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再過來,誰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動手,尸體對你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我們帶回去倒還可以享受幾天,要動手的時候我是不會猶豫的?!崩切l(wèi)的眼神和行動漸漸逼近,盤偉藏到齊云曉身后,大聲喝道。
不遠處的盤毅用力點了點頭:“對!尸體比活人好,就是用的時間短了點?!?p> “回去?”齊云曉冷笑起來:“不管我們死不死,你們都不可能活著離開這里?!?p> 她看著周鼎說道:“必要的時候殺死我們,別讓我們被他們帶走?!?p> 梅姨嚇得快崩潰了,仍從喉嚨里擠出來個“對”字,要是被帶走了,下場比死要可怕得多。
周鼎默默點了點頭,掃視樹林,希望能找到一抹深藍色,或是那只裹著繃帶的手,可惜沒能找到,他也知道即使找到大概也沒什么用,齊云曉從一開始就被制住,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近乎于死局,就算陳陣出現(xiàn)了又能怎么樣?就算他能在一瞬間殺死盤偉,也難以避免齊云曉的喉嚨被割開。
“不可能離開?”盤偉大笑起來,得意的說道:“你們還真看得起咱兄弟倆,我們可沒那么肥的膽子和大名鼎鼎的狼衛(wèi)斗,實話說了吧,咱們的人數(shù)是你們的一倍以上;你們的弩矢已經(jīng)全部射光,我們的還在弦上;我們手上有人質(zhì),你們就算也有人質(zhì)我們也不關(guān)心,拖后腿的家伙死了才好,我們能離開,區(qū)別只是帶著人離開還是帶著尸體離開,倒是你們不可能離開了。”
這句話讓齊云曉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知道周鼎一定會在離開前殺死她,也就釋然了,而梅姨知道必死無疑,反而不那么害怕。
眾狼衛(wèi)都向四周看去,側(cè)耳聆聽,準備躲避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至少留條命把齊云曉和梅姨殺了,可是看半天都找不到埋伏的人,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周鼎忽然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嘴角,看著盤偉說道:“你們的人藏得倒是不錯,耐心也好,我們居然能活到現(xiàn)在。”
盤偉一愣,動手前的緊張和得手后的興奮,讓他忽略了一個問題——同伙們應(yīng)該在自己得手后就把這里包圍起來的,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是這兩個女人,但狼衛(wèi)的那些武器也不能放過,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到現(xiàn)在都很順利,距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來一輪齊射就能完事,他們……怎么還不出現(xiàn)?
“一群掉鏈子的王八蛋?!彼谛睦锇盗R了一聲,不過這話說出來跌份兒,只好嘴硬:“那當然,要是藏得不好,被卷進戰(zhàn)斗可就麻煩了,而且我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跑,得先確定了才能現(xiàn)身,我一打信號他們就會出來?!?p> 說著,他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
哨聲震得齊云曉耳膜發(fā)疼,她有些緊張的看著周圍,想象著無數(shù)弓箭弩矢從樹冠里、樹干后射出來,殺死一眾狼衛(wèi)的情景。
林子里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
…………
死寂沒持續(xù)太久,利箭和疾矢也沒有出現(xiàn),卻出現(xiàn)了一把刀,出現(xiàn)在了盤毅的腦袋上。
刀從某個方向飛出來,快如閃電,從左側(cè)刺進了盤毅的腦袋里,對穿。
盤毅甚至沒能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死了,死得痛快無比,巨大的沖擊力扯脫了他的脊椎,也使得他的身體飛出去一米多遠,破布口袋一般摔在地上。
直到尸體落地,發(fā)出了聲響,在場的人才反應(yīng)過來。
梅姨和盤偉同時驚叫,齊云曉感覺喉嚨前的匕首抵得更緊了,她不敢轉(zhuǎn)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還以為梅姨出事,很著急,只能去看著狼衛(wèi)的反應(yīng),見大家只是看了一眼旁邊的地面,目光就回到了盤偉身上,其中幾人臉上還露出了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應(yīng)該不是梅姨出事才對。
刀刃穿過盤毅的腦袋后釘進了一棵樹里,看不到斷口,刀身被鮮血染紅,也看不出上面的花紋,但狼衛(wèi)能認出刀柄,柄上原本纏著纖維尼龍繩,朽壞了,現(xiàn)在只剩下光禿禿的金屬,有些難看,卻很好認。
梅姨得救了,卻因為齊云曉還沒有脫險,又不知該做些什么,只能傻站在原地。
“誰!是誰!出來!否則我立即殺了她!”看到前一刻還在說話的弟弟轉(zhuǎn)眼就成了一具尸體了,盤偉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
樹林里響起了一個淡漠的聲音:“走一步你就殺了她,不出來你也殺了她,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聽到這個聲音,齊云曉眼睛一亮,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盤偉雙眼通紅,呼吸粗重,但這些年鍛煉出來狠厲讓他不至于失去冷靜,扯風(fēng)箱似的喘息了一會,他咬著牙齒說道:“狼衛(wèi)不許動,你出來。”
他的聲音極為低沉,語氣里滿是怨恨之意。
陳陣從一棵樹后走出來,每一步的距離都是相等的,精確到毫米,這是另一種鍛煉方式,另一種控制,比慢動作舒服些,可以在行動的時候鍛煉。
見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目光平靜如水,左臂還纏滿了繃帶,盤偉愣了一下,皺眉問道:“你扔的刀?”
