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朕待你不?。∧憔尤灰\反!”石虎又氣又恨,指著面前的那個人罵道。
那人額頭上流出的血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見他喘著粗氣,說道:“你當(dāng)年不是這樣得到的皇位嗎?你可以,為什么我就不可以!”
“太祖皇帝當(dāng)年是殯天后朕才奪的位!你這是謀反!知道嗎!”
“有區(qū)別嗎?”那人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本質(zhì)上都是殺人奪權(quán)!根本沒有區(qū)別!”
“朕怎么生出了你這么個大逆不道的東西!真是氣死朕了!”石虎氣的幾乎癲狂,抽出身邊的那把劍,架在那人的脖子上,罵道:“事到如今,你怎可還無悔改之心!”
“悔改?你當(dāng)年殺我母妃還有舅父的時候,心中可曾有過一絲愧疚!”那人咆哮道。
“混賬!”石虎舉起劍,直接戳入那人的胸口,當(dāng)場血濺三尺。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那人一邊垂死掙扎,一邊艱難的說道。
石虎被濺的一身鮮血,他雙手微微顫抖,兩眼空洞,松開了那把劍,往后退了幾步。
就在此時,原本那個已經(jīng)被石虎殺死的人,忽然睜開雙眼,面目猙獰的看著石虎,陰森森的笑著,然后抽出胸口的那把劍,起身朝石虎刺了過來。
“??!救駕!救駕~”石虎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
……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石虎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石虎猛然睜開眼,爬了起來,喘著粗氣,定睛望了望四周,只見得珠簾輕紗,點點燭火。
“陛下,您怎么了?是做噩夢了嗎?”
石虎驚的滿頭大汗,轉(zhuǎn)頭一看,劉貴妃正一手挽著自己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輕輕撫著自己的背。
石虎終于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一幕只是一場夢。石虎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全身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
“朕沒事……”石虎驚魂未定,喘著氣對劉貴妃說道。
“剛剛您是夢到什么了?看您滿頭大汗的,沒事沒事,虛驚一場,虛驚一場而已!”劉貴妃安慰道。
“朕夢到老四了……”石虎眼神有些呆滯,低頭看著被子說道。
“什么?四……四殿下……”劉貴妃聽到這個,也嚇了一跳。
“什么時辰了?”
劉貴妃看了看窗外,說道:“天還沒亮,時候還早,陛下要不再睡會兒吧?”
石虎看了看窗外,倒頭又躺下了,頓覺身子疲乏的很,可是睡意卻一絲都沒有。
十年前石虎的第四子起兵謀逆,兵敗被殺,而且是死在石虎的劍下。最初那一兩年,石虎時常夢到這個死在他自己手上的兒子,終日不得安寧,似乎是鬼魂作祟,弄得石虎寢食難安,人也日漸消瘦,最后實在沒有辦法,于是找來羯族的老薩滿在宮中連續(xù)做了一個月的法事,這才讓此事安息。
石虎原本以為這件事早就過去了,沒想到今日再次做了這樣的夢,而且和十年前夢的一模一樣,豈能不讓石虎感到毛骨悚然?
十年前劉貴妃尚未入宮,但是當(dāng)年也曾聽說了此事,據(jù)說當(dāng)年石虎將他的這個四兒子殺了之后,還不泄恨,將其開膛破肚,剁碎喂了野狗,想來都讓人覺得害怕。現(xiàn)在石虎又做起了這樣的夢,劉貴妃頓時覺得十年前慘死的四殿下的鬼魂又回來找石虎索命了。說不定此時此刻,哪個慘死的冤魂就在蕙蘭宮內(nèi),而且……就在寢室之內(nèi)……
想到這里,劉貴妃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連忙鉆進被窩,躲在石虎懷里,她分明感受到石虎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厲害。。
過了許久,劉貴妃才抬起頭,看了看石虎,見石虎睜著眼睛,還未入睡。
“陛下……”劉貴妃輕聲喊道。
石虎長長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那該死的孽障還是記恨朕呢!”
“陛下,這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他怎么還纏著陛下……”
石虎搖搖頭,說道:“朕也不知道……看來還得叫人進宮做法!”
“陛下……臣妾好怕……”劉貴妃說著,緊緊的抱著石虎。
“愛妃別怕!那孽障只敢在朕的夢里作祟!”石虎嘴上雖然這么說,實際上心里卻也有一絲絲的恐懼。
石虎這一輩子,血雨腥風(fēng),也殺了不少人,卻唯獨屢屢在夢中被同一個人索命,他越想越覺得這不是巧合,難道這是什么預(yù)兆?又或者當(dāng)年死在他手上的親生兒子怨氣沖天,時隔十年依舊陰魂不散。
畢竟他當(dāng)年臨死前曾經(jīng)說過,做鬼也不會放過自己……
想到這里,石虎不禁聯(lián)想到他親手殺死自己兒子的場景,和那位四皇子臨死前面目猙獰的表情,石虎不禁覺得自己脊梁骨一陣冰涼,竟然也不自覺的將劉貴妃緊緊摟在懷里。
兩人就這樣躲在被窩里,不知過了多久,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陸安前來叫石虎起床。
“陛下,該起身了……”陸安遠(yuǎn)遠(yuǎn)的隔著幾層簾子輕聲喊道。
陸安喊完,見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站在那低著頭再次喊道:“陛下,時辰到了,該起身了……”
等了片刻,石虎似乎依然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這倒讓陸安覺得有些奇怪,于是他悄悄抬頭,朝里面看了看,只聽到里面突然傳來了劉貴妃的尖叫聲:“快來人!快來人哪!”
陸安一聽,覺得不妙,連忙問道:“娘娘,發(fā)生什么事了?”
“陛下全身發(fā)燙,快!快宣太醫(yī)!快??!”劉貴妃坐在床上朝外面喊道。
“是是是……”陸安慌慌張張的就跑了出去。
未到辰時,大殿外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站滿了前來上朝的文武大臣,等候石虎前來上朝。燕王府和慶王府兩撥人勢如水火,雖然未曾爭吵,卻彼此虎視眈眈,眼神里充滿了敵意。
就在這時候,石瞻緩緩的踏著臺階走了過來,張豹等人連忙打招呼:“西華侯今日來得挺早?!?p> 石瞻微微一笑,點頭示意,說道:“諸位大人來得更早……”
“今日有些奇怪,陛下怎么還沒有來早朝?”張豹看了看四周,對石瞻和石世說道。
“許是陛下稍稍起晚了,咱們還是耐心的等候吧……”石世說著,不自覺的瞥了一眼石瞻,而石瞻絲毫沒有做出回應(yīng)。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說個不停的時候,陸安跑了過來,石世看見陸安一個人過來,疑惑的問道:“陸安,父皇呢?你怎么一個人過來了?”
“回稟殿下,陛下龍體欠安,今日無法上朝了……”陸安小聲回答。
“什么?父皇病了?”石世一把抓住陸安,急切的問道。
陸安點點頭。
眾人聽到石世的聲音,連忙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道:“陸安!陛下怎么樣了?”
陸安被眾人問的不知先回答誰,一時間有些慌亂,一旁的張豹開口大聲喊道:“都別說話!安靜!”
眾人被張豹這一嗓子吼的頓時安靜下來,然后石世問道:“陸安,你快說說,父皇怎么樣了?”
“陛下盡早全身發(fā)燙,四肢無力,已經(jīng)讓張?zhí)t(yī)去看了,所以小的奉陛下之命,前來告知各位,今日早朝暫時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