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鬼一案結束已經結束兩個月了,兇手陸大有被判處死刑,他在獄中也交代跟死者并非什么患難好友,只是兩個一塊犯案的賊。
死者的錢是賣一些來歷不明的古物得來的,而且這些古物是兩個人一塊賣的,自王一明出獄以來兩人這種關系持續(xù)了好幾年。
為兩人供貨的人要求他倆不要在本地賣,而是每次都前往外地,賣到的錢也是兩人得一大半然后平分,并且每次有貨要賣都是由陸大有作為上線把死者約出來。
陸大有很低調他以農戶的身份掩飾自己,但死者王一明卻跑去蓋了棟宅子還大張旗鼓的娶妻過門,陸大有不止一次勸王一明行事要低調不然容易被衙門發(fā)現而王一明非是不聽。
在死者最后一次和陸大有賣古物時說自己有家室有孩子,所以不愿再干這行,自己打算拿著錢去搞字畫生意,并且還說自己蓋了宅子娶了媳婦后就想洗白了,只是當初還想不到做什么,后來因為妻子喜歡字畫所以才去做那生意。
然而陸大有并沒有想洗白,他擔心王一明洗白后容易將自己的事情抖露出去,所以選擇鋌而走險殺了他。
當初兩人干這掉腦袋的事之前就曾立過誓,要干一塊干要死一塊死,除非兩方都同意不再干這事,不然絕不背叛對方,當時兩人還各拿一把刀割破手指喝了血酒。
死者王一明的那把刀正是掉在鬼宅里的那把,掛在鬼宅里的那幅畫也是陸大有為王一明所畫的,意為要王一明死于字畫里的厲鬼手上,也就是死在自己所假扮的鬼手上。
案件發(fā)生前五天,陸大有把原本掛在主位上的畫拿走,又掛上了自己的畫,并且給王一明寫信要他五天后前往那間鬼宅,并在大廳里等他,王一明擔心陸大有會害自己便拿了當初一塊立誓的刀去,然后就發(fā)生了后來的案子。
在那之后,陸大有第二天聽到了酒鋪小姐瘋了的傳言,便想去將王一明分尸用麻袋運走,沒拿刀去的原因是因為想用王一明當初立誓的那把刀將他分尸,意為你背叛你活該被自己立誓的刀分尸。
此案除了陳進寶和一干捕快被賞以為,幾個證人也被不同的賞賜,特別是酒鋪小姐,劉松被縣太爺聘請為師爺(縣太爺的私人秘書,不算官職,只要縣太爺有錢,請幾個都可以)但那個腐儒書生卻說等自己游學回來再來縣衙為師爺。
而死者家屬因死者的錢來的不干凈而被抄家,死者妻兒受縣太爺憐憫抄家時為他們留了一筆錢讓娘倆兒返鄉(xiāng)去。
當時王富貴為什么沒有及時趕來,是因為在搜查陸大有行李時,王富貴發(fā)現陸大有將大量的銀票拿塊布縫在了一張縫補了很多次的被子里面,于是他便去調查這些銀票的來歷去了,也正是因為他搜到了銀票,陸大有在獄中交代得更加快。
案子得以解決陳進寶的日子也回歸到了日常,每天按時到衙門,按時回家睡覺,有時候帶著捕快去街上轉轉,今天他不用帶著捕快們巡街,一個人坐在衙門里無所事事。
忽然傳出了升堂的聲音,陳進寶一下精神就來了,也許又是什么命案,就算不是什么命案也可以去看看熱鬧,最起碼的現在有點事情可做了。
他趕忙跑到公堂后面去看,公堂下面跪著兩個男子,一個一身華服衣著干凈整潔,而且這人陳進寶還認識,就是東大街茶樓的掌柜,另外一個一臉的傷全身都是泥土。
陳進寶心想,應該是這個一臉傷的人敲的鳴冤鼓,告的應該是被茶樓掌柜的給打了。
“啪!”
縣太爺一聲驚堂木下去,問道:“堂下之人是誰?有何冤情?”
茶樓掌柜一頭磕地上說:“大人啊,小人是東街茶樓的掌柜名叫孫旺,是小人有冤情??!”
陳進寶聽愣了,縣太爺也一臉疑惑的捋著胡須看著兩人。
“啪!”
