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作

　　徐遠指著竊聽器，笑著說：“這能有什么前途啊？”

　　錢富貴遞給李思楠一個耳機，然后打開竊聽器的錄音帶。李思楠聽到一男一女的日語對話，他一下子就聽出來是高橋涼和山本玲子。李思楠明白了，原來錢富貴是監(jiān)聽了山本玲子和高橋涼。

　　李思楠笑了，小聲對錢富貴說：“錢老哥膽子還真大?！?p>　　“這不是膽子大，這是給自己找活路?，F(xiàn)在自己人罵我們是漢奸，他們?nèi)毡救擞之斘覀兪枪罚覀儾欢嘟o自己留條路，怎么活下去。李老弟，我不懂日語，你幫我聽聽他們說的是什么?！卞X富貴說著。

　　李思楠放下耳機，謹慎地先堅持了錢富貴的房間。確認錢富貴沒被監(jiān)聽，他才說：“老哥這事，我還是不敢參與。日本人的手腕你知道，萬一讓他們知道我們在監(jiān)聽他們，以后你我就……”

　　“我知道李老弟的顧慮，放心那個竊聽器我放在他們永遠也想不到的地方。況且我不過是想得到點有用信息，以備不時之需。李老弟放心，若是他日事發(fā)，我絕不會牽連出你跟徐老弟。”錢富貴說著。

　　李思楠沉默了，他不知道錢富貴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不過現(xiàn)在他和徐遠算是被錢富貴威脅住了。如果這次不幫他，以后錢富貴一定會拉他們下水。李思楠嘆了口氣，又露出笑容，“唉！我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錢富貴聽到這話，笑呵呵地對李思楠說：“兩位兄弟放心，我錢某人斷不會讓兄弟跟我送命。”

　　方才久未發(fā)聲的徐遠，突然按住竊聽裝備，死死盯住錢富貴，“我們既然入伙，錢老哥就必須跟我們說實話。”

　　錢富貴收起笑容，讓李思楠和徐遠湊到他身邊，小聲解釋說：“我已經(jīng)跟重慶方面的人聯(lián)系上了。他們愿意出錢買我手上的消息?！?p>　　“你投靠軍統(tǒng)？”徐遠吃驚地看著錢富貴。

　　錢富貴搖搖頭，“不是投靠，是合作。我不僅要和軍統(tǒng)合作，還要跟共產(chǎn)黨合作。他們誰出的價高，我就給誰賣消息。這年頭只有真金白銀靠得住。”錢富貴不僅是為了錢，他是擔心現(xiàn)在一味投靠日本人，萬一日本人被趕出中國，他就完了，他必須找到政治庇護。

　　李思楠和徐遠笑了，他們明白錢富貴的想法。這種人對于他們來說雖然不可信任，但卻可以利用。很多他們不方便的事，可以全部交給他來做。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錢老哥以后可要多帶帶我們二人啊。”李思楠恭維著。

　　錢富貴笑了，繼續(xù)指著竊聽器，“李老弟快聽聽，他們到底說了什么?！?p>　　李思楠剛才是沒認真聽，只隱約聽到兩人談?wù)摿殖妗，F(xiàn)在他重新拿起耳機，一句一句地認真聽著。聽完兩人的對話，李思楠總算明白為什么高橋涼要親自處決丁香。他現(xiàn)在不僅僅是擔心丁香，還擔心林楚湘。假如真讓林楚湘來做這件事，她怎么承受。

　　“李老弟，他們說了什么？”錢富貴看李思楠沒說話，著急地問著。

　　李思楠把高橋涼和山本玲子的對話大致告訴了錢富貴和徐遠，當聽到高橋涼決定讓林楚湘處決丁香時，徐遠也吃了一驚。錢富貴認為這個情報并沒有什么價值，就和李思楠他們隨便談?wù)摿讼赂邩驔龊蜕奖玖嶙拥陌素浴?p>　　隨后李思楠和徐遠離開錢富貴的辦公室，兩個男人并沒有說話，他們都在想讓林楚湘殺人這件事。李思楠在辦公室中來回想著如何避免這件事發(fā)生，可想來想去，根本找不到辦法。他只好熬到下班時間，先去找陸先生了。

　　陸先生聽到高橋涼要單獨處決丁香的事，沉默了許久，他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陸先生非常明白，他們不可能沖進三十六號去救人，可放棄一個戰(zhàn)友，他們又都不甘心。思前想后，陸先生還是做了決定，他告訴李思楠營救計劃取消。

　　李思楠聽到這個命令后，難受的離開了。他像是失了魂一般回到家中，坐在房間一動不動，他不愿再失去。陸先生也是一樣，當說出這句話之后，陸先生也心情沉重。之后陸先生通知了其他人取消計劃，所有在上海潛伏的共產(chǎn)黨員都沉默了，如同李思楠一般，坐在房間一句話也不說。這一夜，他們沒有一個人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