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還治其身

　　　　“啊——”

　　霎時間，房間里響起鄭嬤嬤凄厲的慘叫聲，她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眼下舌頭被火炭燙得滋滋作響，她根本說不了話，只能拼了命掙扎。

　　景瑟前世做女相的時候文武兼?zhèn)?，還習(xí)得一手絕頂醫(yī)術(shù)，所以即便是現(xiàn)在這具身子使不出多大力道，她也能準(zhǔn)確地鉗住鄭嬤嬤最致命的關(guān)鍵點(diǎn)，致使她無法逃脫這酷刑。

　　“啊啊啊——”鄭嬤嬤還在慘叫，雙眼瞪得銅鈴般大，一張橘皮老臉上滿是驚惶之色，她根本無法想象，一刻鐘前還因為怯懦而被她一花瓶給砸暈過去的大小姐竟然會在醒來后變得這般狠戾。

　　用燒得通紅的火炭燙人舌頭這種事，鄭嬤嬤只在去年帶著小丫頭們懲治奶娘林媽媽的時候做過一次，但那個時候，她是執(zhí)行人。

　　而當(dāng)火炭燙在自己舌頭上的這一刻，她才終于體會到林媽媽當(dāng)初的絕望和痛苦。

　　雙眼露出哀求的光，鄭嬤嬤老淚縱橫，全身都在顫抖，是痛的，也是怕的。

　　景瑟當(dāng)然知道鄭嬤嬤很痛，不過相比較她現(xiàn)在淚眼求人的樣子，景瑟更喜歡鄭嬤嬤的舌頭被火炭燙得滋滋作響且泛出燒焦味并著肉香味的感覺。

　　上一世，自從把精力都放在顧乾身上以后，她已經(jīng)有很多年不曾像今日這般快意殺過人了。

　　蒼白干裂卻涼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景瑟幽深的瞳眸內(nèi)泛出冷光，動作靈巧地將火炭更送進(jìn)去一截，在鄭嬤嬤又一次慘絕人寰地叫喊聲下輕笑，“鄭嬤嬤，你可聽說過‘殺人者，人恒殺之’？”

　　鄭嬤嬤本就絕望至極，此時再見景瑟眼眸中的殘酷神色，頓時心神一凜，還來不及痛喊便暈了過去。

　　景瑟垂眸望著昏倒在地上并且嚇尿了褲子的鄭嬤嬤，勾唇冷笑。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殺了鄭嬤嬤的，但如今想來，還有比殺人更有趣的玩法。

　　就在剛才，鄭嬤嬤昏過去的前一刻，景瑟余光瞥見門外一抹身影倉惶而逃，景瑟眼尖，剛好看見一片衣角。

　　那是屬于掌管銀錢的大丫頭明夏的。

　　將火鉗扔在地上，景瑟先清洗了自己額頭上的傷口，并做了簡易的包扎，轉(zhuǎn)過身來時，見到昊昊正蹲在地上抱著床腳，看向她的眼神帶了幾分怯色。

　　景瑟心底頃刻柔和下來，她緩緩走過去，在昊昊跟前蹲下，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語氣清潤，“寶寶別怕?！?p>　　昊昊小嘴一扁，松開床腳便撲進(jìn)景瑟懷里，聲音仍有幾分顫抖，“娘親，昊昊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p>　　“乖，寶寶不哭?！本吧Ьo了昊昊，輕輕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慰。

　　抽搭了一會，昊昊抬起小臉，看了一眼景瑟，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鄭嬤嬤，小臉染上幾分擔(dān)憂，“娘親，嬤嬤昏倒了，如果明夏姐姐她們看到，她們會欺負(fù)你的，不過娘親不要怕，待會兒你躲在昊昊身后，我會保護(hù)你的?！?p>　　這句話，讓景瑟鼻尖一酸。

　　從前就是怪景瑟的性子太過軟懦，才會造成刁奴欺主的惡劣現(xiàn)象，想來這些事情已經(jīng)在昊昊心中留下了陰影，所以一遇到這種狀況，他首先擔(dān)心的便是等鄭嬤嬤醒過來會欺負(fù)回來。

　　默默嘆了一口氣，景瑟換上淺淺的微笑，在昊昊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說：“不會的，從今以后，不會再有人欺負(fù)娘親，也不會再有人欺負(fù)你?！?p>　　昊昊眨了眨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小臉上有些疑惑，“娘親，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樣了？”

　　景瑟知道昊昊看出她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便是刁奴欺到頭上來了也不敢還口還手。

　　景瑟并不打算隱藏自己作為女相時候的性情，她從來就不是受氣的主，只有別人受她的氣，像原主那樣忍氣吞聲，絕對不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

