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星用劍三十年,劍快,劍長二尺九寸。重二斤三兩。南海大盜西門怒,劍辣手狠在他手中不過只過了三招,手下二十人,個個如狼,卻不過被手中劍削下二十個頭顱。當(dāng)年和白首盟的沈劍飛,為奪碧眼金蟾,深入戈壁,大漠逐鷹!天山十二鷹,縱橫江湖數(shù)載,有沙漠風(fēng)暴之名,他憑一劍獨斗六鷹并將他們斬于劍下。但他更知道青嵐綠裳俠義無雙的名頭在十多年前已名聲在外,自己雖然是江南武林世家慕容山莊的護法,但所遇到的并非是真正的高手。
柳如是的劍呢?他的劍還未出鞘,劍氣已四散。這是真正的高手。
柳如是道。
“我們本沒有仇,又何必如此呢,你亦不是真正壞人”
厲天星道“你可知一件事”
“哪件事”
“我是慕容山莊的護法”
“慕容山莊的人也是人這有何說法”
厲天星對劍微喟。
“慕容山莊的可死,但不可敗”
“哦?或許其他人已經(jīng)敗了沒有死呢”厲天星搖頭又嘆口氣目光黯然“一切都變了,江南虎丘武林慕容,慕容山莊已不是當(dāng)年的慕容山莊,我不管他們是不是,可我只可死不可敗,因為我是一個劍客,慕容山莊的劍客”
柳如是心里忽然尊重他起來。真正的劍客值得尊重。
江湖中只要有這樣的劍客,江湖就不會凋零。
“好”
厲天星道。
“那你為何不出劍?”
“我的劍已出?!?p> “哦?”厲天星目光動容。心中想道“柳如是劍鋒藏露收放自如?!?p> 他不禁又想“這一次自己必死”他的目光中似乎露出一種哀傷。柳如是看著他眼里的哀傷,這種哀傷并不是死亡的哀傷。是一種終得解脫的哀傷。
忍受痛苦是人的天性。
解脫痛苦是人的無奈。
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
他的哀傷瞬間消逝。他的劍出手!人劍箭矢一般射出。
厲天星劍刺轉(zhuǎn)斜削。這一削暗藏七式!每一式暗藏七種變化!
柳如是并沒有退,他的劍亦出鞘!
劍如突然的出現(xiàn)!光芒輝煌!
劍光相交。
四十九種變化柳如是完全接下。
厲天星終于看到真正的高手出手!
他呵斥一聲!
厲天星劍沉力劈!
柳如是轉(zhuǎn)腕反洗!
兩人身形同時飛起!兩人人在半空,身形飛舞,劍鋒交擊!
人落地,兩人已出一百多劍!
厲天星再喝一聲!劍鋒飛展!一展三式,飛出九招,柳如是亦迎上!再飛轉(zhuǎn)腕,劍變?nèi)剑冞B環(huán)。
厲天星貫注勁力斜斬咽喉出!
柳如是引劍挑劍鋒,一式腕三變!點刺削!
厲天星旋劍擋點刺,柳如是劍更快,他的刺還未完,削已盡出!
兩人身形相交一合既分!乍分便合!
好快的劍!
劍到了厲天星風(fēng)喉嚨卻停止。
勝負已分,生死已定!
厲天星敗了!
厲天星無言,引劍鋒往自己脖子去!
“叮嚀”一聲。厲天星風(fēng)劍被攔下。
“勝亦如何?敗亦如何?生亦如何?死亦如何?說不定他們在等你”
柳如是轉(zhuǎn)身離去。
夜將明。
密道內(nèi),一行人走在黑暗的行走。
雷劍怒帶著風(fēng)云鶴行破空還有十四名勁衣劍客在密道黑暗中行走。
機關(guān)的生道,生亦可生?
密道中突然機括聲響。咔嚓一聲。聲響石動。石動地陷。眾人慌亂不堪。
眾人陷入黑暗中。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都冷靜下”
風(fēng)云鶴制止著。
行破空喚了一聲。
“大哥呢?”
聲音在回蕩這四周都是石壁。沒有人應(yīng)答。
勁衣劍客中有人道“快看看有沒有出口!”
這話剛落,就有勁衣劍客摸索,也不知什么情況,黑暗中只聽聲動劍飛,血散落。
風(fēng)云鶴“大家莫要輕舉妄動?!?p> 行破空道“這是哪里?!?p> 風(fēng)云鶴道“我也不知。”
行破空道“大哥呢?他在哪,是他帶我們進來的”
風(fēng)云鶴嘆了口氣道“四弟,你還真以為剛才的是咱們的大哥,現(xiàn)在看樣子,他絕不是”
行破空道。
“難道正如厲二哥說的那樣,雷大哥并不真的雷大哥”
“我也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我們都中了敵人的陷阱”
行破空道“三哥,那我們怎么辦”
“等?!?p> “等?”
“這般形勢,我們逃脫甚難”
行破空道“可他們現(xiàn)在若想殺了我們易如反掌我們留在這里不是坐以待斃嗎?!?p> 風(fēng)云鶴道“我們現(xiàn)在并沒有死”
“三哥,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會殺我們?”
