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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生草之與魔鬼的契約

第016章 登徒浪子

含生草之與魔鬼的契約 劭君 7205 2017-07-02 19:00:00

  話說安娜因對林子蘇的嫉妒,故意想羞辱她,便將林子蘇當做服務員使喚,要說這安娜也是自找的!

  林子蘇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回頭看了看場內(nèi),有專門的服務生,明知我是周瑁遠的助理,還做這樣的動作,不是存心羞辱是什么?

  林子蘇白了她一眼,心想你是個什么東西,還想姑奶奶伺候你?

  但礙于周瑁遠的面子,不便發(fā)作,只微微一笑,既不接她的杯,也不接她的茬,趁著周瑁遠聆聽的間歇,林子蘇是站著的,周瑁遠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凳上了。

  于是她便彎身,故意勾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貼在他耳邊,親昵小聲說了句:“遠先生,我去下洗手間?!?p>  周瑁遠回頭看了她一眼,先是驚訝了一下,驚訝于她突然這么主動和親昵的行為,隨即露出迷人的笑容,也親昵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頗是有些曖昧不舍的樣子。

  握好一會兒才放她出去,林子蘇莫名感到快意,報以甜美羞赧一笑以示感激。

  安娜尷尬慍惱嫉妒的表情就差當場爆發(fā)了,眼睜睜看著林子蘇瀟灑而去。

  原來和安娜“同陣線”的女人中,有幾個也露出了嘲弄的表情,這個嬌生慣養(yǎng)、頤指氣使、高高在上、自以為是公主、全世界都得膜拜的安娜,終于有落下風的時候。

  和女人們的反應形成反差的是,自林子蘇進入這個沙龍角,男人們的眼睛幾乎都沒離開過林子蘇。

  大概是見慣了環(huán)肥燕瘦艷妝香抹,驟然看見這樣一支清水芙蓉,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眸中有光,不爭不喧,帶著些許的靦腆和羞澀,都不禁對她投來好感的目光。

  若不是因為她是周瑁遠的人,大概便有人上前搭訕了,看著她離開也都不禁悵然所失。

  周瑁遠早就覺察到了追隨她的異性目光,而他眼角的余光也沒有離開過她,剛才那一握,似乎也有“宣誓主權”的意味,只是林子蘇并不知道。

  離開了沙龍角,林子蘇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本來就沒吃晚飯,饑餓感和挫折感混雜在一起,讓她有點無所適從。

  林子蘇漫無目的地在會場內(nèi)閑逛,這里觥籌交錯,高談闊論,往來無白丁……只有自己是個白丁,不,是只丑小鴨!

  就算華服加身,也掩不住這只丑小鴨的又呆又傻又挫。林子蘇忍不住自嘲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此刻很想念方老師,和方老師在一起,也許就不會有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吧。

  林子蘇打不起精神,越發(fā)覺得無趣,對這個“商務女伴”的工作有點失去信心。

  先前還自以為是地跟他談條件,沒想到人家連介紹你的興趣都沒有,還自以為是地以為他對你有什么企圖,真的是好無知??!

  隨后,看見不遠處的茶歇區(qū),擺滿了琳瑯滿目、造型趣異的各色點心飲料,看到美食,煩惱頓時一掃而光。

  早就饑腸轆轆,餓得頭昏腦漲了,于是干脆抓起裙擺——這件美若天仙的禮服對她簡直就是枷鎖,是桎梏,是牢籠,讓她一晚上都得束手束腳。

  此刻沒有了周瑁遠,沒了不懷好意的目光,沒有了懷疑質詢的眼神,再也無需顧及禮儀不禮儀,優(yōu)雅不優(yōu)雅,三步并作一步走過去。

  何以解憂?唯有吃!

