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山顫抖著拔出了肚腹間的長劍,鮮血像不要錢似的流淌出來,馬小山除下上衣,用上衣將傷口包裹起來,他既顧不得肚腹間的疼痛,又顧不得身上的寒冷,他知道他必須要趕快回去。
他只是在城外的羊雜碎攤子旁露了一面,連城都沒有進,卻已經(jīng)被馬幫的人盯上,馬幫的眼線何其廣闊,由此可知,紫裳的所在一定也不安全!
所以馬小山別無選擇,他雖然受了致命的傷需要醫(yī)治,卻全然顧不上,他需要趕快回到山洞處,然后帶著紫裳趕快離開這里,離邊城遠遠的,離馬幫的眼線遠遠的。只有紫裳安全了,他才能專心報仇。
可是他受了那么重的傷,鮮血裹夾著力氣順著包裹著傷口的衣服,順著馬小山的大腿流了下來,在地上留下一路紅色的道標。馬小山只覺得自己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一腳深,一腳淺,他的眼前一陣陣的發(fā)花,許多金色的小光點在他面前毫無規(guī)律的游移著,他的呼吸牽動著傷口,鉆心的疼。
終于,馬小山倒下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就那樣平躺在地面上,口鼻間的氣息越來越弱,眼睛也已經(jīng)閉上了。
待得馬小山醒轉(zhuǎn)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片混沌之中,雙足雖是著力,卻是在虛空之中。上下左右皆是灰蒙蒙一片。
正在馬小山愣神之際,一陣雷霆般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
“致命穴位三十六,代代武僧銘心間;
悉知穴位在何處,點中穴位致命休;
得真跡者尚武德,除暴安良美名留;
少林點穴招妙法,三十六處鬼神愁;
三十六穴點妙法,不可隨意傳人間;
少林致命穴法源,六六三十六處點?!?p> 那雷霆之聲響起時,自遠方的迷霧間走出三十六尊羅漢,這三十六尊羅漢盡皆穿著黃色的僧袍,袒露左臂,腳踏皂靴,頭臉和手臂裸露的地方盡皆漆著金粉,遠遠看去似是那法相金身一般。
三十六尊羅漢,三十六張面孔,或慈眉善目,或怒目圓睜,或嬉笑,或威嚴,三十六個人的表情竟全不一樣。
這三十六人身上都有一個紅點,那紅點落于三十六處大穴之中,每人一穴。馬小山不識穴道,只道這三十六個紅點分外搶眼。
“一是頭額前中線,二是兩眉正中間;”
那雷霆之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這聲音,兩尊羅漢動了起來,那動作奇詭,見二人步伐緩慢,卻是急速向馬小山靠近,馬小山情急之下一拳揮出,打中了那眉心有一紅點的羅漢,誰知那羅漢受了這一拳并無反應,馬小山的力道如中敗絮一般。
接著兩個羅漢各出了一拳,拳出得緩慢,馬小山看得清楚,忙用雙拳相隔,誰知那兩拳看似緩慢,卻又比馬小山快上那么一分,一拳打在眉心,一拳打在眉心上一寸處。
馬小山頓覺渾身一震,頭疼得似要裂開一般,想要還擊,卻見那兩尊羅漢嬉笑著退了開來。
“三是眉外兩太陽,四是枕骨腦后邊?!?p> 只見又是兩尊羅漢動了,一前一后向馬小山襲來,一人雙掌拍向馬小山的太陽穴,一人拳襲馬小山的后腦枕骨處,馬小山但覺頭疼欲裂,一時不急閃避,那雙掌一拳已打在了他的身上。
“啊!”馬小山如中雷擊,頭痛欲裂,睜開眼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地上,上有屋頂,原來竟是一個夢,可這夢是如此真實,那頭痛的感覺如此真實。
馬小山扭過頭去,看見身旁有一個火堆,火堆旁坐著一個老乞丐。
但見那老乞丐破衣爛衫,頭發(fā)蓬亂,幾乎蓋住面頰,透過頭發(fā),臉上的皺紋依稀可見,最讓人驚奇的是他那一雙腿,那雙腿已齊根而斷,兩條褲管都扎了起來。
老乞丐看馬小山動了,道:“你醒了?”
“我醒了?!瘪R小山道,頭痛讓他不愿多說一個字。
“才四招就醒了,廢物!真是廢物!”老乞丐翻著白眼說道。
“你知道我做得什么夢?”
“我不知道你做的什么夢,可你的夢卻因我而起?!?p> “我現(xiàn)在何處?我的夢緣何因你而起?”馬小山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全身酸軟無力,忙驚道,“我這是……”
“這是山中一破廟,你被我點了穴,三個時辰內(nèi)動彈不得,好好養(yǎng)傷吧!”
馬小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了一床被子,那被子又酸又臭,熏得人睜不開眼來,肚腹間的傷口處透著一絲涼意,似是有草藥敷在上邊。
“是你……救了我?”馬小山隱約記起事來。
“正是?!?p> “你既救了我,何不解了我的穴,讓我去辦我要去辦的事情?”
