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片死寂。
所有人面目復雜的看著眼前的光幕。
月神祭總決賽的冠軍。
這本應該是無上的頭銜以及無比的榮耀。
但此刻，沒有人會為甘濘獻上祝福與掌聲。
在這場戰(zhàn)斗中，殷落塵究竟做到了多少次以弱擊強呢？
在這場戰(zhàn)斗中，殷落塵究竟做到了多少次奇跡呢？
在這場戰(zhàn)斗中，殷落塵身上所迸發(fā)出的偉大的光輝，究竟讓多少人為之感動呢？
在如此偉大的殷落塵面前，又有誰真正希望甘濘贏呢？
甘濘輸了？顯然沒有。
甘濘贏了？現(xiàn)在看起來倒也不算。
如果將這場戰(zhàn)斗分化成無數(shù)個小細節(jié)，那么在這場戰(zhàn)斗之中，甘濘無數(shù)次輸給殷落塵，他幾乎沒有在任何一個小節(jié)中贏過殷落塵。
僅僅是作為結果的戰(zhàn)斗的最后，甘濘贏了，僅此而已。
這是一場僅以結果而論，獨屬于甘濘一人的，失敗的勝利！
“勝者……”戰(zhàn)神星域之中響起勝利的凱旋音，只不過他的聲音有些一卡一卡的，似乎就連這種不具備思維的道具都不希望甘濘獲得勝利。
但即便如此，甘濘也還是贏了。
這就是結果！
“烏魯基歐拉·西法！”
最終，結果如此宣判道。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因此為其獻上歡呼，就連甘濘在得到了這樣的結果之后恍然若失。
他握了握拳頭，捏了捏自己的臉，似乎有些回不過神來。
“勝利的感覺怎么樣？”
躺在地上的殷落塵費力的問道。
“還不錯?！备蕽魪娧b鎮(zhèn)定道，但是他的聲音中卻依舊不免出現(xiàn)了一絲顫抖。
“恭喜你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大陸第一的天才?！币舐鋲m說道。
雖然至今為止他一直避免自己是第一的這種說辭——那樣太招恨了。
但謙遜和最終的結果并不沖突。
事實上就是在此之前，殷落塵就是大陸無可爭議的第一。
而現(xiàn)在殷落塵從第一的位子退下來了，成為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為的第二，現(xiàn)在他可以無比驕傲的說，他曾經(jīng)是過第一。
很可笑不是嗎？
身為第一的人永遠不能自稱第一，那樣會讓人覺得這個人很桀驁，但作為第二說自己曾經(jīng)是第一就沒問題，大家只會為他惋惜并為他曾經(jīng)成就的巔峰而感到無比憧憬。
“大陸……第一……嗎？”
甘濘低聲自語著。
那是他想要的東西嗎？
不是。
對于這一點，甘濘有著很明確的自知。
但是也不賴不是嗎？
世界第一什么的，聽聽就讓人興奮。
但是……
但是……
為什么呢？
明明已經(jīng)贏了，為什么內(nèi)心的這種空洞依舊無法被填滿呢？
為什么呢？
“啊……”甘濘僅僅的抓住胸口，他的臉上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內(nèi)心的那種空洞感讓他感覺到害怕，讓他感覺到悲傷，讓他感覺到寂寞。
哪怕他贏了殷落塵，他的內(nèi)心依舊沒有因此而得到滿足。
所以說……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甘濘從混沌之書中拿出一顆仙豆吃了下去。
仙豆雖然不具備治愈病痛的能力，但對于任何單純的傷勢來說卻極為有效。
包括被自己戳瞎的眼睛。
畢竟現(xiàn)在的甘濘已經(jīng)不具備不死之身了，也不具備任何修為了，他只能通過仙豆來治愈自己的眼傷。
很快，甘濘的眼睛能夠再一次看到了。
這種重見光明的感覺真的很好，尤其是在成為普通人之后，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因為對于普通人來說，視覺是一種無比重要的感官，失去了視覺對于那個人來說整個世界都會陷入一片虛無。
那種感覺，真的很讓人害怕啊……
他看了看殷落塵，此刻的他雖然覺醒了全新的力量，但他還不具備治愈眼睛的能力。
他拿出了一顆仙豆，準備給殷落塵，但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間，他的手邊卷起一陣風，而后熟悉的聲音響起：
“塵兒！”
帝空顏月抱著躺在地上的殷落塵，眼中充滿了心疼。
緊接著，殷吟天與殷韻寒也隨后趕到了。
隨著比賽的結束，八云紫與斯卡哈所設下的禁制也隨之消失，殷落塵的家人們也不管是否符合規(guī)矩，便急不可耐的沖進了戰(zhàn)神星域之中。
而后雖然甘濘這邊的人也想進去但卻被八云紫攔住了。
“你們就不要進去了?！卑嗽谱险f道：“在這里觀看著命運時刻的到來便好?！?p> 當然，對此，焰靈姬等人是不理解的，但很快她們就理解了。
“塵兒……”帝空顏月輕輕撫摸著殷落塵的傷口，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心疼：“已經(jīng)沒事了啊，我馬上帶你去療傷！”
“……！”
甘濘看著這一幕，瞳孔微微收縮，原本將要抬起的手此刻也尷尬停在了半空中不知是該抬起來還是該放下。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走了上去，為了將仙豆給殷落塵：
“這個……是可以治愈外傷的仙豆，給落塵……”
“啪！”
甘濘的話還沒有說完，帝空顏月便將甘濘的手打開，她看向甘濘的眼神中充滿了憎恨：
“滾開！你這個怪物！”
怪物，是啊，確實是怪物啊。
能夠化身為眾神，而后又化身為人類最終試煉的甘濘可不就是怪物嗎？
這恐怕不僅僅是帝空顏月的心聲，也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甘濘本來也應該很明白的，但此刻他還是怔住了。
她叫我什么？
怪……物……？
甘濘的瞳孔猛地收縮著。
怪物！
確實實至名歸！
但是！為什么??！
為什么啊……為什么啊……為什么到現(xiàn)在你還是認不出我??？！
為什么偏偏是由你說出來的這句話??！
甘濘一直很明白的，他所做的事情，是違背這個世界天理的事情，所以他也一直在說，他是錯的！
但是，事到如今甘濘反而看不清了。
瘋狂的，究竟是他還是這個世界？
甘濘的嘴角瘋狂抽動，但這不是他想哭，正好相反，他想笑。
瘋狂的笑。
他覺得現(xiàn)在這個場景實在是太滑稽了！滑稽的他不得不笑！
曾經(jīng)，為了今天的到來，甘濘準備了極度的癲狂。
但在與殷落塵的戰(zhàn)斗中，甘濘真正癲狂的次數(shù)卻極其有限。
關于這件事，就連甘濘自己也在疑惑，為什么會這樣。
現(xiàn)在有答案了。
他為他們做準備的那極度癲狂的模樣正是為了現(xiàn)在這一刻所準備的??！
“噗！”
甘濘控制不住的出了一口氣，但緊接著他又用雙手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希望可以控制住自己。
不行，不可以笑，至少，至少等到將那件東西給他們之后在他們驚愕的表情中大笑！
但是……但是……但是……
已經(jīng)忍不住了?。?p> 甘濘雙手抱肩，指甲狠狠的刺進肉里，但即便如此疼痛感還是無法抑制他內(nèi)心那宛如癲狂一般的笑意
他忽然間明白了，為什么爽文里面的主角那么喜歡扮豬吃老虎，因為……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