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孤星神劍追上的人,沒有一個逃得脫的,所以龍威十八強雖然多繞了三倍的路程,但仍被唐振衣跟到了落葉莊。
見到了“落葉莊”三字,唐振衣并沒有吃驚,因為這本就是在他的預(yù)料之中的。
但進了落葉莊后,他卻吃驚了。
落葉莊看似富麗堂皇,其實玄機暗藏,每一條道路,每一座假山,每一幢樓宇,每一個花壇,每一片樹葉,每一顆石子都可能是機關(guān)要害,一個不慎,都有可能給你帶來致命的一擊。
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莊!武林龍?zhí)痘⒀?,莫此為甚?p> 但唐振衣毫無懼意,他如風(fēng)一般地飄了進去。
龍威十八強一進了莊,便從腰中取出腰牌,每過一道院門,都有人細察腰牌,才予放行,防備之森嚴(yán)周密,毫不亞于皇宮內(nèi)院。
——一個人的住處如此戒備,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那就是這個人有野心,大野心。
——只有有野心的人才用得著防備別人。
唐振衣身軀如無形的飛鷹、透明的靈猿,穿房越屋,沒有人發(fā)現(xiàn)得了他。
他直跟著龍威十八強過了四道關(guān)卡,悄悄接近了落葉莊的權(quán)力中心。
那是一幢精致小巧的小樓。那自然是司馬一塵的寢所,也是整個大陣勢的樞紐所在。
龍威十八強在小樓前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們的人是“蝴蝶刀”風(fēng)在天。風(fēng)在天在低聲詢問什么,趙飛虎與張?zhí)焱t恭恭敬敬地回答。
過了一會,風(fēng)在天忽然眉頭一皺,疑惑道:“孤星神劍連莊主都無法自信必能勝他,憑你們這幾塊料,怎么可能制得住他?”
趙飛虎道:“但唐振衣確實被我們……”
“不可能!”風(fēng)在天斷然道:“縱使他是只病貓,你們也絕不會是他對手……你們回來時,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
趙張二人情不自禁都向后瞧了一眼,道:“沒有啊,我們一直很謹(jǐn)慎的。我們從苦水井、回頭坡、黑水潭繞了一個大圈回來,路上沒有發(fā)現(xiàn)半點異象?!?p> 風(fēng)在天道:“唐振衣若跟蹤你們,憑你們幾塊料覺察得出來么?”
趙飛虎尷尬道:“但我們明明……”
風(fēng)在天不待他說完,突然掠身而出,到了附近的一棵松樹前,將一株斜逸出來的松枝向下一拉。
唐振衣頓時覺得不妙,他那奇異的野獸般的感覺又在向他發(fā)出警告了。
但他還沒有弄清危險來自何方,面前的石雕飛檐忽然翹了一翹,撞到了自己的手臂,竟然叮鈴鈴響了一聲,顯然飛檐內(nèi)空,懸有鈴鐺;同時也覺得腳下一動,屋瓦竟似向上抬了一抬,遇到壓力,抬不起來,屋瓦下便發(fā)出咚咚兩聲響。
唐振衣面色一變,一剎那間,他已明白了風(fēng)在天拉那松枝用意所在。
原來那株毫不起眼的松枝控制著附近的測敵機關(guān),只要一拉動松枝,周圍所有隱秘處的探敵機關(guān)都會發(fā)動,教來敵無隱身之所。唐振衣若躲在別處,一樣也逃脫不了被探出身形的命運的。
既被發(fā)現(xiàn),藏已無用。
唐振衣立即飄身而出。他不但劍法舉世無雙,輕身功夫也是天下罕見的,只微一晃身間,身影已恍如幽靈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滑到了風(fēng)在天面前。
龍威十八強驟見唐振衣出現(xiàn),驚駭欲絕,一時不知是該進攻,還是該退走。
風(fēng)在天剎那間也感心頭一寒,只覺得唐振衣的兩只眼睛象是兩把刀一般,直刺入自己的心底深處。
他已無法逃避,他只有挺住。
他竭力收斂內(nèi)心的驚惶,竭力使自己鎮(zhèn)定,道:“唐少俠是來找莊主的么?莊主不在莊中,請?zhí)粕賯b改天吧?!?p> 唐振衣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一字字道:“司馬一塵在哪里?”
