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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乾坤

第42章 醫(yī)者大道至簡

莽乾坤 司馬白衫 3369 2017-01-08 09:40:11

  “讓肅文進(jìn)來?!崩锩?zhèn)鱽碚\郡王毓秀的聲音。

  肅文趕緊繞過屏風(fēng),見誠郡王毓秀正站在一個雞血紅大插瓶旁,手里拿著一張紙,正微笑地看著他,卻不見那七格格。

  “參見王爺?!泵C文打千請安。

  “免禮,呵呵,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想派人去尋你,可巧你就來了。”毓秀笑道。

  這么快就聽到了咸安宮的消息?這耳目,也太靈了吧!

  肅文一施禮,“還請王爺周全,今天事起倉促,戴教習(xí)恰逢有事外出,咸安宮眾學(xué)生一時打鬧過激,才引起毆斗,以致毀壞御賜之物,實(shí)非有心為之,還請王爺見諒……”

  “咸安宮打鬧?呵呵,八旗以馬上得天下,八旗子弟如果坐而論道,那有國子監(jiān)、翰林院即可,皇阿瑪也不會同意六叔開設(shè)這所官學(xué)了?!必剐憔购敛辉谝?,他看看肅文,“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過節(jié),皇上賞賜了不少物件吧?呵呵,皇上以寬仁待天下,咸安宮失火,那么大的事情,都不曾外死一人,這件事,你盡可放心?!?p>  見他這樣說,肅文心里一塊石頭轟然落地,有誠郡王作保,想來不至于責(zé)罰得太過苛重。

  “七皇姑身子不太舒適,適才,德仁堂的岳子瑜剛走,聽說,前陣子賣得大火的避瘟丹是你所開的方子,他對你很是推崇,”毓秀笑道,“既然你來了,你就來給七皇姑診一下脈吧!”

  他手一揚(yáng),那手里的紙就飄落在地上,“這些御醫(yī),號稱圣手,卻凈開些虎狼之藥,我明白他們的想法,怕治不好怪罪下來,才用猛藥,可是也要對路才好,這藥不對路,不是把人往死里醫(yī)嗎?即使對路,也要慢慢調(diào)治!”

  瞧???御醫(yī)都瞧不好,德仁堂的當(dāng)家的都瞧不好,要我來?這岳子瑜太是奸滑,這不是拉我當(dāng)替死鬼嗎?

  肅文急忙推辭,“王爺,我……”

  “跟我來吧。”那毓秀竟是朝東廂走去。

  肅文看看他,只好跟著走進(jìn)去。東廂房鋪設(shè)得很是奢華,但房里卻彌漫著一股藥香,那床榻的簾子已是放下,隱約可見七格格宏琦斜靠在大迎枕上。

  “七姑,咸安宮的肅文來了,他的醫(yī)術(shù),連那岳子瑜也很是佩服,要不要請他一試?”

  “來都來了,那就試試吧?!睅ぷ永锷斐鲆恢в袷?,膚白細(xì)膩,肅文沒來由感到一陣口渴,心里一陣激動,那大珠小珠參差滑落的聲音是那么悅耳動聽,他大著膽子走上前去。

  一個宮女趕緊拿過一個墊枕來,肅文方才把手輕搭在上面,他感覺那手也是微微一動。

  看著七格格的纖纖玉手,雪白肌膚,肅文又是一陣心動,他趕緊收攝心神,聚精會神把起脈來。

  其脈沉弦,顯而易見。

  “請問格格,是否舌苔白膩?最近這些日子,是否一吃飯就犯惡心,胸口發(fā)悶,口里發(fā)苦,嗓子發(fā)干,有時心慌難受,頭暈?zāi)X脹?”

  “嗯,這些癥狀都是有的。”那聲音依然好聽,病中卻不減清亮。

  “稟王爺,學(xué)生認(rèn)為這是肝氣犯胃的癥狀,脾胃主運(yùn)化受盛,是水飲停于胃脘之證,水飲阻隔影響肝氣運(yùn)行,肝氣不暢,由氣及血,血分不暢?!?p>  “請王爺移步門外,學(xué)生有些問題想單獨(dú)詢問格格。”肅文道。

  “這?”毓秀有些作難。

  “你去吧,在我的府里,還怕什么不成?”七格格倒也爽快。

  看那毓秀走出去,肅文問道,“請問格格,月葵是否兩三月一次?每次量都特別少而且顏色比較暗?”