  林子蘇隨手拿了幾塊色香味俱全的糕點和水果吃起來,一路看過去,一路吃過去,很快又看到一杯杯紅黃綠紫藍的“飲料”,甚是漂亮誘人,便被勾引了過去。

  “這是什么?飲料嗎?”林子蘇早就渴了,好奇取了一杯,仔細觀察起來,輕輕抿了一小口,有點澀澀的。

  正要飲了解渴,眼角的余光就發(fā)現(xiàn)了安娜的身影,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發(fā)現(xiàn)安娜朝這邊走過來,林子蘇一見她,放下“飲料”便要離開。

  “Hi,I’m Anna,what’s your name?”安娜遠遠沖林子蘇打招呼,算是故意攔住林子蘇的去路。

  林子蘇根本不想搭理她,只微微一笑,轉身便走。

  “What are you scared about?”安娜窮追不舍,再次攔住林子蘇,帶著嘲笑的口吻和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安娜突然又笑道:“哦,忘記了,你聽不懂英語吧???那我用中文和你說話,我是安娜,請問你叫什么?”

  這中文講得洋里洋氣,再沒那么蹩腳,哪來的優(yōu)越感?

  “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歡跟假洋鬼子說話!”林子蘇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又是周瑁遠的場,不想失了禮數(shù)。

  可是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和發(fā)難,這讓林子蘇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娜不料她這么粗魯,毫無教養(yǎng),也不惱怒,笑道:“你叫什么?”

  她的腦子被門夾了,還是進水了,姑奶奶叫什么關你屁事!

  “和你有什么關系?”安娜比林子蘇高了半頭,林子蘇為了氣勢上壓倒她,便抱臂在懷,也一副倨傲的態(tài)度反問道。

  “當然有關系,我和Edward在新港大學時就是同班同學,大學時我們就開始談戀愛,現(xiàn)在也是和他一起在上京大學進修EMBA,現(xiàn)在你該告訴我你是誰了吧!”安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林子蘇驚訝了一下,周瑁遠竟然有女朋友!

  可是,不對啊,女朋友在場,為什么還帶我來呢?剛才他們打招呼也沒什么特別啊!

  難道是周瑁遠喜歡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周瑁遠帶我是為了報復她?

  哼,報復,周瑁遠的報復,他是領教過的,這么溫柔的方式,可不是他的風格,看來也不是報復!

  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安娜在撒謊!

  “哦,你怎么這么愛腦補呢?下回腦補先問問我們兩個同不同意,好吧?”林子蘇毫不客氣懟上去。

  安娜的臉頓時就紅了,她竟如此聰明,一下就識破了自己的謊言。

  本來以為她跟周瑁遠身邊的那些女人一樣,有貌無腦沒見過什么世面的窮妹子。

  跟周瑁遠在一起無非是圖錢,打個信息差,想把她嚇退,不想她壓根不著道兒。

  “是,不錯,我們現(xiàn)在分手了,可是我們談過三年的戀愛,Edward愛我,我也愛他。我們雙方的家世相當,門當戶對,我們還見過彼此的父母,得到過長輩的祝福。

  你知道Edward的爺爺很喜歡我,一直希望我和Edward結婚……,雖然后來分開了,但我們?nèi)匀簧類郾舜?,看到這枚戒指了嗎?”

  安娜說著就展示了一下無名指上的鉆戒,撫摸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我們戀愛時,Edward送我的,他說,希望我一直戴著,一直戴到我們長白發(fā)?!?p>  林子蘇又笑了,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安娜怕就是個地主家的傻閨女吧,連我這個社交小白都能聽出她的謊言,她還能這么臉不紅心不跳地編故事。

  周瑁遠這么招搖地帶著一個女伴,在她面前晃,甚至剛才對我都做出那么親昵的動作了,可見周瑁遠對她并沒意思,這么顯而易見的事實,她竟然視而不見。

  還深愛,還戒指,還白發(fā)……她是有多愛周瑁遠呢,愛得腦子都燒焦了!

  “不如這樣吧,咱們進去,把你剛才的話對瑁遠再說一遍,如果瑁遠承認了,我立馬走人,好不好?”林子蘇擺出一副無賴相。

  安娜果然慌了,狡辯道:“我是找你,為什么要去見Edward?!我就想知道你叫什么,你和Edward是什么關系?”

