辦公，等我學(xué)成歸來，還是大家的同事?！?p> “那感情好?！?p> 一個年紀(jì)已有四十好幾的老保安驚喜的說道：“要是能在安總手下辦公，我也能奔上小康了?！?p> 就在大家都高興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傳來：“不行！”
說話的人是領(lǐng)班，他嚴肅的對段不棄說道：“你能由此機遇，是因為你救了安總的女兒，但是我們不過是你往昔的同事，今日能有空與你一舉，還沒有花銷，已經(jīng)是安總大氣，若是你抱著這一點對安總做過多要求，只怕幫不了我們，還會害了你！”
眾人一陣沉默，老保安首先開口：“領(lǐng)班說得對，雖然不能再進一步很可惜，但我們確實不能害了你?！?p> “是啊?！?p> 高個保安搖頭苦笑：“這點情分，在那些老總看來算得了什么？小段你還是自己照看好自己吧，等你幾年后學(xué)成，能在安總手下干出點實事，或許還能幫到我們一把，至于去總公司辦公……還是算了。”
氣氛冷了下來，段不棄極度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無奈的低下頭。
“段不棄，沒關(guān)系了?！?p> 小保安勉強一笑：“這不怪你，是我們自己沒本事，要是你未來能出名，我們面子上也能有光，只要這樣，我們就很滿足了?！?p> “……謝謝?！?p> 段不棄抬起頭來，已是滿臉淚水，領(lǐng)班見此，遞給段不棄一張紙巾：“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了，大家做保安也都習(xí)慣了，要是突然換了工作，恐怕還沒辦法適應(yīng)了，要是到時候被老板炒魷魚，就更麻煩了。”
勸完段不棄，領(lǐng)班又對著眾保安說道：“都開心點，今天可是小段給大家請客，多吃點，吃好，然后我們給小段講講這段時間身邊的趣事?！?p> 聚會還在繼續(xù)，眾人談笑著，奮力刨著眼前的飯菜，可段不棄還是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他認真的聽著那所謂的趣事，大口吃著大家夾過來的飯菜，卻味如嚼蠟，嘗不出半點味道，陪著大家歡笑的同時，段不棄還在心中暗暗自責(zé)。
剛才正是段不棄最后的決斷，他必須撇清和眼前這些人的關(guān)系，這才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若是有人像領(lǐng)班一樣看出段不棄應(yīng)該有的難處，那一切就會如現(xiàn)今這般沉悶，令人難過。
而若是無人能看出段不棄的難處，段不棄就會讓安和啟給他們安排一個不輕不重的工作，讓他們不至于還待在社會的底層，而他也可以借口學(xué)習(xí)避開眾人，四年時光流轉(zhuǎn)，即便他們還忘不了段不棄，也至少不會再掛念他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一個半小時后，眾人講完了所有的“趣事”，氣氛尷尬之中，領(lǐng)班開口解散，在酒店門口，眾人帶著一些吃食，一一上前和段不棄道別，他們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這將會是他們最后一次見到段不棄。
開車回去的路上，段不棄電話安和啟，讓他加快金華酒店的整修進度，將其改成五星級大酒店，然后保留眾保安的工作，這樣一來，眾保安的身價也會隨著酒店的增長而有所上升，養(yǎng)家糊口不再是一件難事。
安和啟欣然同意，進一步和段不棄確定了交流的時間和地點。
“周一晚上，公司總部嗎?！?p> 段不棄甩了甩右手，他在來時就已經(jīng)去掉了繃帶，肩部的裂縫已經(jīng)開始愈合，不拿重物的情況下，段不棄已然能夠正常使用右手。
“八極門啊。”
靠在光滑的皮椅上，段不棄看著眼前的道路，迷茫的內(nèi)心再度變得堅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不過是告別了過去而已，算得了什么！”
開車回到小區(qū)，段不棄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常態(tài)，只是眼中的迷茫和猶豫減少了許多，剩下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待。
之前聚會沒吃好，段不棄去了一趟食堂，一個人享受著美食，段不棄怡然自得，自嘲道：“原來我還是更適合一個人?！?p> “沒有人能一直一個人活下去?！?p> 阿林繞到段不棄面前坐下，緩緩說道：“人畢竟是群居動物。”
“阿林……”
段不棄停下吃飯的動作，輕聲問道：“你說，天才是不是都是獨孤的？”
“當(dāng)然不是?！?p> 阿林不屑的說道：“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嗎？我在海外當(dāng)雇傭兵的時候，見證了多少天才，你的眼光，太過局限?！?p> “果真？”段不棄的眼里閃過一道精光：“北斗乃是炎黃京都，這片舞臺，還不夠大？”
“這里是政客的舞臺，不是你的?！?p> 阿林站了起來，嚴肅的說道：“我不知道你有哪一點能夠讓老板如此看重你，甚至將一些隱秘都告訴了你，但你的進步我看在眼里，我只想勸告你一聲……”
說到這，阿林居高臨下，認真的看了段不棄一眼：“你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