“老叫花我愿意救便救了,你這條命是老叫花撿來的,要你活便活,要你死便死,需要聒噪!”
老乞丐說著,用雙手撐起身子,竟以手代足,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竟不比尋常人慢多少,嘴邊還在喃喃道:“被龍飛打成這個樣子,廢物!才四招就醒了,廢物!真是廢物!”
老乞丐走出廟外,馬小山這才轉(zhuǎn)動頭頸打量起這老乞丐口中的破廟來。只見廟門處橫著一塊匾額,上面的字跡已是模糊不堪,無法辨認。正對著門口是一處案幾,已是從中劈開,倒在地上,靠墻放著一個菩薩像,卻已自左肩至右腰處斷開,上半身不知去了哪里,更不知是哪路菩薩。廟里生這一堆火,火上一口漆黑的鐵鍋,似在咕嘟嘟的煮著湯藥,馬小山就席地躺在這火堆邊,身上蓋著床又酸又臭的被子,身下胡亂的鋪著些雜草。
忽聞門外響起啪啪聲,似以肉掌擊地,節(jié)奏卻又與尋常人走路相同,不是那老乞丐又是誰?只見他以手為足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腰間插著捆柴草,頭發(fā)上掛著斑斑點點的白色,進得廟來,那白色的斑點竟忽然變成了透明的水滴,原來是外邊下雪了。
“外邊又下雪了!可惡!這賊老天真是可惡!”老乞丐口中喃喃的罵著,同時坐在了火堆旁,一點一點的加起柴來。
“還請?zhí)嫖医庀卵?,我要走了。”馬小山央求道。
“走?走哪里去?莫非你想要自己的腸子流出來,莫非你想橫死在雪地里?”
“我還有事情要做,還有人等著我。”
“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老叫花撿了你,你的命就是老叫花的?!崩掀蜇び猜曈矚獾恼f道,“你的事也不再是你的事,老叫花的事才是你的事?!?p> “可是我還要去救我的女人,馬幫快要追來了,我要快點去救她!”
“你道你已睡了幾天,現(xiàn)在去救人早就晚了?!?p> “我睡了幾天?”
“不多不少,整整三天。所以你不必去救人了,該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只要聽老乞丐的話,把傷養(yǎng)好。”說著不知從哪里找來只破碗,自鍋中舀了一碗黑呼呼的東西,一手解開馬小山上身的穴道道,“起來吃口藥粥,我還有事情要說?!?p> 馬小山三日滴水未進,此刻嗅到那藥粥的滋味直覺得腹中饑渴難耐,顧不得藥粥的苦澀,竟一口氣吃了一大碗。
老乞丐見馬小山吃完了,將粥碗放在一邊,說道:“你這拳是怎么練出來的?”
“以拳擊樹三年,以指擊樹三年,以拳擊石三年。”馬小山答。
“有何師承?”
“并無師承?!?p> “好!”老乞丐接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p> “謝老先生好意,只是我急于救人,還請解開我的穴道放我而去,待得救人之后我定會來此地聽候老先生差遣?!?p> “放屁!老叫花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死,可你要活命的方法只有一種,乖乖的與我學功夫,休得壞了自己的性命!”
“老先生休要玩笑,我的事情人命關(guān)天?!?p> “老夫絕不玩笑,乖乖的學好功夫,老夫自會放你離開?!?p> “恕難從命!”馬小山心頭氣結(jié),他心中記掛著紫裳,哪里有心思去學功夫。
“你方才醒轉(zhuǎn)時,是否覺得印堂、額前、太陽、腦戶四穴疼痛?”老乞丐忽然問道。
馬小山不答。
老乞丐自顧自的說道:“我錦衣幫師從少林,認穴打穴的功夫何其了得,十年前尋常人想學需要求于我們,還要三挑四撿才能拜在我門下,如今讓你學你卻嘰嘰歪歪啰啰嗦嗦個不停,成何體統(tǒng)!”
“錦衣幫?”馬小山的眼睛忽然亮了,“你是錦衣幫的人???”
“嗯?你知道錦衣幫?”
“不止知道,”馬小山的臉面忽然冷了下來,一股殺氣自他的身上發(fā)出,整個小廟都似掉進了冰窟一般,“還記得很清楚!”
誰知那老乞丐對殺氣毫不在意,竟忽然仰天長笑道:“想我錦衣幫數(shù)十年的基業(yè),十年前被馬幫毀于一旦,只得我一人獨活,今日蒼天有眼,竟叫我遇到這小子,尚且知道我錦衣幫的威名,如若這小子學得我錦衣幫的功夫,他日必將發(fā)揚光大,天佑我錦衣幫!”
然后老乞丐低下了頭,用眼睛直直的盯著馬小山道:“不錯,老子就是錦衣幫幫主沈睿!”
那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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