  帳子里的人,卻是有些沉默,俄頃才道,“是?!甭曇魠s小了很多。

  “您的病就是水飲停于胃脘加上肝氣不暢,依我看,治病先治本,當(dāng)行水散痞,引水下行,小半夏加茯苓湯主之?!泵C文道。

  呵呵,反正這么多人都沒瞧好,也不差自己一個,肅文倒是沒有多大的壓力。

  “好,你把方子開出來?!逼吒窀竦?。

  肅文起身走到一旁,幾筆就寫出了方子,這時,毓秀走了進(jìn)來,“就兩味藥?!”他有些不悅。

  “不,是三味藥,還有生姜,一定要放足,切成銅錢大小,這七付藥下去,我估計(jì),格格惡心發(fā)悶等癥狀就會好轉(zhuǎn),吃完我再看。”

  這病確實(shí)也需要再瞧,但肅文心里也有個小心思,他是想能再睹芳顏,再聽佳音。

  “那,皇姑,我們先到外面,您好好靜養(yǎng)。”毓秀道。

  “嗯,你看著,不拘什么東西,賞肅文吧?!逼吒窀竦?。

  與毓秀從東廂來到大廳,肅文問道,“王爺,格格這病,就是心煩焦慮而起,我看格格的性子,卻是個爽利豁達(dá)之人,……”

  毓秀長嘆一聲,“七姑這病啊,……”他似有難言之隱,“不過,你是說對了,成,就用你這方子試試!抓藥去吧。”他順手把方子遞給內(nèi)監(jiān)。

  “前日朝堂的爭論你聽說了吧?”談完病,毓秀卻直接談起了體用之爭,“你有什么看法?”

  這儼然就是朝堂對奏的格局,肅文看看毓秀那少年老成的臉,不斷斟酌著措辭,“朝堂爭論,各執(zhí)一端,雙方都似有道理,此時,恰似一天平,雙方似乎勢均力沉,但如有一重物壓下去,那格局馬上就會發(fā)生變化?”

  “如何變化?”毓秀眼睛一亮。

  肅文看看他,此人是皇子,他肯定最理解皇上的用意,看他的樣子,是迫切想推行新的教育,開辦咸安宮官學(xué),皇上也是支持的,否則也不用親臨月試現(xiàn)場,為自己掌燈賞靴,這分明是在給咸安宮官學(xué)造輿論,自己不過是那個輿論的載體而已。

  但,既然皇上是支持體用并重的,朝堂上爭吵為何不站在端親王一邊?

  “咸安宮官學(xué),目前已成各方操控的……戲臺,學(xué)生以為,最穩(wěn)妥巧妙的辦法還是從咸安宮入手,這里面,咸安宮的官學(xué)生學(xué)得再好,其實(shí)是不管用的,重要的是要有對比……”

  肅文已是感覺話有些多。

  “戲臺,這詞用得好,呵呵,對比,嗯,就是這個思路,嗯,對比。”毓秀笑道,他看著窗外那綻放的石榴,“對比才能顯出誰是劣果,誰是好果?!?p>  皇阿瑪與六叔就是心地仁慈,才想出咸安宮一條路來,期望和平推進(jìn),唉,可是,歷朝歷代改革,哪有不流血的道理,哪有人頭不落地的時候,毓秀暗自搖頭,但這些話,只能深埋心里,卻不可對肅文和盤托出。

  “如何對比,你可有章程?”毓秀笑道,“坐?!?p>  肅文斜簽著坐下,這些話他本是想對端親王面陳的,不過,這毓秀與宏奕是一體,索性今兒就全說出來算了,“當(dāng)然是與反對最厲害的人進(jìn)行對比,比如莊士敏看重的國子監(jiān)!”

  “國子監(jiān)?”

