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蘇白的面前分成了兩部分。
左眼,是濃濃的黑色死寂。
右眼,是眀耀的白色氣息。
數(shù)不清的線條編織著黑煙的身體,卡巴內(nèi)的紅光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黑白兩色的線條還殘存于世。
這時的蘇白舉起了手中破舊的唐刀,他已經(jīng)通過加速落在黑煙被四八式炮火開出的大洞里,線條在他的眼中逐漸交織在一起,像是密密麻麻的磁場一般向著更遠的前方蜂擁而去。
于是他無聲地踩上這團越往前越筆直的線團。
巨大的,沉重的壓力涌來,和三年之前一樣,它絲毫未變,不曾增加,不曾減少,可是蘇白依舊臉色平靜,提升的身體素質抗住了這極致的痛楚,他感受著這要將他身體撕裂成兩半的疼痛,繼續(xù)行走著。
時間快速地流逝,一點點消彌著。
而蘇白很快到達了線團最后的匯聚之處。
那里是黑色如墨的人形,她掙扎著,仿佛溺水的,要死去的生命。
蘇白垂下眼,手里的唐刀已經(jīng)向前刺去,在黑白的世界里只能看到一抹扭曲的光影極速穿梭著。
...
隨著四八式炮火的發(fā)射,逞生責備起自己的下意識動作來。
他是這次操控炮火的人。
如果再等那只怪物靠近點,自己沒有被它的身形驚住,肯定能命中它的那個藍色的要害的。
只要再等等,只要再等等。
觀察鏡里飄過一道飛影。
咦!
那個奔跑著的人影是誰?
他晃晃雙眼,再次查看起觀察鏡里的人影,那是他所熟悉著的那個冷冷的男孩,此刻那個男孩已經(jīng)在他開炮后直接對著那只怪物沖了出去。
逞生心里大吼著。
我去,那只怪物的身體只是一小部分受損啊,我這門四八式炮火都只能在它身上開個大洞,還不能傷及根本,你就不能等我再發(fā)射一炮??!
逞生心里焦急著,他多想出去將那道身影攔下來,可是現(xiàn)在的時間連再發(fā)射一發(fā)炮火都不夠,又哪里能夠攔的下極速奔跑著的蘇白,他只能看著那道身影像是高速發(fā)射的子彈般,帶起沖天的猛風飛翔而去。
然而,并沒有逞生所想的那樣悲劇的結局,反而是巨大的怪物停了下來。它仰天嘶吼著,趴在后方的鐵軌上,扭動著身體,似乎在驅趕著身體里的異物。
可是蘇白的唐刀豈是它能夠抵擋的。
之前的蘇白打不過這只黑煙是因為這種龐大的怪物只要一拳下來,無論他多高的體質都得被打成粉末,可是現(xiàn)在近身戰(zhàn)中,命格力量的恐怖體現(xiàn)出來。
只要在它身上開個洞,無論是多么難殺我都殺給你們看。
所以——
怪物緩緩倒了下去。
甲鐵城在駕駛員侑那的操控下正快速遠去,但當看到怪物倒下后,甲鐵城緩緩停止,甲鐵城上的人們都望著那只黑煙的尸體,他們在等待蘇白的歸來。
而在誰也不知道的緯度里,黑色的細線從時鐘的背面瘋狂地生長起來,它揮舞著,簇擁著,包裹著這一只黑煙的尸體,尸體上還未脫離的卡巴內(nèi)都被這一黑線扎進身體里。
在命格覺醒的這一刻,蘇白清晰地看到,那依舊盤錯的黑白相間的線條中,黑煙上白色的部分正快速被時鐘吞噬吸收著。
“黑色與白色的細線,究竟是什么?”
蘇白想不明白,最終還是解除了命格覺醒的狀態(tài),因為那龐大的壓力他已經(jīng)有些承受不住了,身體要被撕裂撐兩半的劇痛提醒著他再不解除這種狀態(tài)的話,對身體會有極大的危害,甚至死亡都不過是件遲早的事情。
然而當他從黑煙的身體里鉆出時,時鐘已經(jīng)吸收完畢了,它靜靜地漂浮著,黑線浮動,似乎與之前沒有什么不同,可是這時鐘的模樣竟變得更加精致起來,如果原先它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時鐘的話,現(xiàn)在就變成可以當做收藏的藝術品了。
蘇白爬上鐵軌,不再注意時鐘,而是向著甲鐵城奔跑而去。
...
穗積看著被驚訝著的人們所簇擁著的蘇白,她在之前的行動中因為某些女孩子家不能說的原因,所以沒有參加,哪怕她知道蘇白的實力強大,可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兄長大人,沒事吧?!?p> 穗積擔心地問著被人群放過的蘇白。
“吶,雖然消耗有點大,可是沒有事情呢?!?p> 蘇白扯起一個僵硬的微笑,冷漠的臉龐柔和許多,他把染了血的唐刀放下,一點也不在意這把刀究竟還要遭受多少不公才能斷裂的未來。
穗積抱起唐刀,拿起一旁的抹布清拭起來,她仔細地,一點點擦拭著,像是在擦拭最為珍貴的物品。
“兄長大人,還剩下幾天了吶?”
穗積問著,蘇白明白她是在問黑色時鐘還有多少天。
“嗯!還有七天吶?!?p> 蘇白看看時鐘,回答著。
“已經(jīng)三天過去了呢,也快要到六月初六七夕節(jié)了呢?!?p> 穗積低著頭,像是在述說著最為平常不過的事情,然而蘇白卻從這語氣里聽出了濃濃的開心。
“我們的確是好久沒過七夕了呢,這次和甲鐵城的人一起度過,應該算是最后一次了吶?!?p> 蘇白點點頭,看著穗積光滑細膩的黑色短發(fā),突然說道,
“估計到達下個驛城后,甲鐵城就會休息一段時間,到時候可以出去好好過過七夕?!?p> “嗯。”
穗積點點頭,回應道,眼瞳里閃現(xiàn)著高興的神采,這次七夕能和兄長大人一起過的話,想必是極為開心的吧!
蘇白聽到穗積的回答之后,就沉默下來,他畢竟不是和喜歡多話的人,穗積在這三年里也摸透了他的性格,所以也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想著七夕那天孩準備什么禮物,時不時臉色詭異地一紅。
甲鐵城帶著滾滾蒸汽,飛速向著下一個驛城出發(fā)著,而這個時候,一輛名為克城的駿城也往那個方向行進著。
駿城上紫色頭發(fā)的男子,冷漠地看著越來越接近的路線,嘴角扯起嘲諷到極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