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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才女

第五十四章 臉疼

將門才女 柯小樂 2017 2017-01-22 17:45:23

  “哪有這么容易!”

  周佐仁立馬說道:“誰知道你作的詩是不是提前準(zhǔn)備好的,怕又是搶奪的哪個(gè)寒門秀才的吧?”

  “周佐仁!公堂之上豈容你死纏爛打?”馮秋墨怒喝道,“當(dāng)場賦詩,你能作出一首嗎?”

  “我……”

  不能,周佐仁氣焰消了一半,這種場合誰還有什么心情作詩?他反正是做不到,梅雪嫣也肯定沒這本事,她定然是走投無路了,才出此下策。

  周佐仁冷笑,這可是你自投羅網(wǎng)。

  “作詩也無不可,但是題材必須和今日有關(guān),不管是人還是物,否則誰知道你是即興,還是提前準(zhǔn)備好的?你要是寫不出就提早說,李秀才也說了,他不需要你道歉賠償,不會(huì)為難你的?!?p>  “周佐仁!”

  馮秋墨拍案而起,這已經(jīng)不是刁難了,而是往絕路上逼。

  若是寫四季景物,有個(gè)參照,那許多才子還是能擠出幾句詩來的,畢竟詩詞最常見也就是風(fēng)花雪月。

  可這對簿公堂有什么好寫的?難道寫縣衙有多嚴(yán)苛?爭辯有多激烈?還是一群不知所以的看戲觀眾?

  “馮老稍安勿躁,他們欺人太甚,我沒有別的辦法證明自己清白,那就只有如此了!周夫子,如果我寫出來了,你該如何?”

  梅雪嫣眼眸里含淚,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冤屈而氣急敗壞,她咬著嘴唇,神情隱忍。

  陸提學(xué)稍稍愣神,方才還沉穩(wěn)如水,一下子怎么被周佐仁激將失了分寸呢?再一看這丫頭看似慌亂,眼睛卻清明得很。

  吳縣令是個(gè)人精,這種把戲他一眼就看穿,端著茶水在一旁看戲,只有馮秋墨這個(gè)關(guān)懷則亂的還蒙在鼓里。

  周佐仁見她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心中得意。

  “如果你寫出來了,我就向你磕十個(gè)響頭,往后談及必稱師,見著你必定繞道走!如若不能,你得自己辭去童生文位,這案首自然是個(gè)笑話!”

  李松巖拉了他一把,事情太順?biāo)炝?,他反倒有些不安,周佐仁可不相信世上還真有七步成詩的神人,覺得勝券在握,決不能輕易放過她。

  梅雪嫣忽然破涕為笑,波瀾不驚的眼睛里出現(xiàn)一絲狡黠。

  “稱師就算,你想認(rèn)我坐老師,我還不沒你這樣的弟子呢!”

  “少逞口舌之快!我可沒時(shí)間陪你耗,一盞茶時(shí)間要是作不出來,你也得給我磕頭賠罪!”

  說話間,徐師爺已呈上筆墨紙硯,衙門里隨時(shí)備著的。

  周佐仁這時(shí)也感覺不妥,梅雪嫣答應(yīng)得太爽快,反倒像是挖了坑等自己一腳踩進(jìn)去似的,可說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再想反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周夫子,你太大意了!”

  李松巖暗自小聲責(zé)怪,這事搭上了他晚年的名節(jié),能不重視嗎?之所以答應(yīng)周佐仁,他也以為只不過是拆穿一個(gè)沒什么本事的草包。

  可剛一過堂,他就有些后悔了,梅雪嫣伶牙俐齒,頭腦清明的很,不是那么容易擺布的。本就是不義之事,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后悔也遲了。

  “是是,我剛才要是不答應(yīng)她就好了?!?p>  “物證被她看出破綻,就注定咱們這回是無功而返,就應(yīng)該就此作罷!”李松巖焦急地說道。

  周佐仁有些煩躁,現(xiàn)在知道放馬后炮了?方才怎么不攔著呢?

  “冷靜冷靜,她作不出詩來的!我把題材限定了,她沒什么可寫!”

  “唉……”

  李松巖憂心忡忡地嘆了一口氣,但愿如此吧,可見梅雪嫣提筆直下,他眼睛都睜圓了,好像看見了鬼一樣。

  “她!她她她連想都不用想嗎?腹稿都不打?!”

  周佐仁此時(shí)也是滿頭大汗,不用李松巖提醒,所有眼睛都看到了,梅雪嫣沾了墨水就開始寫,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只片刻,梅雪嫣便寫完了,徐師爺拿起詩稿誦讀。

  “綠野堂開占物華,路人指道令公家。令公桃李滿天下,何用堂前更種花。”

  綠野堂盛開占盡了萬物的芳華,路人說那就是令公的家,令公的學(xué)生遍布天下,何須在房前再種花呢?

  這是一首歌詠老師的詩作,桃李滿天下是對一位夫子最大的贊美,顯然,梅雪嫣贊頌的并不是周佐仁。

  周佐仁此時(shí)臉火辣辣的,別人是桃李滿天下,他是和學(xué)生斷絕關(guān)系,連他教的學(xué)生對他都嗤之以鼻人人喊打,如何當(dāng)?shù)闷稹袄蠋煛边@個(gè)稱號?

  這是拐著彎在罵他沒有師德,不配為人師表!

  “周夫子,這首詩就叫《周公綠野堂前種花》如何?以表學(xué)生對您的敬意?!?p>  “我……你!”

  “周夫子想要成名,其實(shí)大可不必來跟學(xué)生搶詩,這幾首都是學(xué)生隨口一作,夫子如果要,學(xué)生就是寫上十首八首送給你也無妨,愿您名傳天下流芳百世,您聽好了……”

  “……”

  周佐仁只覺得腦袋里跟一百只蒼蠅一般,天旋地轉(zhuǎn)的,幾欲吐血,自己大意,居然中了她的圈套!

  只見梅雪嫣片刻又寫了一首,徐師爺還沒入座,又得起身念詩。

  “自小刺頭深草中,而今漸覺出蓬蒿。時(shí)人不識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p>  這首題為《小松》,傳神地描繪了不如野草的小松,由于“時(shí)人不識”,被輕視砍殺,只待成為參天巨木,那些目光短淺之人才感嘆凌云松,其中趣理,耐人尋味。

  周佐仁的臉像是被抽了幾巴掌一般,都快滴出血來,這又是罵他有眼無珠,打壓人才!每首詩都內(nèi)涵深刻,看似在贊頌,實(shí)則都在諷刺自己。

  這哪里是個(gè)文人啊,簡直就是女人中的臭流氓!

  “我……我是看你不順眼,可我還沒來得及打壓你呢!反倒是你,害我被趕出了縣學(xué)堂,弄得跟喪家犬一般,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周佐仁很委屈,想哭,明明他才是受害者,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夫子怎么了?”梅雪嫣關(guān)心地問道,“是不是太少,您稍等片刻,我再贈(zèng)您一首。”

  寫個(gè)屁?。柡α宋业墓媚棠?,您就別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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