  “安娜小姐,你怕是記性不好,那我再說一遍,我是誰,我和瑁遠什么關系,和你沒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麻煩你別咸吃蘿卜淡操心!”林子蘇顯露出少女的狡黠和刁蠻。

  “我現(xiàn)在和他同在上京大學,一起進修EMBA,Edward這個人比較粗心,也不會照顧自己,作為朋友,又是同學,關心他,幫他把把關,也是應該的呀!”

  “哦,這樣啊,可我沒聽瑁遠說他有一個叫安娜的媽呀,就算是同學,你也是個外人吧,一個外人說這話,好像不合適吧!

  就算你們戀愛過,深愛過,那又怎樣?現(xiàn)在和他出雙入對,親密互動的是我,你只是前任而已。我了解瑁遠,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他能在你面前摟著我說話,說明他早就放下你了,只是你自己一廂情愿自作多情而已!麻煩,以后有我照顧他,你就不用操這閑心了?。 ?p>  “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捶质謫??因為Edward結婚了!”

  林子蘇如聞霹靂,吃驚地看了她一眼,但也不愿就此認輸——

  “嗯哼,是嗎?!那我就納悶了,既然瑁遠結婚了,你只是瑁遠的同學,那你又吃的是哪門子醋呢?吃醋都吃我頭上來了!

  哦,我明白了,你死纏爛打,陰魂不散,從新港追到上京,這么沒臉沒皮,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在撒謊,瑁遠根本沒結婚。

  真替你可惜,和瑁遠做了這么多年的同學,混了這么多年女朋友也沒混成正牌,說明什么,說明瑁遠根本不喜歡你,只是和你逢場作戲而已,還不明白嗎?!”

  安娜太受打擊了,從沒有人敢這樣劈頭蓋臉懟自己的,而且林子蘇的話看似強詞奪理甚至蠻橫,可確實切中要害。

  安娜無以反駁,就以惡制惡:“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新港大學法學碩士,爸爸媽媽都是新港有頭有臉的金牌律師,我還是‘新港小姐’亞軍,我的追求者排滿了王后大道。

  Edward連我都不喜歡,難道會喜歡你這種沒家世沒背景沒教養(yǎng)的野女人嗎?你和他身邊那些女人都一樣,在Edward眼里不過是個花瓶,只是幫他搞定身邊的男人而已。”

  “哎喲,您這么好的家境,卻做了新港的‘小姐’,還沒臉沒皮的謊話連篇,你的家教好像也不怎么滴!”林子蘇心里雖然酸溜溜的,不想這安娜身世如此顯赫,難怪她敢說和周瑁遠門當戶對。

  可她嘴上還是不饒人,安娜也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臉都綠了。

  林子蘇好不得意,笑道:“還有哦,你可能要失望了,你不是問我倆的關系嗎,我告訴你,我是他的女朋友,不信啊?你可以去問瑁遠啊!說不定還能看到一個小時前我倆瘋狂親吻時被我咬壞的嘴唇呢,說不定上面還留有我的口紅印呢?!?p>  林子蘇內(nèi)心翻涌如潮,莫名心痛,卻不得不佯裝輕松,拿了旁邊的點心品嘗起來,還不忘補一刀:“很可惜啊,就算瑁遠把我當花瓶,那你呢,連當花瓶的資格都沒有。”

  安娜氣得臉煞白,原本是想羞辱林子蘇,讓她知難而退,不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女生看起來柔柔弱弱,除了長得好看點,其他根本一無是處,不料竟是這么個不好惹的硬茬。

  關鍵她還不按常理出牌,怎么跟圈子里這些彬彬有禮的上流人士不一樣呢?

  安娜理虧氣短,看著得意忘形的林子蘇,自知不是對手,再繼續(xù)只會自取其辱,便回敬一句“沒教養(yǎng)”,取了一杯“飲料”灰溜溜而去。

  安娜離開后,剛剛還斗志昂然的林子蘇瞬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失落地站在那里,他竟然結婚了?!他竟然結婚了……

  隨手取了一杯“飲料”,一飲而盡……呃,有點芒果的味道,澀澀的,不好喝,一點也不像飲料……

  林子蘇正拿了第二杯準備一飲“消愁”時,卻聽到有人向她打招呼:“Hi!”