風(fēng)云鶴靜默了會,嘆了口氣道“他們沒有殺我們,我們只有等?!?p> 等待往往最漫長的。
石室并不大。
黑暗中的呼吸有些沉。
他們體力在消耗。
最重要的是空氣,現(xiàn)在石室的空氣越來越少。
他們看到了依然沒有看到光亮。
他們臨近死亡,死亡中他們看到了光亮。
天已將亮。
他們不但看到了光亮,更看到了人。
一位美貌絕倫,身著華服的女子。他們也看到了一個佝僂這背,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在她的旁邊。兩人身后站著十幾人。
“你們可還好嗎”雷劍怒站出來嘲笑著。
“大哥你...”行破空道“大哥你怎么...怎么會害我們...”
風(fēng)云鶴睜開了眼睛“四弟,他不是大哥”
“那他...”行破空想要說什么。
雷劍怒已接道“不錯,我不是你們大哥”只見他從臉上撕下一張透明如冰的面具?!袄讋ε映鍪?,埋伏在書房內(nèi)后來與丁文山打斗,卻不知我家主人早就把讓我埋伏在書房中”
風(fēng)云鶴冷笑。
“原來如此。我們這些人怎敢勞動公主的大駕”
尋夢道“江南虎丘,武林慕容本宮實在仰慕已久,并不想有干戈之意”
行破空冷哼一聲,道“既然敗了,生死由命要殺要剮隨便沒什么好說的”
尋夢沒有接話。
她只是一笑。
“諸位都是英雄,劍客中的高手,無妨,這不過是一場誤會也算相識一場,諸位請回吧!”
“回去”眾人心里不敢相信。
尋夢又道?!斑€望你們替我給蘭臺公子問一聲好”
天已亮。
慕容白書房的燈還在亮著。
他一夜未睡。
雷劍怒和厲天星先來,半個時辰后行破空和風(fēng)云鶴才到,
四護法敘述昨晚的事情。
風(fēng)云鶴行破空臉上有吃驚之色。
“大哥二哥你們...你們沒事...”
雷劍怒厲天星沒有說話。
“三弟四弟你們怎么回來的”
“他們將我們放了...”
慕容白沉默。四護法安然無恙,尋夢公主放了自己的人,他不知道尋夢公主想什么,他亦或者知道尋夢公主想什么。
江湖上不止有“鐵”和“血”人心的詭詐遠比鐵和血要多!
已到清晨。
五月初四。
已到五月。
清晨的太陽,溫度已有些炎熱之意。
慕容白準(zhǔn)備去順天王府。
風(fēng)云鶴行破空卻先趕到。他們的神色慌張。
慕容白目光收縮。四護法到現(xiàn)在沒有什么讓他們?nèi)绱嘶艔埖?。他看到風(fēng)云鶴行破空兩人臉色的焦急,他知道發(fā)生了重要的事。
“發(fā)生了什么事”
“出事了!”行破空緊張聲音變了。
“出了什么事?”
“大哥二哥他們...”
他們死了!
慕容白走了進去。
清晨的房間充滿了香氣,沒有一絲的血腥氣。
兩個房間干凈利落,沒有打斗破壞的痕跡。
可人呢?
雷劍怒和厲天星兩人在不同的房間,但他們兩人的死亡表情都一樣。
他們房間并不是緊挨著的。一在西一在東。
他們死在床上。
雷劍怒厲天星的嘴巴半張,眼睛瞪的很大,看上去有些驚恐。
他們是受到驚嚇而死?
雷劍怒和厲天星都是自己的人作為慕容山莊的護法,他相信他們的膽子很大,也絕不會輕易被嚇著,更不會被嚇?biāo)馈?p> 慕容白又觀察了房間。
厲天星的房間。
桌子上有茶杯。茶水尚溫。
茶水看樣子被動過。
慕容白用潔白的絲帕包住杯子聞了聞。
行破空道“茶水有毒?”
“茶水沒有毒?!?p> 行破空道“我們兩人和大哥二哥他們大概是同時回到房間”
“是的”
“你們房間有沒有這么一杯茶水?”
風(fēng)云鶴道“沒有。”
風(fēng)云鶴又道。“大哥二哥他們回到房間不到半個時辰,茶水尚且還有溫度不知怎么回事,他們的尸體卻已冰冷,這...”
慕容白道“他們死的很蹊蹺,他們的死像是別人早有預(yù)謀,我知道你們四人一同去了有朋園?!?p> 行破空接道“這件事也許和有朋園有關(guān)...”
風(fēng)云鶴道“難道是尋夢公主派人下的毒手?”
行破空道“我們雖然一起去的,可中間有些變故,卻并非一起回來的”
慕容白道“那尋夢公主為何對他們單獨下毒手呢?”
“這...”行破空接不下去了。
慕容白又道“若要是下手,又為何放你們回來”
“這...”
“莫不是兇手另有他人?!?p> 慕容白也在想。
這是厲天星風(fēng)房間。
房間內(nèi)沒有打斗痕跡。
房間外亦沒有任何異常。
慕容白看著死者的表情。
他們是怎么死的?
他們驚恐什么?
這時候清晨的光照了進來。
光照在死者的臉上。
他們灰白色的眼睛已不能告訴他們什么。
光在移動。
移到了他的嘴巴!
光照亮陰暗,更讓人發(fā)現(xiàn)陰暗中的東西!
嘴巴里有陰暗!
陰暗瞬間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