他語音平平地,沒有厲聲喝叱,也沒有虛言恫嚇,但風(fēng)在天心頭卻突然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感。
自從風(fēng)在天出道以來,他便從未遇到過這么強的敵手。他從來只有使敵人感到膽寒。他常常從敵人眼中看到各種各種的神色:恐懼、哀求、慌亂、呆滯。
但現(xiàn)在卻例外了。
現(xiàn)在恐懼的人不是他的敵手,而是他自己。
十六年來的第一次,唯一的一次。
但他只有保持沉默,他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崩潰。
唐振衣雙目緊緊盯住他,一眨不眨地盯住他,周身忽地放出一股強大絕倫的殺氣來,雙目中也漸漸閃出了寒星,愈來愈大的寒星。
風(fēng)在天心中的懼意愈來愈盛。
唐振衣突然出手。
不是向風(fēng)在天出手,而是向惶惶不安立于兩側(cè)的龍威十八強出手。
孤星神劍,向不空發(fā)!
劍光閃,閃如流星飛絮、轟雷閃電,沒有人躲得開它的一擊。
聽不見劍聲,看不見劍影,只有劍光,死亡的冰涼的劍光。
劍光如電一般地沒入了十人的咽喉,又電一般地歸入唐振衣的后背。
十人雙目凸出,身子僵滯,喉頭被洞穿,鮮血自前后頸如箭一般標(biāo)出。
十人已無活口,目中都露出了驚懼之色。
他們的魂已飄往天國,但他們?nèi)圆幌嘈拧肮滦巧駝Α钡膭故沁@么快!
這簡直是死亡之劍。
沒有人閃得開,沒有人躲得了,也沒有人擋得住的死亡之劍。
過了良久,十人的尸體才倒下,不甘心而又絕望無奈地倒下。
他們本來就是殺手,殺手總是生活在生存與死亡、現(xiàn)實與虛幻交織的地獄入口處的。他們總是在殺人,以殺人為樂,因此他們總也有一天會被人殺。
這是誰也不會懷疑的道理!
玩火者必自焚;捕蛇者多死于蛇;善泳者溺于水;獵人死于虎狼之吻!
因此,殺人者,人亦恒殺之!
世間事就是這么現(xiàn)實,這么殘酷,這么令人想不通,而又這么矛盾和諧地存在著。
唐振衣的目光轉(zhuǎn)移在風(fēng)在天身上,風(fēng)在天已不敢動。
風(fēng)在天貌似粗魯,其實卻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在孤星神劍手下,他是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的;而且他知道,唐振衣并不是個仁慈的菩薩,他是帶著滿腹悲痛、滿腔血仇出現(xiàn)江湖的,他說要擰下你的腦袋,就絕不會只是擰下你的胳膊。
所以他不但沒有出手,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在孤星神劍劍下,同樣也是逃不了的。
風(fēng)在天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總是很少吃苦頭的。
唐振衣盯住他的眼睛,一字字地道:“司馬一塵在哪里?”
這次風(fēng)在天立即就老老實實地答了,道:“在秘室里?!?p> “秘室在哪里?立即帶我去!”
“是?!?p> 風(fēng)在天比猴子還聽話,立即就乖乖地帶他去了。
富麗堂皇的秘室空空蕩蕩的,只有水晶燈中的蠟燭默默地燃燒著。
“司馬一塵在哪里?”唐振衣又說話了,說的還是那一句話。
但風(fēng)在天卻聽得出這幾字中帶著濃濃的殺意。
但他這一次并沒有變得老實,而是忽然笑了,笑得并不奸滑狡詐,而似乎帶著滿臉的晴朗陽光,似乎一個剛從隆冬嚴(yán)寒中走出來踏春的游客臉上的笑容。
他笑著道:“若換了另一個人,一定不知道司馬一塵現(xiàn)在去了哪里,但我卻知道,這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p> 他對司馬一塵忽然改了稱呼,不再叫莊主了。
唐振衣聲色不變,道:“哦?”
風(fēng)在天道:“你道我為什么這么老實就帶你來到司馬一塵的秘室?在你手中不過一劍穿心而死,但司馬一塵對待叛徒卻殘酷得多,他可以殺一個人三天而不叫他死。我為什么敢?guī)氵M來?”
唐振衣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非帶我進來不可。”
風(fēng)在天不理他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目中已燃起熾烈的仇恨,道:“只因為司馬一塵是我的大仇人,殺我全家,滅我滿門的大仇人,我在他手下為奴十六年,就為的是找殺他的機會?!?p> 唐振衣哦了一聲,這才微微有些驚訝起來:“仇人?”