  林子蘇抬頭看了一眼,感覺有些暈,恍惚看見一個西裝男子正沖自己不懷好意的壞笑,一身略顯浮夸又不失精致的淺綠色花紋西裝配薄荷綠襯衣,顯得年輕干練,充滿活力。

  但他笑得卻很輕佻邪魅,不像好人,這場合的人怎么都這樣?林子蘇很不喜歡,只微微一笑,也不搭理他。

  “我叫丁俊良,怎么稱呼你呢,美女?”那男人主動自我介紹。

  林子蘇被眩暈牽引,舌頭不聽大腦的使喚,脫口便出“林子蘇”。

  丁俊良夸張地贊道:“哇哦,人如其名,你好漂亮!”隨后,調(diào)侃道:“林小姐,我有個問題,困惑了很久,想請教你?!?p>  林子蘇不聽使喚地傻笑兩聲,比他還困惑,素不相識,你請教我什么???

  “什么?”林子蘇摸了一下頭,莫名有些懵。

  丁俊良趁機湊近,仿佛為隨時會倒的林子蘇準備好了肩膀。

  “你知道,兩個人相遇的概率是多少嗎?”

  林子蘇搞不清楚腦袋為什么有點暈,可能里面的空氣太悶了吧,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按照80歲計算,我們一生一共有29200天。假設平均每天可以遇到1000個人左右,那么我們一輩子可能要遇見29200000人?,F(xiàn)在世界人口60多億,那么兩個人相遇的概率就是0.00487。那你知道兩個人能說上一句話的概率是多少嗎?”

  丁俊良這段話說得極其熟練,語速還特別快,林子蘇幾乎都沒聽清楚他說的數(shù)字,語速那么快,加速林子蘇的眩暈感。

  丁俊良沒容林子蘇反應過來,立即又道:“我告訴你,假設你一天能和30個人說上話,那么兩個人能說上一句話的概率是幾十萬分之一啊,你看這概率多小。這么小的概率,但我們還是相遇了,而且還說上話了,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是不是應該喝一杯呢?”

  說到這里,丁俊良在冷餐臺上拿起了兩杯,對林子蘇壞笑道:“很榮幸認識你,林小姐!”

  說話間,一邊將一支蘋果插片的綠飲敬給了林子蘇,“為了奇妙的緣分!”然后自己先抿了一口。

  林子蘇訕訕一笑,內(nèi)心酸澀,喃喃自語了一句“為了緣分”,很不開心,不開心自己像個木偶一樣,明知尷尬卻還在這里晃蕩,為什么不離開呢?

  林子蘇又搖搖頭,神不知鬼不覺也飲了下去。

  丁俊良看著她一飲而盡,也驚呆了,但他很快回過神,趁機又取一杯,遞給林子蘇。

  林子蘇還沒反應過來,丁俊良又和她碰杯,陶醉然然道:“張愛玲,知道吧,她有一句描寫緣分的話,很妙,很美!‘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輕輕地說一句:哦,你也在這里!’

  對于我而言,美女就是我的福星,只要一遇見美女,就會有好事臨近。為了即將到來的好事和福氣,這一杯表示我的感謝,感謝上帝讓我遇見你,讓我有好事發(fā)生。”說罷,和林子蘇硬碰了個杯,也一飲而盡。

  林子蘇完全沒了意識,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但心里的煩惱和郁悶更濃了,煩惱催使她又飲了他遞來的“飲料”,是的,她認為是“飲料”……

  丁俊良見她又一杯飲盡,禁不住一臉壞笑,林子蘇依然醉眼朦朧,指著丁俊良的臉,道:“你,比,遠,遠,先生,差,遠了!”