　　況且這里是偏遠(yuǎn)的莊子上，并不是金陵右相府，即便是她性情大變，也無人得知。

　　再次微微一笑，景瑟捏捏昊昊的小臉，“因為啊，娘親變勇敢了，娘親明白，如果我不勇敢，別人就會把昊昊從我身邊帶走，那么，以后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p>　　聽到最后一句，昊昊小小的身子瑟縮了一下，瘦弱的小胳膊抱緊了景瑟，慌亂道：“娘親，昊昊不要離開你?！?p>　　“嗯。”景瑟點(diǎn)點(diǎn)他小巧精致的鼻尖，“如果娘親告訴你，現(xiàn)在有個讓你報復(fù)壞人的機(jī)會，你愿不愿意幫娘親？”

　　“昊昊愿意?！睉牙锏男〔稽c(diǎn)點(diǎn)頭如搗蒜。

　　“真乖?！本吧俅斡H了親昊昊的小臉頰，慢慢站起身來，從桌上拿過削水果的匕首走到鄭嬤嬤跟前，讓昊昊掰開她的嘴巴，她動作利落地將鄭嬤嬤的舌頭給割了下來。

　　*

　　一刻鐘以后，這間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景瑟叫到了她的院子里。

　　二等丫頭輕雪和流云被景瑟遣去鎮(zhèn)上請大夫還沒回來。

　　如今便只剩下一等丫頭明夏和斂秋，以及外院灑掃的幾個粗使婆子。

　　除了明夏之外，斂秋以及外院灑掃的幾個粗使婆子皆一臉輕蔑傲然地邁著步子大搖大擺走了進(jìn)來，但踏進(jìn)門看到鄭嬤嬤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且一臉?biāo)罋獾臉幼訒r，不由得暗自心驚，互相遞著眼色，最終將視線定在一旁坐著悠閑喝茶、面色似笑非笑的景瑟身上。

　　要知道，鄭嬤嬤可是她們這一群人的主心骨，從前干的壞事全是鄭嬤嬤主使的，如今鄭嬤嬤不省人事，生死未明，頓時讓眾人心旌動搖，直覺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眼前的這位大小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明夏之前便偷看到景瑟將通紅的火炭塞進(jìn)鄭嬤嬤嘴里那一幕，當(dāng)時就被嚇得肝膽俱裂，自從進(jìn)門以來，她整個人都是忐忑的，悄悄抬起的眼角定在昊昊身上。

　　昊昊此時正圍坐在兩塊火炭跟前，手中拿著火鉗，不斷地翻烤上面的那塊肉。

　　明夏的視線接觸到那塊顏色烤得金黃且香味不斷地肉塊時，頃刻間臉色煞白，渾身一個哆嗦，險些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景瑟敏銳地察覺到了明夏的反應(yīng)，她淺淺勾唇，抬起頭來，看著眾人，聲音平靜中透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威儀，“我今日將你們喚來，是想跟你們說件事?！?p>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雖然心有不滿，但還是沒吭聲，給足她作為大小姐有權(quán)發(fā)言的面子。

　　景瑟漫不經(jīng)心地從眾人身上收回目光，緩緩道：“你們也知道，我這個做主子的無能，養(yǎng)不起你們這么多下人，所以，你們?nèi)羰怯邢胱叩?，便站出來，我會酌情給足你們盤纏，至于母親那邊，我會對她有個交代的，若是不想走的，就過來這邊吃下肉以示忠心。”

　　景瑟說話間，已經(jīng)把昊昊烤熟的肉塊均分成八小塊，擺成盤放在了小碟子里，然后微笑著對眾人挑挑眉。

　　斂秋她們幾個自然是一臉看笑話的樣子。

　　她們可是大夫人派來的心腹，會對景瑟忠心？這個女人在做夢罷？

　　幾人正思索間，只聽到明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驚懼，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斷斷續(xù)續(xù)，“大、大小姐，奴婢今后一定對您忠心不二。”

　　明夏是一等丫頭，平素在大夫人蘇傲玉跟前也是得臉的下人，從前鄭嬤嬤干壞事的時候，可從來沒少過她的份，她竟然對景瑟下跪了？

　　斂秋她們幾個立即意識到不對勁，再聯(lián)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鄭嬤嬤，當(dāng)即反應(yīng)出端倪來，權(quán)宜之計，保命要緊，于是紛紛下跪，信誓旦旦地說著自己今后會如何忠心大小姐。

　　景瑟冷笑一聲，讓明夏起來將小碟子里的肉塊分發(fā)給眾人吃下，最后一塊，明夏是忍著胃里的翻騰閉著眼睛吃下去的。

　　景瑟滿意地看眾人，輕聲問：“好吃嗎？”

　　眾人齊聲答：“好吃，多謝大小姐賞賜?！?p>　　景瑟漫不經(jīng)心道：“鄭嬤嬤平素愛嚼舌根子，她的舌頭，味道自然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