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眾妃嬪來請安后謝鈺便想著去云臺殿看看長公主。
“長公主來西山行宮這些日子也不怎么出來,再過幾個月就要嫁到梁國去了,該帶著她再好好看看,玩耍玩耍?!敝x鈺邊走邊道。
今天是方姑姑跟在謝鈺身邊,惜文讓謝鈺派去把內(nèi)務府給昭貴妃新做的衣衫送去,本來這種小事不應該她去的,但是謝鈺想看看趙婉到底怎么樣了,正好讓惜文帶一聲問候去。
方姑姑笑了笑道:“長公主素來是不茍言笑,一身正氣。先帝在時她便這樣,大家都說先帝是把長公主當男孩兒養(yǎng)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就沒有長公主不會的,騎馬射箭,排兵布陣更不在話下。先帝在的時候就常說,若是長公主是男兒,必定有一番大作為?!?p> “自先帝去世后,長公主便一直在鎮(zhèn)國寺中修養(yǎng),閉門不出。世人都說,先帝是因當初貴妃一事才將長公主幽禁在鎮(zhèn)國寺,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先帝是先聲奪人,保住長公主。更別提后來賜下的一萬衛(wèi)軍和云州十六城,是變相的封長公主為藩王?!?p> “娘娘待長公主親熱些是好的,但是也不能過于熱切?!?p> 謝鈺抬眸疑惑的看著方姑姑。
方姑姑輕聲道:“長公主位高權重,行事難免霸道,娘娘忘了當年兵變……咱們這位皇上難免多想?!?p> 謝鈺了然,心下有了思量,“本宮倒是一時沒想到,那這云臺殿,是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都走到半道上了,而且自從長公主搬到西山行宮那天與娘娘見了一面以后也確實再未見過,應該去拜訪的?!狈焦霉玫馈?p> 謝鈺抿嘴一笑,繼續(xù)搖著扇子往前走。
忽的在那樹下看見了一個身著墨綠青衣,頭戴紅花的少年郎,哭的好不凄慘。
“嗚嗚~嗷嗚嗷嗚~嗚嗚嗚~嗷嗚~”
額……
這可憐又詼諧的場面讓謝鈺哭笑不得,她與方姑姑疑惑地互看一眼。
“這是哪家的公子?”她輕聲問道。
方姑姑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并未見過這位公子。”
“千文,你上去問問他?!?p> “諾。”
千文好奇的走上前。
暮山青正哭著就覺得一道身影擋住了光線,睜大眼睛一看,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正好奇地望著自己,他的臉一瞬間就紅了。
“你是哪家的公子?”千文問道。
暮山青無辜地搖了搖頭。
“那你是誰?怎么在這里?”
謝鈺與方姑姑也好奇地走上前。
謝鈺帶著問詢的目光看向千文,千文搖了搖頭,“他什么都沒說?!?p> 謝鈺看向這個睜著圓圓的眼睛,霧氣蒙蒙的看向自己的少年郎,柔聲問道:“你是哪家的?怎么在這里。”
暮山青看著這個溫婉可人,端莊溫柔的女子,臉更紅了,支吾道:“我是你們皇上派人請來的?!?p> 謝鈺與方姑姑疑惑地對視了一眼,忽的看見了他身邊的藥箱,恍然大悟,“你是神醫(yī)身邊的藥童嗎?”
暮山青搖了搖頭,“不是,我就是神醫(yī)。”
謝鈺她們很是驚訝,“你這么小的年紀就精通藥理,名揚天下啦!”
暮山青紅著臉,低下頭,偷偷看了眼謝鈺,害羞道:“不小了,我都十九了?!?p> 謝鈺她們又是一詫異,“你都十九了?怎么看起來這么小,本宮還以為你最多十四呢!”
“臉小,顯嫩?!蹦荷角嘈∧樛t,含糊道。
“那你為何在這哭?”謝鈺又問道。
暮山青不好意思說,總不能說自己是累的,不高興走了,立馬爬了起來,裝作不在意道:“眼睛里進了蟲子,哭一哭,明目?!?p> “???”
“不跟你們說了,我先走了。”說著一溜煙跑了。
“這個神醫(yī)好奇怪?!鼻牡?。
謝鈺微微笑了笑道:“能人異士,總歸有些與常人不同之處。好了,我們也繼續(xù)走吧?!?p> “姑姑,老聽你說長公主如何如何,她真的有那么厲害嗎?”千文悄悄問方姑姑。
方姑姑肯定道:“那當然,說句不夸張的話,長公主若是男兒,必定是蓋世英才,舉世無雙?!?p> ……
這位蓋世英才,舉世無雙的人,現(xiàn)在正被一個男人鬧的腦袋疼。
趙韶華無奈地看著床上臉色蒼白,嘴唇干澀的男子,“你就這么跟我鬧?”
暮清南閉著眼,有氣無力道:“我早說過,你若是不要我,我便去死?!?p> “你死了我不是更好嫁人嗎?”
暮清南睜開眼,眼睛猩紅地望著她,“我死做鬼也纏著你,讓你們天天鬧鬼。”
趙韶華嘆了口氣,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臉頰,聲音不再那么冷冰冰的,看著他的眼睛柔聲道:“清南,人活一世不是什么都可以依著自己性子來的。就像你當初不愿意被自己的家人送來服侍我這個長公主,不也是照樣改變不了什么嗎?”
“你的意思是說,我當初不愿意來,來了不照樣跟你好的跟什么似的;如今你也不愿意去,去了也能照樣好的跟什么似的?!蹦呵迥蠚獾纳蠚獠唤酉職?。
趙韶華拍著他的胸膛,幫他順氣,自己也是一肚子火,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怎么跟他說話就這么費勁呢,是誰教的他四書五經(jīng),教成這個樣子,人話都聽不明白。
“你怎么總是理解出與常人不同的意思……誒……”趙韶華起身,不知道怎么說他才能明白,一甩袖背過身去。
再說下去自己也得讓他氣的折壽。
暮清南看著她背過去的身影,眼淚汪汪道:“從前你還說我想法奇特,與那些俗人不一般,看待事物也不一樣。眼瞅著是要有新歡了,這也變成不可理喻,難以溝通了?!?p> 趙韶華壓下心中的煩躁,嘆了口氣,無奈的坐回到床沿邊。
自己供的祖宗,只能自己伺候。
看著暮清南容顏憔悴,眼淚汪汪的望著自己,她心下一軟,“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