風(fēng)在天道:“不錯,仇人。司馬一塵自接掌落葉莊以來,就想稱霸武林,我全家就是因為阻礙住了他稱霸武林的道路,因而被他滿門滅去。我當(dāng)時只有十三歲,因在外婆家而逃脫此難。十六年前,我為了報仇,潛入落葉莊中為奴,直到前幾年才取得司馬一塵的信任,得以隨侍在他身側(cè),但一直找不到殺他的機會。如果一著不慎,滿門血仇就再也無緣得報了。因此我總是忍耐,不到絕對有把握的時候,決不動手。今天終于給我等到機會了,終于到了殺這狗賊的時候了。”
唐振衣道:“但不知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風(fēng)在天道:“司馬一塵謹(jǐn)慎無比,他每天的飲食都由別人先嘗過才吃,但今天,他卻萬萬想不到,他喝下的那一碗?yún)校尤肓宋蚁碌钠鎰o比、天下無藥可解的毒藥‘神魂散’,服下后三個時辰發(fā)作,之后一天厲害似一天,到九九八十一天后全身潰爛而亡。哼哼,我要他死得比豬狗還慘?!?p> 風(fēng)在天咬牙切齒了一會,又繼續(xù)道:“他萬萬想不到每天給他送食、替他試嘗的那奴仆也被我收買了。只因那人也是司馬一塵的仇人,也與我一樣,賣入落葉莊為奴、伺機暗殺司馬一塵的。我弄到毒藥,便由他給司馬一塵服下。司馬一塵這幾天為了對付你,失了警惕,已將參湯喝下,這時毒只怕已快要發(fā)作了。你現(xiàn)在去殺他,正是最好的時機?!?p> 唐振衣冷冷道:“我為什么要殺他?”
風(fēng)在天愣了一愣,道:“他不是你的仇人?”
“他為什么是我的仇人?”
“他不是你的仇人,你這么急來找他干嘛?”
“我來找他只是證實一件事,證實他是不是我的仇人?!?p> “他如果不是你的仇人呢?你會不會幫助他?”
“他如果不是我的仇人,我也免不了要與他一戰(zhàn),因為他是我的敵人。只不過,對付仇人可以不擇手段,對待敵人卻要光明正大?!?p> “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他是你的仇人,你就當(dāng)場殺了他;如果他是你的敵人,你就任他自去,或等他毒好了再找他比斗,對不對?”
“不錯?!?p> “好,那我仍指引你去找司馬一塵?!?p> 唐振衣在臨走之前知道了一件事。
這秘室除了司馬一塵之外,任何人也不敢進來,所以誰也不知道這秘室中都有些什么。
但風(fēng)在天為了暗殺司馬一塵,曾數(shù)次甘冒奇險,偷偷潛入這秘室中探查司馬一塵的秘密。
所以這秘室中的暗道、秘室中的密室他都了如指掌。
所以只有他才知道,當(dāng)司馬一塵不在這秘室中的時候,他一定是由那暗道潛出去了。
因此,當(dāng)唐振衣鉆入這秘道之前,已先知道了那間秘室中的密室,自然也見到了僵坐其中的程冥冥。
這時唐振衣更感到疑云重重,事情非比尋常,但他這時已不及理會程冥冥,只讓風(fēng)在天在秘室中保護她,自己則鉆入秘道去尋司馬一塵。
他心中有好多好多疑問都需要找到司馬一塵才能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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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一塵目中雖然燃起了熊熊欲火,但他依然走得不緊不慢。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那座神殿前,仰起了頭,已看不見那發(fā)光的金頂,但卻看見了殿門上方懸掛的一塊匾額。匾額中無字,只有兩個赤裸的男女人體,兩個緊緊地?fù)Пг谝黄鸬哪信梭w。
這就是這消失了的古代城堡中的居民信奉的神祗。
他們信奉的不是神,不是鬼,不是野獸和傳說中的巨鳥神鴉,而恰恰是他們自己。
這點恰恰和司馬一塵的性格相吻。
司馬一塵信奉的也不是神鬼,而是自己。他幾乎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任何人。
這鬼堡、這神殿不但符合他的性格,而恰恰也與他每次來的目的一樣。
所以他每一次走進這神殿之前都要望一望頭上的這塊匾額;每一次望見這匾額的時候,他都會會心一笑。
他踏著雍容的步履走了進去,走進燭火飄忽、朦朦朧朧的大殿。
神案上坐著一位艷美絕倫的女子。她肌膚白膩,容光驚世,在燭光下端坐恰如一座神祗。
她聽見腳步聲,緩緩睜開了眼睛,微笑道:“你終于來了!”