  林子蘇眼看要倒,丁俊良趁機一把摟住她,林子蘇有點憤怒,推開他,身子禁不住打了幾個轉。

  一陣天旋地轉,看到旁邊有臺子,便要去扶,誰知撲了個空,如玉山之傾倒,還扯翻了旁邊的茶歇餐臺——

  動靜太大,以至于引得所有人都紛紛圍觀過來,丁俊良趕緊去抱她。

  不料卻被一個人大力推開,林子蘇被來人結結實實抱住。

  丁俊良定睛一看,竟是周瑁遠。

  “哎呀,這不是周公子嘛,好久不見你啦!”隨即看到周瑁遠陰沉的臉,才發(fā)覺不對勁,看了看林子蘇,又看了看周瑁遠,疑惑道:“這位是——?”

  此時,林子蘇已醉得不省人事,嘴里還嘟囔著“你比遠先生差遠了”,周瑁遠瞪了他一眼,道:“我的人,你也敢動!”

  丁俊良這才恍然大悟,一臉尬笑道:“哦,原來大水沖了龍王廟,都是自家人。兄弟我自罰一杯!”

  說罷,就將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這才笑道:“不過,周總,你的女人,哦,不對,你怎么會帶一個不會喝酒,嗯,應該說完全不懂酒的女伴出來應酬呢!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哦!”

  眼見周瑁遠要動怒,丁俊良心虛惹不起,只好趕緊溜號:“嗯,抱歉,那邊還有朋友招呼我,我先過去了??!”說罷,便小跑開溜。

  此時,看到癱軟如泥的林子蘇,周瑁遠又氣又怒,拿起她喝空的杯子,聞了一下,不禁眉頭一皺。

  原來林子蘇喝下的,根本不是什么飲料,而是被稱作雞尾酒之王的Mandala,味澀清寡。

  而調(diào)配了其他飲品的顏色和味道的Mandala,很容易讓不知情的人誤以為是飲料,殊不知卻是烈性無比,非行家不知其酒性,林子蘇就是這樣著了丁俊良的道。

  丁俊良被稱作“上京四少”之一,花邊韻事可謂領銜“四少”之名,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他留意到林子蘇一人流連會場,左顧右盼,身邊也無伴,又見她獨自豪飲雞尾酒,神情落落寡歡。

  他猜她定是圈外人,看她長相清純甜美,身材也是凹凸有致,不由地見色起意,意欲戲弄一番,自信能抱得美人歸,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周瑁遠將她救下后,也不等酒會結束,便將林子蘇抱回房間。

  誰知甫一進門,林子蘇就吐了,剛好就吐到周瑁遠的身上……

  向來有潔癖的周瑁遠,哪里忍受得了這樣的污穢,原本就惱她壞了自己的商務活動,讓自己顏面盡失。

  還這般放蕩不羈,與陌生人大醉酩酊,最后讓自己來收場,在歷任的商務女伴中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簡直荒唐至極。

  周瑁遠暴躁極了,忍不住地連連爆粗“FUCK”,將她丟在一邊,便要去換衣服。

  林子蘇哪里還能自立,沒了依靠,頓時東倒西歪,聽到周瑁遠爆粗,大笑著也跟著念了句“FUCK”。

  周瑁遠氣不打一處來,眼見她要跌倒,不得不扔了西裝外套,將她半摟半抱地弄進洗手間,拍著她的背,讓她趴在馬桶上狂吐……

  直把吃的喝的都吐光了,吐得人都虛脫了,林子蘇才癱在地上。

  周瑁遠不想她弄臟床,便給她收拾洗漱,還幫她換了衣服,看到那副美麗誘人的少女胴體時也不禁怦然心動。

  隨后,將她抱到床上,認真端詳了好半天,幾次想上手撫摸都行而又止,最終還是蓋上被子。

  林子蘇紅顏醉姿,昏昏然然,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嘴里還時不時碎碎念兩句“FUCK”。

  周瑁遠又氣又恨又惱又好笑,卻又無可奈何。

  安置好她,準備離開時,只聽到她略帶嘶啞的聲音:“方老師,好想你!”

  他的黑眸子突然一縮,閃出一道凌厲的殺氣,禁不住死死地盯著她。

  她正一臉慵醉,喃喃囈語:“方老師,別離開我,好嗎?”