  “王爺試想,國子監(jiān)的人精通四書五經(jīng),也精通于八股策論,如果咸安宮官學(xué)能壓倒他們,且又在事關(guān)國計(jì)民生的大事上高他一等,那朝中反對的大臣還有什么話說?”

  “對,先斬了他們引以為傲的根基,為官嘛,本來就是經(jīng)濟(jì)世務(wù),只讀死書是不行的,這也有共識,對,對,對――”宏奕越說越興奮,“我即刻回宮面見皇上,你們咸安宮馬上就要季考了吧?好,索性就安排在季考。”

  本來,依毓秀的想法,下一步,敦請宣光帝,強(qiáng)行推開,不換腦袋就換人,或者干脆把反對者的腦袋換個地!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看來還有他途。

  “王爺,季考如果咸安宮拔得頭籌,那就占得先機(jī),即成輿論,然后推行,就象從上往下劈竹子,勢不可擋;如若咸安宮不能勝得那國子監(jiān),也可先選幾省進(jìn)行試點(diǎn),而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鋪開,這樣阻力會小得多?!?p>  “好!”那毓秀竟是一拍掌,“這是老成謀國之道,肅文,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大才!”

  肅文不禁老臉一紅,這都是前世看《新聞聯(lián)播》琢磨的,呵,不過,能琢磨出來也是本事。

  兩人竟是越說越投機(jī),天傍黑后,毓秀才回宮。

  自此以后,肅文感覺與毓秀越發(fā)親近,那毓秀也覺著肅文才華出眾,可堪大用。

  第二天,成文運(yùn)親自到場,在眾目睽睽中,宣布了處理結(jié)果,戴梓擅離職守,疏于教育,著罰去兩月俸祿,仍留咸安宮任教,咸安宮全體官學(xué)生停兩月錢糧,記檔,如有再犯,打出咸安宮去。

  著任命肅文為咸安宮三所九十名官學(xué)生總學(xué)長,圖爾宸為甲所學(xué)生學(xué)長,麻勒吉為乙所學(xué)生學(xué)長,墨裕為丙所學(xué)生學(xué)長,協(xié)助教習(xí),維護(hù)紀(jì)律,……即刻執(zhí)行。

  眾人紛紛向肅文等人祝賀,肅文一邊笑著答復(fù),但不禁又想起昨日的事來,忽然,一個念頭涌上心頭,昨日只見格格,病中,理應(yīng)駙馬也在身旁,可是,駙馬哪里去了?

  ……………………………………

  ……………………………………

  季考安排在五月中旬,禮部親自主持,考場設(shè)于順天府貢院,國子監(jiān)一同參加,同一時辰,同一地點(diǎn),同一試題,彌封、謄錄、校對、閱卷,也與會試程序一模一樣。

  當(dāng)成文運(yùn)當(dāng)眾宣讀這一消息,咸安宮官學(xué)眾學(xué)生很是興奮,這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jī)會,也是一個嶄露頭腳的機(jī)會,上次月試皇上就親臨現(xiàn)場,親賜賞物,這次考試規(guī)模更大,規(guī)格更高,皇上肯定會再次蒞臨。

  幾乎所有學(xué)生都自發(fā)投入到備考中來,因考試課目只有三場,一場是四書五經(jīng),一場是作詩,一場是策問,因此,這幾日,竟是忙壞了兩位副總裁秦澗泉、張家驤,忙壞了教習(xí)蔣光鼐,雖然求教者眾多,但三位教習(xí)樂此不疲,也希望在季考中咸安宮能力壓國子監(jiān),拔得頭籌。

  肅文也很是投入,這些畢竟都不是他的長項(xiàng),春日的夜晚,月明風(fēng)靜,小蟲叫錚錚,他感覺到渾身上下竟然一陣燥熱,他起身走到院里,搖起轱轆想拿一桶井水洗把臉,可是,井里竟冒出聲響來。

司馬白衫

諸位可憐則個,昨晚寫到凌晨一點(diǎn),呵呵,老腰又犯毛病了,收藏,還是收藏,期盼諸位發(fā)力,今天能再上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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