又一聲驚堂木下去,問道:“有冤情的是你?你有何冤屈快快道來。”
茶樓掌柜的帶著哭腔說了起來:“大人啊,小人的老母前幾日剛剛才過世,小人昨日才將老母下葬,誰知道今天早上,這個混蛋跑去挖小人母親的墳,幸好有個樵夫跑來給小人說這事,小人趕緊找了些家丁去母親的墳前,發(fā)現這個混蛋還在挖,小人就命幾個家丁把他拉開,結果他還揮手要打小人的家丁,小人就叫家丁揍了他一頓,然后讓他滾,小人把母親的墳修補好以后轉身剛走不遠,這混蛋又跑回來挖,小人無奈只能將他送到衙門來,請大人明察啊!”
“啪!”
縣太爺又一聲驚堂木下去,問道:“堂下另外一人是誰?孫旺說的是否屬實?”
一臉傷的男子面無表情,輕輕的磕了一下頭說道:“大人,小人是名叫楊銘,是東城周家酒館的廚子,掌柜的說的話確實屬實。”
“啪!”
又一聲驚堂木下去,縣太爺說:“大膽刁民,光天化日竟敢掘人墳墓,來人啊!將此人痛打三十大板!”
“是!”
兩個衙役剛剛回應,縣太爺的令牌還沒丟下去,楊銘就一頭磕在地上,大喊:“大人!小人也有冤屈,掌柜母親墳中埋的并非他的母親,而是小人的娘子!”
這話一出,縣太爺愣住了,幾個衙役也愣住了,連站在公堂后面的陳進寶也愣住了。
不一會兒,回過神來的縣太爺一個驚堂木又拍了下去。
“啪!”
“你說此話,可有憑證?”縣太爺問道。
楊銘剛想回答話還沒說出口,孫掌柜的一頭就磕在地上,大喊:“大人??!他純粹在胡說八道,小人母親的墓中怎會有他的妻子,他這是變著法的罵小人啊,請大人明察?。 ?p> 楊銘聽到了掌柜說的話,仍然面無表情,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接著說:“大人,小人懇請大人開棺驗尸,如果小人是胡說八道,大人就算是打死小人小人也沒話說,如果小人說的屬實,那就請大人治掌柜的罪?!?p> 縣太爺捋著胡須看著楊銘,聽他說的話語氣非常的懇切,實在不像是在撒謊。
“楊銘,本官且問你,你說你家娘子在掌柜母親的墓中,你可有憑證啊?”縣太爺問道。
楊銘仍然名無表情,說道:“大人,小人并無什么看得見摸得著的證物,小人的娘子是一大早失蹤的,現在已經兩天了,在她失蹤的前一天晚上,小人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老婦人把小人的娘子帶走了,而這個老婦人小人也見過兩次,正是掌柜的老母,并且還夢見老婦人把小人的娘子帶進了棺材,掌柜把棺材門蓋上。那時候小人一下就驚醒了,發(fā)現已經是早上了,那時候小人的娘子的不見了,小人在縣里邊整整找了兩天一直都找不到,于是就想到了那個夢,小人當時也是想那只是個夢應該不可能成真,但是找了這么久一直都找不到就想也許夢里邊見到的東西其實是真的,所以小人今天才跑去挖掌柜母親的墳,想確認一下小人的想法對不對。大人,小人與娘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所以小人相信是娘子給小人托了夢,請大人允許開棺驗尸,如果棺內沒有娘子的身影,那小人甘愿以命賠給掌柜的,讓掌柜拿小人的人頭祭奠母親,如果小人的娘子就在棺內,請大人治掌柜的罪!”
孫掌柜的一聽這話,眼淚都快下來了,一頭磕在地上說:“大人啊,母親剛剛入土就挖出實在是有違人倫啊,請大人明察,此人說的什么娘子在小人家母的墓中純粹是一個夢,根本沒有什么憑證,誰知道他為什么夢見家母了?懇請大人別聽他的!”
“啪!”
一聲驚堂木又下去,縣太爺說道:“行了,關于這點本官自有評斷,無需爾等多言?!?p> 雖然縣太爺話是這么說,但是他現在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一個純粹的夢就說什么自己的妻子在別人的墓中,實在是聳人聽聞,不過此人看似又情真意切,不像是在胡說八道,可是僅僅就是為了他所謂的這個夢,就要開人家的棺材這個.......