  周瑁遠坐到床邊,撥開她凌亂的發(fā)絲,認真打量了好半天,才冷笑一聲。

  林子蘇翻過身摟住他,迷醉又依戀。

  周瑁遠摩挲著她白皙又光滑的手臂,眼睛雖然是在看她,卻并不聚焦,且透著一絲陰沉的戾色,直到她終于睡沉了,才拿開她摟抱自己的手。

  洗浴結束,周瑁遠叫了客房服務來清掃,一應完畢,才回到臥房,準備合衣睡下。

  不料卻看到半個被子都被踢到地上了,林子蘇的大半個身子也裸在外面,昏睡中的她還在拼命地撓癢……

  周瑁遠覺得蹊蹺,前去一探究竟,不看則罷,一看也大吃一驚。

  原來林子蘇渾身滿是紅疹,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只是昏睡,怎么都叫不醒,額頭還汗如雨下。

  周瑁遠很是驚慌,立即撥打120,等待救護車時,才給林子蘇穿上了衣服。

  救護車到時林子蘇已昏迷不醒,情況十分危險。

  救護人員先給她做了院前緊急救護,這才抬到車上,周瑁遠也跟車去了醫(yī)院。

  到醫(yī)院后,醫(yī)護人員拉去急診救治,待到林子蘇情況稍微好轉,主治醫(yī)生才將著急的周瑁遠叫到了辦公室。

  “你知道她有嚴重的酒精過敏病癥嗎?”

  周瑁遠驚住了,醫(yī)生瞪了他一眼,又問:“她喝了多少?”

  “三杯,喝的Mandala,哎,不知道,也許四杯,也許更多?!敝荑_h也十分不解。

  因為他父親也酒精過敏,但也照樣飲酒,睡一晚就沒事了。

  醫(yī)生把筆一摔,怒道:“簡直是胡鬧!她這種過敏情況,半兩都要命,你竟然讓她喝四杯,還是Mandala。”

  周瑁遠沒想過這么嚴重,這丫頭從來沒提起過,“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醫(yī)生瞪了他一眼,道:“還好是前面吐了,發(fā)現(xiàn)得也早,不然,你女朋友會因為酒精過敏休克致死。”

  “那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周瑁遠也驚了一身冷汗。

  醫(yī)生劃了一個單子,遞給他,道:“先輸液,住院觀察。去交費吧!”周瑁遠當即去交費。

  辦完手續(xù),周瑁遠陪在病床前,看著昏迷沉睡中的她,緊促眉頭,幫她撥開亂發(fā)。

  此刻她呼吸漸趨平穩(wěn),但還是潮紅不退。

  輸液過程中,護士來觀察了好幾次,看護士的神色,似有好轉的意思。

  兩小時后,輸完液,林子蘇身上的紅疹和潮紅開始漸漸消退,周瑁遠這才舒了一口氣。

  “明早上她醒了,我再來看一次,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記住,以后不要再讓她喝酒了,否則會要了她的命。你們這些年輕人,光顧著瘋玩,命都不要了!”醫(yī)生搖搖頭。

  周瑁遠連連點頭答應,當晚也沒回酒店,就陪在病床邊。

  早上天蒙蒙亮,兩人都正睡得沉,病房外一陣亂嘈嘈的聲音,將林子蘇吵醒。

  她有些發(fā)蒙,四處張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竟是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頭還有些疼,掙扎著要起床。

  一失手,打到了旁邊的周瑁遠,周瑁遠也沒怎么睡著,一下就醒了。

  林子蘇這才注意到他,驚訝道:“遠先生,你怎么在這里?”

  周瑁遠見她終于開口說話,趕緊問:“你終于醒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林子蘇發(fā)現(xiàn)衣服被換了,紅了臉,滿臉疑問。

  他顧不上解釋這茬,只問:“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林子蘇搖搖頭,“頭有點疼,胃有點難受,我怎么了,怎么在醫(yī)院?”