當(dāng)她一睜開眼睛、一笑起來的時候,她立即變得魅力四射,身上的神圣光芒也跑得無影無蹤了,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個女妖。
因為她的眼光中,不但含有妖媚,還有怨恨,深深的怨恨。
她緩緩自神案上站了起來。
她的動作柔媚入骨,她似乎天生媚骨,她雖然只是這么輕輕一站起,但卻裊裊娜娜,風(fēng)情萬種,瞧得司馬一塵眼睛發(fā)了直。
司馬一塵眼中的火已燒紅了整個臉龐,他輕輕走過去,挽住了對方蠻腰,湊在她耳邊,輕輕地輕輕地道:“咱們到后邊去?!?p> 不一會兒,兩人消失在后殿中。
大殿上,只有兩株巨燭在蒼涼地燃燒著。
良久……
一個柔美而冷漠的聲音道:“事情發(fā)展到何種程度了?”
一個平靜的聲音道:“現(xiàn)在唐振衣不是只病貓,就是只瘋虎。我已派人去試探他。如果他是只瘋虎,就再去刺激他,如果他是只病貓,我就從這里開步走,一直走到他面前,舉起我的刀,喀嚓一聲,就什么都結(jié)束了?!?p> “如果他是只瘋虎的話,你肯不肯把程冥冥一刀宰了?”
司馬一塵的聲音微變了變,道:“有一點你要注意,我跟你之間只是一件交易。你給我快樂,我給你辦事,我的私事用不著你操心。”
那女子剛哼了一聲,司馬一塵突然眉頭皺了一皺,坐了起來,道:“有人來了?!?p> 那女子吃了一驚,道:“誰會到這里來?誰又怎會知道到這里來?”
司馬一塵面色也有些沉重,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來的人一定是一個高手,一個絕頂?shù)母呤帧N页鋈タ纯??!?p> 司馬一塵迅速穿好了衣服,又恢復(fù)了他的敏捷鎮(zhèn)定、冷靜從容,如無聲的迅風(fēng)一般飄出了神殿。
他如飛鳥一般輕輕上了屋頂,隱身在屋頂金頂后的暗影中。
星光下,他可以看得很遠很遠。
殘塌的房屋、布滿風(fēng)沙的寬闊街道、高高低低長長矮矮的陰影。
街道的那頭,走來了一條孤獨的人影。
那人挺直了腰桿,頭絕不東張西望,只是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前走。他的背上插著一柄細長的閃著冷光的鐵劍。
司馬一塵一眼就認(rèn)出了來人——孤星神劍唐振衣。
司馬一塵很有些吃驚,他不知道唐振衣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而且來的這么快。
他知道,莊中一定有了變故,不小的變故。
這時的孤星神劍顯然不是病貓,也不是瘋虎,分明是一只冷靜而敏捷的獵豹。
司馬一塵微微嘆了口氣,他知道與唐振衣的正面一戰(zhàn)就要來臨了。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覺得胸口劇痛,好象同時有數(shù)十根針在刺自己的心臟一樣,差點從屋頂上掉下來。
他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得焦黃,他知道自己已中了毒,但卻不知是何時中的毒,中的又是什么毒。
難道是那女人下的毒?她為什么下毒?
難道她是跟唐振衣一路的,她與唐振衣聯(lián)合好了來算計自己?
一剎那間,司馬一塵只覺自己一腳踩進了一個無底的陷阱。
他的臉色由焦黃而蒼白,由蒼白而鐵青。
但他卻不敢呻吟一聲。他悄悄地溜下了屋頂,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大殿。
那女人迎著他道:“來的是誰?”
司馬一塵雙目直直地盯在她的臉上,從她的眉毛看到眼睛、耳朵看到鼻尖,但見她卻似對自己已中了毒毫無所知,當(dāng)下冷冷道:“來的人是你最想見而又最不想見的人?”
一說完話,他的眼睛又緊緊地盯在她的臉上。
那女子顯然也料想不到,駭叫了一聲,道:“是唐振衣,他怎么會來的?你對付得了他么?”
“這就要看你了。”
“看我?”那女子迷惑了,隨即嫣然一笑,道:“不錯,我們倆聯(lián)手,孤星神劍也不是對手。”
司馬一塵看她不似作偽,心中的疑云更盛。
那女子看了看他的臉色,突然伸手搭住了他的脈搏,動作靈巧無比,而且恰恰就搭在他的脈門上。
司馬一塵大驚道:“你干什么?”
那女子駭?shù)溃骸澳阒辛硕???p> “你怎么知道?”司馬一塵見對方目中并無惡意,又將緊繃的神經(jīng)一點一點地松弛回去。
那女子媚然一笑,道:“你忘了我出身于何門和我的綽號了么?我出身于百毒門,我的綽號就叫百毒公主?!?p> 司馬一塵目中閃起了光芒,道:“你能解毒?”
那女子嬌嗔道:“我叫百毒公主啊,天下還有我不能解的毒么?”
司馬一塵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唐振衣啊唐振衣,這一次可要叫你吃不了兜著走了?!?