“是?!标愱嚴^續(xù)前進,徑直朝著齊云曉和盤偉所在的位置走過去。
“你干什么?停下來!”盤偉見陳陣越走越近,大聲叫道,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的心情又變得紛亂起來,匕首也抵得更緊了,壓得齊云曉脖子上的皮膚微微下陷。
陳陣停下步子,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座雕像。
盤偉心煩意亂,喘著粗氣問道:“你是誰?有什么目的?如果是為她們來的,為什么不先商量一下就殺人?為什么要殺了他!”
見陳陣沒穿長襟,一副流民的打扮,以為也是來搶女人的,所以才這樣問,剛開始聲音還很低沉,可一想到盤毅,他聲音就漸漸高了起來,最后已經(jīng)分不出是在怒吼還是尖叫。
“因為他的匕首抵得沒有你那么緊,不會有附帶傷害?!标愱嚨恼f道,回應(yīng)了盤偉的尖吼,但是沒有回答那些問題。
這句話又讓盤偉眼角一跳,問道:“我們的人呢?”
“死了。”陳陣的回答依然簡潔。
“全部?”盤偉吃了一驚,在把那些變異蝽象引來之前,他還和同伴們呆在一起,一共來了近三十個人分散在附近,就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被殺光了?
“不知道,我只殺了想殺死我?!标愱嚳戳艘谎郾娎切l(wèi):“和想殺死他們的人?!?p> 盤偉這才知道陳陣不是流民,突然大笑起來:“原來你是他們的保鏢,哈哈哈哈……可惜啊可惜,最重要的一個你卻救不了,我們兄弟倆命賤,能有一個漂亮女人陪葬,值了?!?p> “不值?!标愱嚱涌诜穸怂南敕ǎ噶酥傅厣系氖w說道:“活著,把我殺死為他報仇,把女人活著帶回去,才叫值。”
盤偉皺起了眉,他本以為陳陣會說些“放人就讓你活著離開”之類的話,沒想到還有這么好的待遇,不得不說他很有興趣,特別是“把女人帶回去”這一句。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你殺了,然后活著帶這個女人回去?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他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餡餅越大砸得越重,因為他自己就扔過不少“餡餅”。
“你必須賭一把,如果贏了就帶她回去,如果輸了就陪他上路?!标愱囉种噶酥副P毅的尸體:“所有狼衛(wèi)都會離開,留下我們?nèi)齻€人,你放開她,我們一對一,我不使用任何武器,只要你贏了,就沒人可以阻止你帶她離開?!?p> 盤偉立即說出了他的設(shè)想:“你讓狼衛(wèi)埋伏在附近,我一放開她,或是一殺死你,他們就會沖出來把我殺死?!?p> “你離得近,可以故技重施,直接殺她陪葬,我只是為你提供了報仇的機會。”陳陣知道要給出多少籌碼才能引得對方下注。
盤偉動心了,問道:“真不用武器?”
“我的武器在他頭上?!标愱嚨谌沃赶蚴w,每一次都讓盤偉心煩意亂,每一次都讓狼衛(wèi)提心吊膽,鋒利的匕首還抵在齊云曉脖子上,像這樣刺激盤偉似乎不是件明智的事。
盤偉眼中兇光閃爍,像是在做激烈的內(nèi)心斗爭,過了幾十秒,他才突然說道:“好!你讓狼衛(wèi)離開。”
他的信心建立在身上藏著的各種開器上,兩只手袖里都有暗弩,衣服下面還穿著護身甲,鞋底有彈刀,腰帶抽出來是把軟劍,褲管提出來就能看到可以當匕首用的飛刀。
這些武器對付不了大蟲子,但殺人絕對沒問題。
陳陣轉(zhuǎn)頭對周鼎說道:“信得過我,你們走,信不過我,我走?!?p> “當然是我們走,還有,弩矢和結(jié)石還沒有回收,我們會在二十分鐘后回到這里?!敝芏敛华q豫的轉(zhuǎn)身帶領(lǐng)狼衛(wèi)往前走去,他是親眼見過陳陣殺人的,不可能打不過盤偉,只是不清楚能不能平安救下齊云曉,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了。
梅姨知道現(xiàn)在要救齊云曉,就只能相信那個骨子,盤偉肯定不愿意用一個妙齡少女換一個中年婦女,自己留下來反而添亂,只好嘆口氣,跟在狼衛(wèi)身后。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視野里。
-
狼相如
感謝月上山青繪制的新封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