縣太爺也陷入了沉思,不知該如何判斷,這時掌柜的又說:“大人,小人的母親已經死去第八天了,小人為老母守孝以后就送老母入了土,這人說的什么妻子失蹤兩天,老母將她帶走小人又關上棺材門那純粹是胡說八道啊,莫非小人的母親是詐了尸蹦起來跑去把他家娘子拖走的?”
掌柜的這番話好像提醒了縣太爺,也同時提醒了陳進寶,詐尸?民間傳說有幾種說法,人死之后又活了過來,然后找人索命或者不會說話一直是死人的表情到處亂走,除了這兩種還有許多,但這個東西好像是被人夸大其詞了,有些死亡只是所謂的假死,就像是溺水的人,被人撈上來明明都沒有氣了,可過了一會兒咳了幾口水出來又活了,這種事情自己在衙門這么些年也見過,不過這回所謂的死人又活了而且還找人并且把人帶走倒是頭一次見到,而且還是托夢看見的。雖然不排除這個叫楊銘的人胡說八道,但是看他的眼神表情又像是真的一樣。
“啪!”
這聲驚堂木把正在思考的陳進寶嚇了一跳。
“你的憑證僅僅只是一個夢,是真是假本官也不知,怎能作為憑證?”縣太爺問道。
楊銘這回直接一頭砸到地上,聲音十分清脆,說道:“大人!小人說過,若是小人確實是胡說,那小人愿意以命賠給掌柜的,祭奠掌柜母親在天之靈!”
縣太爺捻著須看著楊銘,眼神非常的堅定,這件像是開玩笑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完全笑不出來。
縣太爺捋了捋胡子想了想,最后一拍驚堂木。
“啪!”
“楊銘,本官這回就相信你,若是你胡說,本官也不要你的性命,本官要求你賠償孫旺一百兩銀子,若是你拿出不錢來,那就看孫旺如何處理,是要你賣身為奴還是讓你一點一點的還,僅憑孫旺決斷!”
楊銘一頭磕在地上,說道:“謝大人,小人謹遵大人之命?!?p> 縣太爺又問掌柜的:“孫旺,你意下如何?!?p> 掌柜的一臉愁容的想了想,無奈的說:“那就謹遵大人之命吧?!?p> 說完縣太爺便差人來找陳進寶,并要求陳進寶帶上十幾個捕快跟自己一塊前往,這回連縣太爺都想看看是不是真有這種奇聞怪事。
人找齊后,縣太爺坐在轎子里,隨行的除了楊銘和孫旺之外還有十幾個拿著鏟子鋤頭的捕快,前往東城外掌柜的母親墳頭,王富貴剛剛巡街回來就被陳進寶叫上,扛著鋤頭跟著一塊往東城走。
“師傅,又出什么事情了?”王富貴一臉疑惑的問陳進寶。
陳進寶把事情全部告訴了他,王富貴聽了之后臉上的表情更加疑惑,接著問:“師傅啊,這事您覺得可信嗎?”
陳進寶搖了搖頭說:“一點都不可信,但是這人講得又特別真切,讓你不相信都很難?!?p> 王富貴咬了下大拇指,接著問:“師傅啊,要是真的發(fā)現這人的媳婦在棺材里,如果活著的話那還好辦,直接問就行了,如果死了的話........”
陳進寶摸了摸下巴,接著說:“如果死了,首先不能懷疑什么詐尸,先就得懷疑這個當丈夫的?!?p> 王富貴點了點頭,接著說:“不過師傅,倒是有一件事很奇怪,真的要是這個當丈夫的殺了自個媳婦,都藏在棺材里了,肯定是不會被發(fā)現的,為什么又要去把挖出來呢?”
陳進寶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著說:“可能是因為什么原因在里面,只有看到尸體才知道。再說了,現在還不能確認人是不是在棺材里,人是不是還活著,現在就想人死在棺材里了太早了?!?p> 王富貴點了點頭,不再發(fā)言。
沒過一會兒,一行人到了地方。這個地方是縣里邊最繁華的東城外,看上去這個地方風景非常好,是一塊風水寶地,掌柜的母親就埋在這里的一個山坡上。
“挖開。”
縣太爺一聲令下,十幾個捕快開始挖了起來,楊銘仍然面無表情,而孫掌柜則一臉愁容,雙手合十嘴里一直在念著什么經。
沒過一會兒,棺材挖出來了,一打開棺材發(fā)現棺材里上下疊著兩具尸體,上面的尸體是一個年輕女子,下面的尸體是一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