  林子蘇這一醉,完全忘記了昨晚的事,不管是安娜,還是丁俊良,都忘了個干凈。

  周瑁遠叫來醫(yī)生,醫(yī)生查看一番,已沒大礙,只交代她回去吃點清淡的養(yǎng)養(yǎng)胃,二人一一記下。

  林子蘇直到此時才知是酒精過敏發(fā)作,隱隱記得有個男人跟自己說話,然后自己喝了好幾杯“飲料”,難道那“飲料”是酒?

  很多年前犯過一次酒精過敏,因為用酒精給傷口消毒休克,到醫(yī)院診斷為酒精過敏,從此家中禁止她沾酒。

  后來知道紅酒沒問題,這才有了替代的,但也只中秋春節(jié)家宴允許,每次也只小半杯意思一下,她也從未在外飲過酒,身邊親近的人基本都知道。

  “明知道自己酒精過敏,為什么還喝酒?”周瑁遠見她沒事,不免惱她不聽警告。

  “不知道那是酒,我看里面有蘋果片,橙子,以為是果汁!”林子蘇委屈道。

  “飲料也不行?。∥疑洗斡袥]有告訴你,陌生人給的酒水飲料,不要隨便接,隨便喝!”

  “可是大家都在拿著喝——”

  “我說的是丁俊良給你的!”周瑁遠低吼一聲,林子蘇嚇得不敢再說,原來那個男人叫丁俊良!

  他又抓了一下頭發(fā),慍怒難消:“你這個丫頭,為什么總是這么不聽話,是不是要再來一次淮州的經(jīng)歷,你才會長記性?。俊?p>  林子蘇對淮州之事仍心有余悸,完全相信他說得出干得出,這才閉了嘴。

  見她怯了,周瑁遠終究不忍,但還是板著臉,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然后遞給她看——卻是女性被迷奸的新聞。

  幾起案件,幾個受害者都是被人下了不明迷藥,而發(fā)生的悲劇。

  這類藥,可以使人迷幻昏睡、斷片失憶,甚至被強暴了還渾然不知,其中最慘的一例就發(fā)生在酒會上。

  只有一例不是迷藥所致,而是因醉酒后被輪姦,這例和今晚情形十分相似,就發(fā)生在上京,其中一個作案人還是知名影星的兒子。

  林子蘇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想起昨晚的遭際,禁不住后背發(fā)涼。

  “你應該記得上次你坐飛機,你恐高,后來吃了暈機藥以后,你就睡了過去,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你完全不知道,被人下迷藥的結果和這個差不多。

  丁俊良雖然沒有下藥,但他早就盯上了你,知道你根本沒酒量,但那么烈的酒下去,不用下藥,你也會失去意識。

  昨天晚上,他帶了六七個男的,他那些狐朋狗友什么都干得出來,你要是被他們帶走,你的下場和這個女人一樣!”周瑁遠拿手機的手都在發(fā)抖。

  林子蘇整個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后果會這么嚴重。

  原來只以為丁俊良輕薄浪蕩了些,就像當日他在案場的輕薄一樣,這是她能想象得最壞的險惡人心,根本想象不到丁俊良會是人面獸心的人渣!

  也沒有想到在精英匯聚的商務場合,會暗藏這樣的骯臟勾當——這些原來只在他人口中、電視中、網(wǎng)上看過聽過,從沒想過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怎么都想不到,昨晚竟是和惡魔又一次擦肩而過……

  林子蘇不寒而栗,突然發(fā)現(xiàn)周瑁遠竟是比丁俊良好的不止百倍千倍。

  “丁俊良當然不敢做這樣的事,否則他爸會打斷他的腿,但他身邊的那些人渣可就不一定了!”周瑁遠見她臉色慘白,不免起了安慰之心。

  “對不起,我錯了!”林子蘇低了頭。

  周瑁遠冷哼一聲,“終于知道認錯了,還是第一次!”

