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
只看到他的衣飾我便開始絕望,銀領(lǐng)檀衣,也是陸家人。
他從轎從容中走出,我看清楚他的那一刻傻在他面前,腳底像踩了棉花,心口生疼,開始眩暈。當(dāng)真是老天要亡我么?我盯著他,聽著后面的腳步聲,我笑了,像個瘋子盯著他笑,再沒力氣跑下去了,
蒼天??!笑著笑著聲音都有些接不上了。我癱軟在他面前,絕望至極。后面腳步聲也已到了。
他身邊一個高大侍衛(wèi)立刻喝到:“什么人?”
“呀,是五爺!小的給五爺磕頭。奴才是二爺府上的,來幫二爺捉這個女子?!焙竺嬉矚獯跤醯?。
“捉她?”那人開口了,略帶淡漠的語氣似乎對此毫不知情,看樣子也不想管。
我睜著眼茫然四顧,突然間燈籠幾番晃動便看見他身上白色的腰佩,上面一個璟字距離很近映著火光很是分明。璟……是他!對啊,是他!如果是他的話!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有救了。我停止癡笑,腦海里閃過一絲希望。連忙爬到他腳邊,抱住他的腿:“五爺救命,奴家不想死。五爺救命!”
他眉峰微動低頭,不予絲毫反應(yīng),那表情有些微微驚訝與旁觀者的淡漠似乎我抱著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他身旁侍衛(wèi)顯然嚇了一跳,立刻毫不客氣地來拉我。我死活不放手急得幾乎想哭,他竟然被我抓著還穩(wěn)如泰山地現(xiàn)在原地不搖不晃,就像我不存在一般。我情急之下只得叫道:“澈爺!奴家求你,奴家當(dāng)過王爺家奴!”
他眼神一動,再次低頭認(rèn)真打量我?guī)籽郏骸凹遗俊?p> “是是,王爺!奴家姓洛?!蔽宜浪辣ё∷?,絲毫不松手,但還是抵不過他身邊侍衛(wèi)力氣,終究被拖開。他身軀一震有意目光嚴(yán)肅落在我劉海間,我乞求地看著他,他微點頭。
“天子腳下,敢打著二哥的名號強搶民女,膽子不小。”他突然開口。
聽到這話,我心一松停止掙扎,知他是要幫我了。
來人不罷休:“五爺,確實是二爺點名親自上門要這女子。您請過去,小的這就給您讓路,擾著您了。”
“二哥何時看中我的家奴了?若是冒犯了二哥,改日我?guī)е祥T賠罪?!彼Z氣平淡但卻聽的出其中不容置否的威嚴(yán)。
這些人自然是長期聽?wèi)T了,頓感不對勁,領(lǐng)頭的一合計:“得!小的該死!這是一場誤會,小的這就走。驚擾了五爺了,給您賠不是了。”說完毫不猶豫地帶人離開了。
看著他們消失,直到聽不到腳步聲,那侍衛(wèi)才放開我,我重重跪倒在地上:“謝五爺救命之恩,剛才名諱之犯,實不得已。五爺大恩,必當(dāng)回報!”我被嚇得有些語無倫次,忙放開他,磕頭。
“多說無益,走吧?!?p> 我愕然:“去哪?”
“你是我家奴自然要跟我回去。”我愕然忙磕頭:“多謝五爺,只待奴家尋了妹子便回可好?”
“可以?!彼踔量炊紱]看我,丟下一句話,直接進(jìn)了轎子。轎夫穩(wěn)穩(wěn)地起了,悄聲走遠(yuǎn)。我坐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陸城璟,怎么偏偏是你。
我爬起來,朝著夜色跑去,我要去找云黎。當(dāng)我在朝都府衙找到了敲門的云黎,她手上全是拍門拍出的血泡。她看到我,抱著我直哭??捱^之后,我倆打算先回柏叔的酒館。
可是還沒進(jìn)巷口,就看到?jīng)_天的火光。頓時氣血像這沖天的火舌,直沖我腦門。那是酒館的方向,我們沒命地沖了過去。昔日別致小巧的酒館已然葬身于一片火海。層層火熱的氣浪迎面撲來,灼燒我的靈魂,我抬不動腿卻也掉不出眼淚。
柏叔…柏叔還在里面!
火勢逼得周圍的鄰居在再也不能袖手旁觀,紛紛聚集互相在傳遞水桶救火。
“爹!爹!”云黎幾乎想沖進(jìn)去,被幾個鄰居拉住了。她哭的暈了過去。我看這她憔悴無血色地被抬走心里如刀割?;仡^望著沖天的火焰,我腦海里全是那個絳衣的容貌。
我不會放過他,我要為柏叔報仇!不管他是皇子還是親王,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突然天上一陣霹靂,閃光盈白了一切,不一會,人群高呼起來:“老天有眼,下雨了!火有救了。”
我仰頭看著天空,笑了,蒼天有眼?老天爺你看看??!
第二天早上,天空陰郁灰蒙,我們在廢墟之中找到了柏叔,被燒的面目全非。府衙來了人草草定案——意外失火。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抬走柏叔,我知道,我現(xiàn)在無能為力。
昨夜說回王府只到是一句戲言,想不到如今卻成了真。
睿親王府,我和云黎抱著柏叔的骨灰,戴著白布條靜靜地站在府門前。任憑守門的大哥如何勸,苦苦堅守。
“你們這是何必?王爺不在府上,而且就算要申冤去衙門???”
我淡淡地看著他:“求小哥救奴家一命,讓奴家在此等候王爺,我們出去只死一條路?!?p> 所幸這位小哥也不絕情,甩甩袖子:“那好,姑奶奶!你們到那邊去站著,站中間不是害我們么?”
我向他鞠躬,拉著云黎站到了大門角落。盛夏的時節(jié),早上的陰霾散的快,到午時已經(jīng)燥熱炙人了。我頭上的白布條已經(jīng)濕透,回頭看看云黎雙唇泛白,臉上汗珠直淌。她輕輕地靠著我,眼光呆呆地盯著前方。
她從昨天醒來一直就是這樣子,怎么叫都沒反應(yīng)。
我心疼地給她擦擦汗:“好云黎,忍忍?!?p> 大約一個時辰后,我們終于看到一身玄青色朝服的陸城璟頂著烈日炎炎從轎子里下來。我連忙拉著云黎跪在門口:“王爺!”
他準(zhǔn)備上階梯,聽到聲音頓了頓?;仡^看到我們,眉峰一蹙:“在外做什么?自己進(jìn)來?!?p> 他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向里面走。侍衛(wèi)也再不擋我。我看著他的背影,松了口氣。
心情復(fù)雜地拉起跪著一臉木然的云黎跟著他進(jìn)去。王府很大,中進(jìn)院子里一個大的人工湖,此時荷花綻放,清香撲鼻。微微風(fēng)過,剛才一身水汗現(xiàn)在被吹得有些涼。他在一座名為清心亭的涼亭下坐下,偏頭看著我:“你把昨夜所言給本王說清楚些?!?p>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