  林子蘇下意識地咬緊了嘴唇,一聲不吭——小時候經(jīng)常挨打,每次都被林父逼著認錯,但她十分倔強,寧愿挨打,也不認錯。

  林母心疼她,每次為了她少挨打,都會抱著被打的她,半哄半勸地讓她退一步,擔心母親也被打,才被迫認錯。

  但這也讓她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沒次緊張或害怕時會下意識地緊咬嘴唇,那是內(nèi)心對父權霸凌的一種對抗心理的反照,但她并不自知,以至于以后每遇不情愿,就會下意識地做這個動作。

  “別咬嘴唇!”周瑁遠非常不悅,又透著點說不出的曖昧情緒——盡管語氣很兇,但他的眼神卻透著一絲魅惑,很快又克制地收回了目光。

  這又是什么忌諱?剛剛說人渣丁俊良也沒見他如此生氣,……林子蘇有點蒙,不由得又緊張起來,咬嘴的動作也松了。

  “我說過,你要學會服從,學會聽話,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我的女人,我會打的你一個月下不了床。”他威脅的語調(diào),臉色已有所緩和。

  林子蘇驚愕地張了嘴,嚇得咽了一下口水。

  周瑁遠又好氣又好笑,眼神迷惑起來,道:“你看你都對我做了什么!”

  林子蘇很怕他又說出什么驚世駭俗放蕩不羈的話來,趕緊轉移話題,賭誓道:“以后堅決不會再喝那個丁俊良的酒!”

  “不是丁俊良,是所有人!”周瑁遠沒好氣地按了一下她的腦袋,溫柔說了聲:“你都多大了,怎么還這么傻,什么都不懂!”林子蘇禁不住臉一紅。

  “你不會喝酒,真是個大問題!”周瑁遠眉頭緊皺起來,頗有些為難。

  “嗯?”林子蘇不明其意,抬頭看向他。

  “我的商務女伴,第一要求,就是必須會喝酒,可是——,”周瑁遠聳了聳肩,無奈道:“你卻酒精過敏——”

  林子蘇聽他這樣說,昨晚的情形突然再現(xiàn)了,想到昨晚格格不入的種種,想到被他身邊那些高貴女性排擠和羞辱,那個圈層確實不適合自己。

  想到因禍得福,可以脫身,竟是如釋重負,喜不自勝,脫口便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做商務女伴了?”

  “不行!”周瑁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這話一出,林子蘇震驚又意外,隨即又看到他凌厲的審視眼神,“你就這么不情愿做我的女伴嗎?”

  林子蘇被他突然的兇狠憤怒眼神嚇到了,不免有些惶恐。

  小心翼翼說了聲“沒有”,隨即又怯怯地抿住了嘴。

  周瑁遠看到她這可憐狀兒,又不免心生惻隱,這才轉圜態(tài)度。

  微微一笑,聳聳肩,溫和解釋道:“我是說,商務女伴的職責,不能只會喝酒,我還需要一個聰明的腦袋——”

  周瑁遠聳了聳肩,“很顯然,你很聰明,比起喝酒,聰明的腦袋更重要?!?p>  是嗎?是誰一直在惱怒我的腦袋愚蠢,這會又成聰明的了,什么話都讓你說了!

  林子蘇搞不清楚他的意思,知道還是不能擺脫“商務女伴”的束縛,不免有些郁悶和失望。

  “你確實在某些方面,很不聰明,很固執(zhí),很倔強,讓人生氣。但工作上,你的確很聰明,比俞琳徽聰明?!敝荑_h又看破她的小心思。

  聽到他難得贊賞,林子蘇又有點小確幸,沒那么郁悶了。

  這時,醫(yī)生開了抗過敏藥,囑咐她要隨身攜帶,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也能救命。

  林子蘇便小聲說,她一直隨身攜帶的。周瑁遠便問她藥呢,林子蘇說在包里。

  林子蘇自從檢查出來酒精過敏癥后,就隨身攜帶有抗過敏藥。

  因為有時候不一定飲酒,可能其他含有酒精的食品也會觸發(fā)過敏癥。

  昨晚因不知道喝的是酒,才錯過了吃藥救命的機會。

  周瑁遠了解到原委,沒再說話,幫她提了藥品,一同出院。

  他的司機保鏢王琪也早等在門診樓下,一道去學校吃早餐、上課,臨走周瑁遠還囑咐她吃藥。

  預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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